第1360章 大婚

禁军副统领以下,由禁军和光禄勋共同管理。

副统领这个职务,兵部可以插手。

当然禁军大统领这个职务,只能是皇帝亲自任命了。

但明眼人却知道,兵部虽然是太子的势力,各个眼高于顶,但是面对谷雨的狂喷,依旧不敢多说一句。

因为上到兵部尚书,下到兵部主司,家族生意都有和谷雨的海商买卖挂钩。

谷雨带回京城的金山银海,有他们的一批分红。

真把他惹恼了,一个铜板都不给你,你上哪里哭去?

更何况,就算你们拼着分红不要,也未必惹得起他。

这位可是武功天下第一,即将迎娶驸马的禁军副统领,另外凭他赚取了这么多钱,皇帝肯定会重用他,区区兵部又能如何?

真以为你们能领兵不成?

就这样,皇帝口头上对谷雨和靖王提出表扬,斥责了兵部一番。

兵部没把握好风向,吃了哑亏不说,还白白让对方露了一个大脸,太子阵营因此更是雪上加霜。

时间进入三月份,金陵城是满城花开、绿柳成荫。

王孙公子自然要日日外出踏青。

不过今天大家伙却聚在街头,观看一处盛景。

今天是云南穆王府送聘之期。

也就是说云南王穆青,在姐姐大婚之前往谷家送嫁妆。

其实对于郡主下嫁,对礼部、宗正府来说,整个礼仪过程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一次却不同。因为穆霓凰不仅仅是外姓郡主,还是执掌边疆大军的一方诸侯,不是普通的郡主下嫁,这些礼仪官员们就得绞尽脑汁,制订一套与往昔不同的大婚礼仪。

送聘之期,仪仗浩浩荡荡,穆青为了给姐姐长面子,那可是大出手笔,仪仗和妆礼连起来之后是前不见尽头后不见结尾。

这等场景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谷雨的府邸其实不大,这些妆礼肯定装不下。

但他有钱啊。

所以在城东新买了一座大院子,由这一年统炼出的手下和士兵暂且为管事接待。

把罗列、陈霸先、王僧辩、韦孝宽等人忙的够呛。

而此时,谷家正宅的书房内却十分清静。此时,谷雨刚刚陪着一个人慢慢走向中厅。那人身穿天青色骑装劲袍,外罩披风,腰间隐隐露出铠亮的黄铜扣环刀柄,即年轻又剽悍。

谷雨走到中厅外廊下停住脚步对他嘱咐道:“好,这次出海就交给你负责,咱们兄弟们能不能富贵连绵,公侯万代,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大海买卖之上。”。

那人欠身道:“是,将军请留步,末将这便回转藤县。”

说罢拱手一揖,转身走下石阶,一个家仆忙陪着他去取马匹。

这个青年名叫韦睿,陕西人,虽然年少,却英武不凡。

谷雨在藤县招兵买马,逐渐海上船队,在行伍之中发现此人才干,遂大力提拔与他。

说起来,此人才是谷雨真正的心腹。

和陈霸先、王僧辩这些人有本质的不同。

送聘之后不久,便到了谷雨时节。

按照皇帝萧选亲自选定的日子,禁军副统领谷雨在这一日与霓凰郡主成婚。

出发迎亲之前,谷雨在书房看到了夏冬。

夏冬捧着一匹绣满梅花的锦缎。语气淡然:“我以前觉得,聂峰死后,我不会再有相思,直到遇见你才知道,相思的海,苦、咸、痛,好在还有梅花的芬芳。”她温顺的把锦缎折成一条腰带,小心翼翼系在谷雨腰间:“谷郎,您看它和您多么般配啊。我我的男人配得上世间一切女子的爱意。”

谷雨的手指有微微的颤抖,他抚摩着腰带,跌宕起伏,情难自抑。夏冬的面容,华贵如满月,谷雨俯身,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冬儿,谢谢你。”

“你和郡主如双宿双飞的大雁,我只是翱翔云烟的样燕子,郡主待我如姐妹,我却不愿意在你府内给她添堵,以后我们这种状态,也挺好。”

谷雨见她话语说的倔强,眼中却泪光闪烁,轻轻擦干她的眼泪:“你真是一个傻瓜。”

这场婚礼轰动了整个江南。谷雨的婚礼竭尽奢华,设在城东那座庄园铺满华丽的锦缎。他甚至花了巨资军队购买了全城的烟火,在金陵的夜晚燃放了整整一夜绚丽的焰火。

新婚之夜,夫妻进入大红的洞房。郡主在大红的床上异常的绚目。

谷雨怔怔的看着妻子娇艳到了极至的面容,她的眼睛安静的阖着,睫毛在自己呼吸的热气中轻轻扇动……

虽说成婚,但霓凰依旧有郡主的封号。

她依旧是云南穆王府事实上的当家人。

因为穆青毕竟刚刚袭爵,以他的年龄和威望,还不能服众。

南疆若是有事,回去主持大事的只能是霓凰。

果然成婚后十天,南楚使团突然进京。

这只使团由南楚皇族陵王宇文暄带队,规格颇高。

在郡主大婚的时日进京,这里面分明有什么古怪。

所以梁帝立刻下诏,霓凰回南境镇守,却将穆青留了下来,理由是他袭爵未久,太皇太后不舍,要他多陪伴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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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明显留人质的行为几乎在穆王府中掀起大波,随两人赴京的南境军将领们无一不愤怒心寒,反而是霓凰更冷静持重些,先镇抚住部下,不让不当的言论传出府外,又精挑了信得过的心腹同留,对幼弟更是再三小心叮咛,诸事都布置妥贴了,这才安排自己的回滇事宜。

和京中的故交走了一遍,霓凰回到自己真正的家里。

和夫君一起生活的宅院,自然是自己的家。

霓凰今日未着劲装,穿一袭广袖长裙,鬓边一朵素色山茶,一枝白玉步摇,更显女儿娉婷,只是那姣姣红颜上的风露清愁,依然鲜明地表露出她肩上的千钧之担与心中的沉沉重负。

“夫君,霓凰此去,短时不能再见。我云南穆府在京中也算略有人脉,这面黄岗玉牌是祖父传下的,持牌人的号令,就连青儿也必须要从。今日托付给夫君,万望勿辞。”

随着这恳切的话语,霓凰盈盈拜倒,双手托出的,是一面凝脂般光润的古玉牌,刻着篆体的一个穆字,底下绕着水波印纹。

谷雨接过玉牌,扶起霓凰:“夫人这是什么话?你我夫妻,本为一体,他放心回去,是担心边疆安稳。只是制衡,不是动了什么心思。青儿虽少历练,却是机敏聪慧的孩子,有我在京城一日,他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霓凰的颊边,漾着浅浅梨涡,但一双如明月般清亮的眼睛中,却蒙着一层泪光,“夫君,你……也要保重……,另外,林殊于我穆家,也大有渊源,你也多看重他。”

谷雨温和一笑。

霓凰郡主于四月五日的清晨启程离开金陵,皇帝派内阁中书亲送于城门以示恩宠。

除了来尽礼的朝臣外,谷雨带着穆青送行,一起送行的人群当中,也有萧景睿、言豫津、夏冬等人。

当然,梅长苏没来。

谷雨自然梅长苏没有来,是因为他安排的棋子来了。

南楚皇族,使团主使,陵王宇文暄也来送行。

“见过霓凰郡主。”宇文喧施礼。

“陵王殿下。”霓凰回了一礼,“这是要出城吗?”

“哪里,我是专程来为郡主送行,并向郡主表示谢意的。”

霓凰不禁柳眉轻挑:“谢我什么?”

“有道是天下之战,唯苦百姓,我一向是主张两国相安,各不侵扰的。不过敝国主君却常慕金陵风华,总想着要北上。若不是郡主神威相镇,只怕要添许多战乱,故而我要多多感谢郡主才是。”

这话听着还好,但是在一个南楚皇族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他到底是在向霓凰示好,还是暗讽呢?

众人正疑惑间,谷雨却眼神瞥过穆青。

很明显,宇文喧就是在激穆青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