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挚！你当的什么差！”梁帝萧选咆哮道：“朕把护卫宫城的重责全都交给了你，可是你居然疏漏到，竟然让人在朕的宫墙外杀人！”
任哪个皇帝得到这个消息，都会暴怒。
这等高手能在那个地方杀人，自然也能进宫墙杀人，那是对皇帝最大的挑衅！
面对这种情景，性格刚直的蒙挚只能下跪认错：“臣护卫失责，愿意领罪。”
“领罪！领什么罪！除夕之夜，朕钦派的内监，在禁军的保护下，连命都保不住，你让朕怎么相信，你能保护好这座宫城？”
蒙挚很委屈，但这确实是他的责任，总不能把分片管理的朱副统领出卖了，只能拱手道：“臣无可辩解，请陛下责罚！”
“蒙挚护卫不力，罪不可恕，杖责二十！”
“是！”负责杖刑的大汉将军们一起应声。
蒙挚也只好表示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谢陛下。”
“蒙挚！朕给你三十天彻查此案，若是拿不到凶手，朕拿你是问！”
你说我一个保镖，你非要让我干侦探，我不专业啊！
带着这个苦瓜脸情绪，蒙挚领旨谢恩。
……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很快全城的达官显贵们都知道了。
很多有识之士心中默默感叹。
蒙大统领忠心耿耿，这些年护卫宫城功不可没，就算这桩案子他有责任，皇上也不能把火全都发在他身上啊。
这样对待一个有功之臣，皇帝真是喜怒无常啊！
消息传到穆王府，穆青大叫大嚷，为蒙挚感到不值，霓凰当即呵斥了他一顿，还令他去自己的房间，面壁静思两个时辰。
如此一来，满大堂的客人都散了，霓凰这才缓步走到梅长苏身边，慢慢蹲在他膝前，低声问道：“林殊哥哥，蒙大统领和你交情很好是，你可要霓凰进宫去为他求情？”
梅长苏微微摇头，“暂时不用。我现在忧虑的，不是他目前的处境，而是日后整个事件的发展……”
“日后？”
“虽然天威难测，但皇上也不是笨人，决不会单单以这么一桩案子就否认蒙挚掌管禁军、护卫宫城的能力。斥骂也好，廷杖也罢，不过是一个皇帝震怒之下的发泄，蒙大统领是可以承受过去的。可惜这顿打并不是结束，如果三十天内破不了案，更有甚者，如果以后不断有类似的新案发生，皇上对蒙挚的评价就会越来越低，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新案？”霓凰有些吃惊，“你是说还会有……”
“不错。”
梅长苏接下来分析了一番凶手动机。
被杀者死在除夕之夜出宫送菜的内监和护卫的禁军，直接可以排除情杀、仇杀、劫财等常见的杀人动机。
所以最大的肯呢个，只是冲着他们的身份去的。”
也就是说，凶手想杀的就只是皇帝钦派出宫的内监，至于是哪几个内监，他不在乎。
分析的合理，霓凰也连连点头。
那么杀人动机是什么？
梅长苏分析许久，得出一个结论。
凶手根本就是冲着蒙挚去的，想要动摇他在皇上面前受到的信任。
但皇帝不会因为几个人被杀，就会动摇对蒙挚的信任，那不现实。
皇帝也没那么没心眼。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杀这五个内监对宫城的安全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们最可能的目的，就是想以此来减弱皇帝对禁军的信任。而削弱禁军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控制宫城，那么进一步推测，想要控制宫城的人，自然是离权力中心最近的人。”
“太子和誉王……”霓凰喃喃道。
“对，两者其一。不过誉王手里没什么军方的心腹人，就算拉下了蒙挚，他也找不到可信赖的继任者去补位，而太子……”梅长苏深深地看了霓凰一眼，“他手里是有人的……”
“宁国侯谢玉！”霓凰顿时恍然：“谢玉是一品军侯，深得皇上宠信，手里的巡防营势力不容小瞧，也很有些部下可以调派，禁军一旦被打压，或者蒙大统领被免职，只有他可以顺利上手……”
梅长苏蹙起双眉，“皇上不会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免去蒙大哥的职务，所以我觉得，如果此事确是谢玉的手笔，他一定还有什么后手……”
“会不会象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不停地制造新案出来，日日杀人，使得皇上越来越不相信禁军的防卫能力？”
“蒙挚自今日起一定会大力整顿，杀人就不容易了……”
“但偌大一个宫城，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如果有谢玉这样的敌人恶意为之，只怕防不胜防。”
“你说的也有道理……”梅长苏闭上双眼，将后脑仰放在椅背上，喃喃自语道，“但若我是谢玉，当不只是杀人这一个简单的手法……想要皇上不再信任蒙挚，就必须要针对皇上的弱点……”
说到这里，大厅外忽然传出一阵脚步声，有人大踏步走了进来，笑道：“今天早上，誉王收到消息，说太子已经入宫为蒙挚求情了，于是誉王坐不住了，立刻准备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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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先生。”霓凰看到那人，顿时眼前一亮，站起来迎上前去。
谷雨微笑着拉了拉她的手，然后看向梅长苏，笑着道：“一炷香之前，我和誉王聊了几句，他现在好好地在誉王府坐着呢，今天也不会去苏兄府上到饶你。”
梅长苏一愣：“谷兄已经看穿了这件事的真相？”
“没错。”谷雨点头：“能在京城干脆利索杀掉禁军，且毫无心理负担的，只可能是谢玉的帮手，玉泉山庄的卓鼎风、卓青遥父子，有着最大嫌疑。而他的目的，应该是利用皇帝的多疑，蛊惑誉王进宫为蒙挚求情，皇帝一旦对蒙挚生疑，那谢玉就有机会染指宫城。”
谷雨拉着霓凰的手坐下来，看着梅长苏道：“苏兄，你觉得谢玉掌控禁军之后，他会怎么做？”
“那自然是对誉王不利。”梅长苏沉吟道。
“对誉王不利？”谷雨冷笑一声：“苏兄的判断，太过小家子气。若是到那时候，宁国侯掌握禁军，巡防营又有他大量亲信，只要关键时候控制两仪门，想让皇帝半夜游船，然后矫诏引誉王和靖王入宫后擒而杀之，到时候皇帝只能乖乖退位，太子登基，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什么？”
“不会吧？”
霓凰和梅长苏顿时惊愕不语。
“这谢玉有这手段？他不怕天下大乱吗？”霓凰忍不住道。
“天下大乱又如何？”谷雨冷笑道：“若是内忧外患，那就一边排除重兵剿灭内部造反之辈，一边割让鲁淮十六州给北燕，到时候新皇帝自然坐的稳当，那谢玉自然也坐的稳当。苏兄，你以为我说的如何？”
梅长苏无奈长叹：“谷司马此言，当真令人振聋发聩啊！苏某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