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夏冬瘫倒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不时皱一下眉头,似有痛苦之意。
十二年了。
自从十二年前那次离别之后,她的心就封闭了,再也没有想过这等事情。
知道遇见谷雨。
谷雨不但英俊潇洒,而且文韬武略,杨洋聊得,更神奇的事身带奇香,让夏冬魂牵梦绕。
她当然知道谷雨已经是霓凰郡主的未婚夫,而且霓凰郡主,也算她的闺蜜。
可是有的事,就是忍不住。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投罗网”这个词,居然形容的这么深刻。
而且,自己还没有和他玩深了交谈。
他怎么就可以这样做?
她明明说“别”,“不要了”。
虽然反抗得不激烈就是了。
谷雨穿好上衣,走到书桌前面坐下,倒了一杯茶。
“十年枯井,难掩情深,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让你尽快恢复体力?”
夏冬侧过身去,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虽然她喜欢他,可是更多的喜欢他身上的香气。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比郡主大十岁,比你大十七岁,如何负责?”夏冬忽然坐了起来,尽管露出了无限美好,但她并不在意:“你不用在意,我是自己乐意的,不会强求你对我负责的,而且……就当露水烟缘吧。”
她虽然不了解谷雨,但知道此人能文能武,好好地禁军武官,前途大好,却因为杨柳心之事和淮王相遇,引发圣心猜忌,居然被打发到吴郡的小县城去了。
不知道心里怎么难受呢。
若是现在不抓紧享受一番,等他恼怒不干跑路了,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今天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个人你情我愿的问题,只要自己不追究,不告发,霓凰郡主就不会知道,就当是两人共同且永远的秘密吧。。
感情的事,从来没有道理可言。
谷雨递过一杯茶,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你这是在开导我吗?”
他很无奈,你一个守身如玉的十二年的寡妇,开导他这个资深海王?
这也太搞笑了好吗?
夏冬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谷雨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现在先不说。梅长苏来了,我要去接待他。”说着,谷雨伸出右手食指刮刮她的鼻子,起身往外面走去。
吱呀。
书房门开的声音。
咔。
书房门关的声音。
然后是渐不可闻的脚步声。
夏冬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一股非常特别的香味。
初次见面,便让她魂牵梦绕,夜不能寐,再也脱离不了的香味。
她又拉过毯子,把脸埋进去嗅了嗅,一样的味道。
人的汗水怎么可能是香的呢?
以前只知道那些深闺少女有体香,就像……
说起来,刚才发生的事就跟做梦一样。
如果师尊夏江,或者兄长夏秋知道悬镜司掌镜使被谷雨给睡了,会不会提刀上门?
应该不会吧,毕竟两人打不过他啊。
……
大门外,梅长苏由黎刚虚扶着,站在门口,而飞流虽然站在他身后,如标枪般站立,但眼睛却扫来扫去。
似乎在想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苏先生久等了。”谷雨站在门口施礼。
“哪里话。”梅长苏笑道:“校尉大人客气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禁军校尉了,而是昆山郡王府的行军司马,苏先生依旧来看我,当真感激不尽。苏先生请!”
“谷司马请。”
几人寒暄着走进大门,迈入大堂,分宾主坐下,谷雨一边沏茶一边笑道:“不知什么风,把苏先生给吹过来了?麒麟才子驾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
“司马大人客气了,苏某今天为杨柳心之事而来。”梅长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饶是谷雨对梅长苏一目了然,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苏先生倒也坦白,我还以为你会和我聊一些天气之类的事情呢。”
“在谷司马面前,那些小心思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梅长苏一边说,一边欠身接过了茶。
谷雨笑了笑,“苏先生,是我拦住宫羽,阻止她帮助何文新杀邱泽,是不想让一个年轻的姑娘成为从犯,这不很好吗?难道因为她是你江左盟的人,我就不管不顾?”
他不等梅长苏发话,接着道:“当时局面虽然混乱,但宫羽姑娘身穿白衣,即使站在人堆里依旧醒目,我的同僚陈霸先、王僧辩等人已经注意到她了,如果宫羽还出手相助,就算那邱泽被何文新杀了,宫羽也会难逃一死,说不定何文新还会落一个过失杀人的罪名,逃脱一死呢。”
“果然一切都在谷兄慧眼之中。”梅长苏淡淡一笑,也不称呼“谷司马”了,而是坐在那里微微拱手施礼:“那苏某要感谢谷兄搭救宫羽姑娘之恩了。只是宫羽身份何等隐秘,谷兄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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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兄问的倒也敞亮。”谷雨说道:“来到金陵之后,我曾经出入过雪芦,也跟踪过那位十三先生,并仔细观察过宫羽姑娘的行动姿态,确定她练得是江左盟收藏的武功‘日月丽天功’,所以我大致推断出宫羽姑娘是你们江左盟的人。”
虽然心中大震,但梅长苏依旧面不改色,笑着说道:“佩服,实在是佩服。原来苏某一切作为,都在谷兄眼中,可笑苏某还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呢。”
谷雨呵呵一笑:“你虽然不能说算无遗策,但你反击很犀利啊,我在杨柳心拦住了宫羽,破坏了你拉何敬中下马的计划,但是你不是一下子把我赶出金陵,贬到藤县了吗?”
“啊?”梅长苏愕然:“谷兄算错了,苏某哪有这本事?”
谷雨当然知道不是梅长苏干的。
但这个机会怎么会抓不住:“明贬暗褒,不让我心中生火,但是又让我离开京城,省的妨碍你搅动朝堂风云的计划,不是你干的,难道是陛下干的?他有那么不待见皇六子?”
是啊,说到底,杨柳心案件当中,人家皇六子萧景礼只是去劝架,什么也没干。
而且他又不参与夺嫡。
就这么一件和他关系不大的事情,就把堂堂皇子降为郡王,迁至藤县。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向赏罚分明的皇帝干的事。
连梅长苏也怔住了。
一瞬间还有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
“难道真的是我干的?可是我怎么全无印象呢。”
半响苦笑道:“谷兄,这件事真的和苏某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谷雨向前欠身,气息流转,压迫梅长苏。
“谷兄这是在威慑我?”
“没错,我就是在威慑你,除非你给我补偿。”
被这么一个大高手赖上,梅长苏无奈的摇摇头:“好吧,此事算是苏某得罪了,却不知道谷兄想要苏某如何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