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少林绝技被辽人学去,大宋便有亡国灭种之危,也就是给骗一骗老实人蠢货罢了,谁不知道少林僧人日日苦练,都未必学得会少林绝技,更何况不识汉字,不懂经脉的契丹士卒?”
“所以这辽人图谋少林藏经阁,明明是一派胡言,却因为是鲜卑胡人传播,竟被人这么轻易相信,肯定有武林败类推波助澜,以带头大哥玄慈的头脑,断不会瞧不出这破绽,他瞧不出,那么惟一的可能就是他就是推波助澜之人,他就是武林败类!”
谷雨说到这里,环视全场:“本官说这句话,可不是或许是,乃是“大可能是”!单先生以为如何?”
说到这里,他脚尖一踢,便将单正一百多斤得体重踢得平平飞去,正撞在单家五虎身上,这六个人同时叫了一声,全都动了起来。
原来谷雨这一踢,单正这一撞,竟蕴含了上成内力,讲将他们的穴道全解开了。
谷雨讥讽笑道:“这本就是少林一家之事,非要扯上国家生死,而你们还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给玄慈遮掩,你智光法号也配位列玄字辈吗?”
智光大师和当年的旧事经历者,无不面色郁郁,丐帮帮众虽然怒于谷雨冷嘲热讽的语气,但细细想来,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当下就有大胆的人窃窃私语道:“这位大官说的没错,我们练自家门派武功都要耗尽岁月,那些北方不识字不懂经脉的契丹蛮子,懂的什么内功招数?”
“说的也是,自古以来穷富武,辽国士兵哪有钱买汤药,又怎么滋阴肺腑?就算他们拿到武功秘籍,又有几个人能练的?”
“他们要有那么多钱,就不会南下侵我大宋了!”
丐帮众人商议的话语,其他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智光和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能阿弥陀佛的低声吟诵。
赵钱孙红了眼睛,尖声叫道:“就算我们误听人言,那也是为国效力。”他声音悲恸,隐隐有冤屈不平之意
谷雨冷笑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若是真的觉得自己为国为民,那你这几十年来怎么这么一个德行?为什么小娟变成老娟了,都不愿意嫁给你。”
此言一出,群丐顿时大笑。
谭公顿时一脸怒意,谭婆对谷雨道:“这位大人,你和我师哥说往事,牵扯我做什么?”
“慕容家是大燕皇族,鲜卑异种,你师兄同他一起,挑拨辽宋大战,意图倾覆河山,使两国血流飘杵,一旦暴露,则罪不容诛,我甚至怀疑你不肯嫁给你师兄,就是为了保全门派,生怕有一天门派被你师兄连累而导致传承断绝。”
“你胡说八道!”赵钱孙泪流满面,他颤抖着打了个踉跄,愤然道:“我们一心为公,一心为国为民!”他蓦地伸手拉住智光大师的衣领,厉声问道:“你告诉我,我们没有和慕容博勾结!”
智光大师暗然低头,不敢看他。
赵钱孙放声大笑,声音凄厉无比。
其实赵钱孙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若是敌人强大,无非是战死沙场而已。
古往今来的热血男儿,马革裹尸的还少吗?
赵钱孙之所以把自己弄成这个德行,就是因为他想明白了,他当年所作所为,就是一个笑话,他们就是被人利用的蠢货!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你只是脑子笨,被人耍着玩,大宋律法也不追究痴儿傻子的过错,你也无须自责?”谷雨说出了诛心之言,赵钱孙顿时眼前一黑,委顿在地,谭婆忙上去搀住了他。
“这件事是两个幕后黑手的挑拨,一个是负责动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博,一个是负责操控全局,也就是你们的带头大哥。”雨看着智光,微微笑道。
其实他刚才已经点名了带头大哥的身份,自然是少林派方丈玄慈。
他是现任少林方丈,三十年前的少林中坚,他为少林而战,却拉了一大帮替死鬼,当真令人可笑。
“老衲问心无愧,玄慈方丈也问心无愧!”智光双手合十,高声道。
“若问心无愧,那刚才为何不敢说带头大哥的身份若问心无愧,为何要用话术逼住我乔大哥?若问心无愧,那为何要给自己狡辩?不就是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吗?说出来很困难吗?”
这一番话,说的丐帮弟子是心头畅快,热血涌动,特别是那些底层弟子和乔峰吃酒喝肉,深深的佩服他的义气,对乔峰是心服口服,敬佩不已。纷纷用嗤笑的眼神看着智光大师,让他闭目摇头。
“那辽人被你们杀妻灭子,到最后宁可自尽也饶了你们,而你这个和尚,为何没有悔改之心?你要真的是高僧大德,就应该来回奔波,尽力化解两代恩仇,而不是遮遮掩掩,支支吾吾,不肯把玄慈说出来,说到底,你无非是贪求名利罢了。还一个四大皆空的大和尚!
”
智光大师打坐在地,垂头闭目,汗出如浆。
“说到这里,我已经可以下结论了。”谷雨环视全场:少林方丈玄慈,与姑苏慕容博联手搞出惊天大阴谋,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谋害成名高手,却把罪名推到高手自家人身上,引发新一轮帮派内讧,如此一来,少林打压包括丐帮在内的各家门派,便足以领袖群伦、傲视武林。”
“而你智光、赵钱孙,还有你徐长老,我很怀疑你们为了自己一己之利,勾结慕容家,残害自家兄弟!祸起萧墙、从来如此啊!”谷雨摇头道。
智光大师看见丐帮众人皆怒视他,无力辩解道:“我以为慕容老先生也是为人所骗,他早已身死,人死如灯灭,何必追究打扰人身后之事?”
徐长老也急切说道:“老夫早就在卫辉隐居,不问世事,怎么会勾结他人,大人莫要信口雌黄。再说了,智光大师不是说了吗,慕容博已经死了!”
“谁说慕容博死了?他不是在少林后山呆的好好的吗?”谷雨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有丐帮激进分子忍不住怒意,指着徐长老破口大骂。
智光大师震惊的抬头,忍不住追问:“这可是真的?”
“我对你的震惊很震惊啊,智光大师。”谷雨叹息道:“你不为受害人慈悲,却对大恶人慈悲,对身世可怜的乔峰没有宽容之心,对作恶多端的慕容博却一味宽容,你真是有道高僧。”
“都说你当年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这不会是假的吧?那所谓的异种树皮,不会就是天台山的特产吧?”
智光大师沉默片刻,忽然脸色一红,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大人说的是,是贫僧做错了,我对不起乔帮主,愿以毕生残年,为他双亲祈福。”
智光此言一出,群丐哗然,众人对谷雨顿时生出了敬仰之心,只觉得这位大官明察秋毫,秉公执法,当真是大英雄,大豪杰,难怪能和乔帮主义结金兰。
宋长老上前一步,抱拳道:“多谢谷大人仗义执言,还我乔帮主清白!”
“现在我已经可以结桉了。”谷雨大义凛然道:“马副帮主定然死于慕容博之手,只有他和玄慈,才有动机,有条件让丐帮内讧,玄慈是少林方丈,我们皇城司会继续调查,而慕容博的老巢就在太湖参合庄,不如诸位义士随我同去慕容家,火烧参合庄,捣毁燕子坞,为马副帮主报仇!”
宋长老、吴长老当即点头道:“同去!同去!”
丐帮约莫五六成的弟子也大声叫道:“同去!同去!”
全丐帮上下,气势愤然,恨不得马上杀到燕子坞,为乔峰洗刷清白,为马大元复仇。
徐长老见势不妙,也顺水推舟道:“是我错怪了乔帮主啊!”
全冠清怒喝道:“你一个丐帮叛徒,还在此倚老卖老,谁知道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还不快滚!”
康敏见连全冠清都反水了,顿时脸色一变,急忙看向白世镜,白世镜却狠狠的盯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鱼死网破之心,康敏知道要是自己敢再往乔峰身上泼污水,白世镜恐怕要拼死杀了她,然后自尽,连忙住嘴。
“马夫人,你说是不是?”谷雨直视康敏,眼神只让她颤颤巍巍,哪敢多言,连忙道:“是的,是的!”
谷雨高声大笑,指着全冠清道:“看样子你受的蒙骗最大,你就带着大智分舵弟子作为先锋,先行征伐燕子坞!”
他在这里发号施令,彷佛他就是丐帮帮主似的。
可他身份地位在这里摆着,加上一番话为大家解决了当先的大问题,众人无不听从。
全冠清见识了谷雨的翻云覆雨,知道面对乔峰可以欺之以方,面对此人什么心眼都不要耍。只能老老实实服从安排,否则自己分分钟就会成为同党。
虽然全冠清确实是同党,但他不想被揭发啊!
所以当即大声应诺,带着手下弟兄杀奔燕子坞去了。
谷雨看了看王语嫣和阿朱、阿碧三人,冷笑一声:“三位姑娘虽然是慕容家人,但律法对妇孺是仁慈的,你们先走吧,若是见了慕容复,还帮我劝劝他,尽快与他爹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