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何尝不知道比干的忠心?”
“大商的贵族之中,比干、箕子、微子三人来往最为密切,私交甚好,当年微子要离开大商时,箕子曾经不断的劝他走,唯独比干一言未发,并且留在了大商。”
“在国家危难之时,是他未曾落井下石……”
帝辛看着那已经静止的时空之镜上的比干,内心泛起浓浓的愁绪。
江逸回道:“的确,后世的典籍之中曾经记载过这件事,当年武王召集八百诸侯,本想对已经暴露出弱点的商王朝发动进攻,却以未知天命而收手,就是因为比干等人竭力维持着商王朝的秩序。”
“周武王不愿与如比干这样的贤人对抗,怕毁坏了自己仁义之师的名声,后世唐皇李世民就曾赞扬了比干在这件事中发挥的作用,无数的人都以比干为榜样。”
江逸漫步在林间,听着周围时不时传出的鸟兽叫声,淡然自若:“也许比干的谏言确实不合时宜,但他的确可为后世之榜样,的确是大商的忠正敢谏之贤者!”
“而他所说的也确实是对的,牧野之战的结局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便商王再如何能言善辩,能够聚拢部分奴隶之心,但大部分人依然是恨您的!”
帝辛闻言叹道:“的确如此,若是在私下比干如此说,孤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要其性命,谁忠谁奸,都到那个节骨眼上了,孤怎会不知呢?”
“可商王有没有想过,没准比干先祖是有意为之呢?”
江逸正色道。
他认为,自己可以想到的事情,比干没有理由会想不到。
之所以在那个时期依然敢于死谏,在他看来,定然有其他的原因!
而他的话音落下,在现代的无数观众们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帝辛骤然间意外无比!
“你是说,王叔是自愿寻死的?!”
帝辛皱紧眉头,内心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极有可能!”
江逸毫不犹豫道:“晚辈看过比干先祖的一些典籍,他绝不是一个鲁莽无知的臣子!”
“连晚辈都能看出在那样的时局之下,商王要是不跑就只能死战,援军根本不可能赶到,比干先祖又怎会不知?”
“他明明就在大商,明明早就知道您要释放那些奴隶,为何偏偏就赶在你誓师时出现,难道是因为他不能早点到么?”
帝辛下意识握紧拳头,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误解了比干!
“商王先祖,何不亲口问问?”
话音落下,所有观众都忍不住拭目以待!
他们刚才还觉得比干太过鲁莽,可能就是个无脑的人,连这点事情都分不清!
可现在,江逸的话,却是让他们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让他们下意识想要更多的看一看比干!
江逸右手一挥,时空之镜上的画面顿时变换,出现了正要被执行军法的比干。
就在大刀要砍向他的时候,刽子手的动作被静止。
已经六十余岁的比干直视前方等了一会,却发现自己还有意识,不由往后看去,却见那刽子手的刀动也不动。
当他好奇的看向四周,却发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金边围绕的画面,上面出现的正是帝辛和江逸!
比干大惊,还以为自己是见到了妖怪,但看到帝辛浑身上下皆是鲜血,却是忍不住问道:“大王,您怎么了?”
帝辛诧异的看了江逸一眼,他没想到江逸竟然还能有如此神术?
这样的人,要是可以为孤所用就好了!
帝辛如此想着,他才不管江逸会不会神术,只恨不得把江逸绑起来留在大商。
“王叔,孤是几日后的帝辛,因身旁之异人相助,才可以与你对话。”
帝辛解释道。
瘦弱的比干的被这一的:“大王,身子可无恙?”
“无恙!”
帝辛看着自己的王叔,露出了自从当了大王之后,已经很少有过的笑意,但却依然带着苦涩,对着他说道:“王叔,正如你所言,那些奴隶和罪犯,终究还是背叛了孤……”
“在孤与周部落大战时,他们临阵倒戈,使得我大商十七万军不敌周部落四万多的军队!”
“孤……败了!”
帝辛叹了口气。
比干脸色骤然变了,即便是刚才要被处死,他都未曾有过哀叹之意。
可当他听着这话,就知道,大商真的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王叔,孤想问你,你为何要在阵前死谏,难道你不知道此乃兵家之大忌嘛?”
没等比干继续,帝辛迫不及待的问道。
比干心情无比沉重的回道:“微臣,当然知道!”
“臣知道大王之心是要与大商共存亡,臣和您是一样的,但臣一人之力,已经无法挽救这大商!”
“早在大王做此决定的时候,微臣就已经做好了在阵前死谏的准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帝辛十分遗憾的说道:“若是王叔还在,孤身旁何至于无一人可信!”
“你与孤虽然在为政之道上有诸多不同,但孤明白,你永远是大商的忠臣!”
“所以你无论如何反对孤,孤都会极尽所能的包容你!”
“可你阵前那样做,却是让孤不得不杀你!”
帝辛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了。
比干仔细的听完他所说的一切,望着大商的土地,正色道:“大王,要想让您的话取信于人,您就必须杀一个贵族。”
“这样也许您会失去贵族之心,但最起码可以让奴隶的心与您更近一些,这将有利于您和周部落进行决战,才能有机会延续我们大商的统治!”
“所以,微臣才会在阵前反对您的意见,在大部分奴隶都还不相信您的时候,让他们看到您的决心和威严!”
“但现在看来,奴隶到底是奴隶,面对敌军终究没有敢死的勇气的,即便是让他们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战……”
比干无奈的咧开毫无血色的嘴角:“碰到了这样的局面,我们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大商之败,既源于战,又非,战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