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的打算确实如罗开礼想的那样,只要死死地将头陀军堵在古田山上,只需等到粮食断绝的那天,头陀军自然就不得不从山上下来。
这样的想法自然不是高兴和完者都能够想出来的,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乌兰巴日,阿术麾下的头号智囊。
在得知刘整并没有拦住罗汉军。而且将罗汉军放入了福建之后,阿术便和刘整大吵了一架,只是明眼人都知道,罗汉军是直奔黄华等人来的,阿术无奈之下,也只能再次和刘整各自派了一万兵马支援古田。
为了以防万一,阿术还把最看重的乌兰巴日也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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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巴日不愧是被阿术最看重的人,一方面派人打探罗汉军的动静,另外一方面却故意试探古田山上的实力,在得知罗汉军还在南武夷整顿军马时,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即便是乌兰巴日再睿智,也不知道,此时待在南武夷城中的是去过一次古田山上又急急返回来的江澄一行人,其目的无非就是迷惑古田城中的元军而已。
当然在这个时候,江澄等人又再次出了南武夷城,至于接下来的途径,自然是无人知晓。
“将军,头陀军袭营!”乌兰巴日这才刚刚睡下,在这之前他一直在大骂高兴和完者都两人,一个小小的头陀军,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搞定下来,还得他亲自出马,像他这样的人也只有罗汉军才勉强成为他的对手。
“什么。”乌兰巴日大怒,这群该死的,不在山上洗干净自己的脖子,还跑到自己大营捣乱,这是老寿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幸好,头陀军很快就被元军给赶跑了。
只是没过片刻,乌兰巴日才刚刚睡着,就又听见外面传来的喊杀声,亲兵再次进来,头陀军又回来了。
乌兰巴日心中的怒火已经无以言表,在今天他在得知头陀军还在到处寻找商队时他还在暗暗高兴,虽然高兴建议直接把这支头陀军给消灭了,乌兰巴日却没有同意。他甚至于都让高兴再次安排一支商队送给头陀军,只等到头陀军将装满粮食的马车运到了山上,再给这支头陀军以致命一击。
乌兰巴日最喜欢的就是欣赏对手在面临即将得逞所愿时,再充满绝望时的那种神色。
“是今天那支下山寻找商行的军队,另外山上也来了不少人,因为是晚上,看不清楚来人到底有多少?”亲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乌兰巴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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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希匹的!”乌兰巴日此时有些后悔没有接受高兴的建议。
“派出前军,让他们尽量把这群土匪赶远点。”
“是!”亲兵连忙答应。
听着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远,直至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乌兰巴日却是再也睡不着。他在仔细思考头陀军今夜行动的意义。
头陀军缺粮这是毫无疑问的,毕竟高兴这些人早就围困了古田山一段时间,乌兰巴日怀疑上次不是高兴等人为了寻找到头陀军的藏身之地故意给了他们一批掺杂了不少小石子的粮食,现在估计头陀军都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果腹了。
即便如此,这么多天下来,上次那批粮食应该也是差不多了,要不头陀军怎么会再次冒险派人下山寻找吃的。
而从今晚头陀军行动来看,显然头陀军已经很急躁了,想要逼自己上山与之一决死战的意图相当明显。当然乌兰巴日现在还不敢完全相信,他想想还是再等两天,如果这两天晚上头陀军都会袭营,那就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几天夜里,头陀军风雨无阻,第一天还只是从午时开始才发起第一波的袭击,到了第二天就提早到了亥时,而第三天更是到了戌时时分。虽然对于急于元军的伤亡不算很大,但是却让士兵们的精气神严重不足。
有谁在一个晚上不睡之后,还能保持充沛的精力?
一个晚上也就罢了,现在可是连续三个晚上,不要说士兵,就是乌兰巴日也一样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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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巴日倒也不是没有在路上给头陀军设置反埋伏。但是头陀军对附近的地形太熟悉了,而且脚下似乎都装了弹簧,跑得飞快。
“将军,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完者都一大清早就打着哈欠找到了乌兰巴日。
“大军后退十里,”完者都还想劝说乌兰巴日尽快杀进山中,将这群可恶的头陀军跺成肉酱,这才能解心头之恨。只是他却没想到乌兰巴日完全说出了相反的决定。
不过还没等到他提出疑问,乌兰巴日就继续说道,“今日大军养精蓄锐,明日大军“三更造饭,五更拔营,争取在午时前一鼓作气,占领古田山。”
“另外,如果今天再有头陀军下山寻找粮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完者都大喜。
而在古田山上,罗开礼也开始了点将,“萧焘夫,黄福,你二人明日依旧率领三千人马,挑衅元军,等待元军追杀过来后,直接沿着谷中山道直奔紫阳峰。”
“奉瑜、陆广,你二人率领八千人马,守候在吉峰尖,只等元军全部进入峡谷,便堵在谷口,”
“张彦灵,马胜,你二人率领五千,埋伏在峡谷左侧。”
“上官益,刘洙,你二人带领五千兵马埋伏在峡谷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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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华统领,你率领头陀军精英,守候在紫阳峰,已做策应。”
“是!”众将一一接令,就连黄华对于这样的安排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巨大的捕网铺天展开,现在只等到元军这只大鲸鱼进来受死了。
这一天,萧焘夫和黄福继续大摇大摆地率领着三千头陀军打扮的士兵,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古田山,或者是这几天都没有什么收获的缘故,整支军队都显得无精打采。就在萧焘夫和黄福在争吵着要往那个方向去时,就有士兵大喊,“元狗来了。”
萧焘夫和黄福也就停止了争吵,抬头望去,果然在视线的尽头,无数的元军铺天盖地向着他们冲来。
“跑啊!”萧焘夫故作惊慌的大声尖叫。
事实上不需要萧焘夫的提醒,众多士兵都恨不得爹娘再给自己送来两条腿。急急地朝山谷中跑去。
元军虽然人多,但是在缺少了战马的情况下,显然比不上真正的罗汉军,眼看着身后的元军快不见踪影,萧焘夫倒是让这群快跑疯的士兵听了下来,随意对着后方放了一轮箭,就又跑得不将踪影。
完者都气极,按照他的指挥,其实在十天前发现了头陀军的踪迹之后,就应该立刻把这些刁民给消灭的,只是乌兰巴日却一拖再拖。
此时见到头陀军还在前面挑衅,哪里还顾得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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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巴日留在最后,在这之前他只是知道头陀军躲在某处山谷,却不清楚真正的环境,此时见到地方,隐隐约约感觉不妙,只是大军打部分已经进入到山谷,即便是想要让大军停下也是不可能了。
当然,在他的意识之中,也未免没有头陀军就连完者都和高兴都对付不了,其实力自然不怎么样的想法。
跟随四万大军才刚刚进入到峡谷,乌兰巴日就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紧接着,在两边的山上,比热闹还要大出不少的石头滚滚而下。峡谷的前后左右,都露出了不少人影。
“中计了!”乌兰巴日懊恼异常。
头陀军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看眼下情形,也只能是罗汉军早就到了古田,乌兰巴日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既然罗汉军已经到了古田山,那在南武夷城中的罗汉军又是怎么回事?罗汉军能有这么多人吗?
不过此时乌兰巴日可没这么多时间来寻找答案。“撤,快撤!”
只是此时哪里还来得及,奉瑜率领的八千人马早已将峡谷的入口塞得严严实实。遮天蔽日的箭矢朝着元军汹涌而来。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在地面上留下了无数的尸体。
元军原本都是争先恐后冲进峡谷的,就是为了能够抢在他人之前,能杀得一个头陀军的,毕竟在这之前大家都只是知道头陀军不过一万来人,僧多粥少,不快点的话,还真的很难抢到。
只是没想到,转眼之间,他们这些猎人反而成为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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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军都只是来抢功劳的,却不是来送死的。虽然人数有四万,但是直接面临奉瑜这八千士兵的并不是很多,就算是四万士兵都是面临在此,但是谁先谁后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奉瑜八千士兵都是身穿盔甲,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手持弓弩成方阵而立,不要说他们手中的杀器,只是人一动不动站在那就给人以泰山压顶般的气势。
更不要说他们的攻击方式,先是第一、二排,紧接着就是第三、四、五、六排,分轮发射,压制得元军根本就没有时间逃出自己的武器。
想要反击对方,便只能冒死冲到对方的面前。
只是让他们打仗可以,但是这明摆就是送命的事情,有几人愿意接受,不等将领招呼,倒是有不少的人朝着两边的山腰爬去。
山上虽然也有不少的巨石滚落,但是运气好,那还能闪避而过,但是面对那似乎是来自阴间的勾魂使者,那才是必死无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