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看着两人辛苦一夜取回来的两坛酒水,江澄很是失望,不过很快他就感觉自己这说话的语气太伤人心了,便又急忙说道。“不过还是可以用的。”
“用?”王馨颖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词的不同,在她看来,男人都好酒,江澄显然也是一样。“这酒不是喝的吗?”
“呵呵!”江澄轻笑,只是说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江澄之所以要酒自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给自己的伤口消毒用,他知道自北宋开始,国人已经能酿制高度白酒了,不过极少,至于南宋,想来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发展,高度白酒应该走入寻常百姓家了,没想到从王家庄取来的白酒虽然不是啤酒那种饮料兴致的能相比的,但江澄猜测,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度。
要想起到消毒杀菌,至少需要五十度以上的白酒,但是就算是这样,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极为的有限,唯有75%酒精杀菌能力最强。
既然王家的白酒也只是如此的话,江澄也只能自己来酿造酒精了。
对于箭矢造成的伤势,江澄不大在乎,但他担心将箭矢拔出之后的伤口恢复问题,如果一旦出现感染,以这个时候的医术,怕他去和沥泉枪的前任主人岳爷会面的可能想相当之大。
不管是东方的阎王,还是西方的上帝,可不认识他江澄,更不会给他江澄面子的。
让人找来酿造酒精需要的一些东西,虽然大伙基本上都在逃难之中,但江澄要求的东西并不复杂,不过一会,所有的东西都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岸上。即便是没有的,也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按照江澄的要求做了出来。
一个比较大的铁桶,只是在铁桶上方某处,开有一拇指大小的小孔,江澄找来根细小的竹子,恰好塞进小孔里面,往铁桶里倒入孟钊他们带回来的两坛白酒,便将开口处被死死地封住,乍一看倒是有点像是后世家庭用的高压锅形式。
接着江澄便让人在铁桶,本来一是想留下来看看江澄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都被江澄看了出来,倒不是江澄不愿意给他们看,其实制作酒精方法并不是很复杂。只是眼下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到了瓦屑坝渡口,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乱以及可能出现的大规模的疾病,江澄也只能让他们去维持港口的秩序和卫生情况了。
至于王馨颖,江澄准备让她这几天将王家庄库存的白酒全部酿造成酒精。当然,他可不是孟钊,要白嫖对方两万斤的白酒。当做是他买下来的。
从赵春那弄来五十万两白银之后,江澄便感觉腰也直了,胆也壮了,买下王馨颖的两万斤白酒,也只是毛毛雨般的小事情了。
但是王馨颖坚决不要,最后还是江澄的决定起了作用,但是王馨颖又觉得在这乱世之间,她一个女子带着上牵两的白银在身边,实在是太过危险,倒不如先让江澄保管,等到日后她需要时再招江澄要也不迟。
江澄无奈地笑了,说到底,他和孟钊都差不多,终归还是把人家父亲留下来的家产给嫖了过来,虽然王馨颖的话很有道理。但江澄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孩,现在都没有要,以后更不可能要这笔钱的。
“小,公子,你说他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离江澄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后面,正有两双眼睛不断地在打量着江澄,以及他面前的一切,看两人的装扮,都是一幅仕子。如果不是两人胸前不小的规模,以及那细腻得不像样的肌肤,可能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是两个正准备赶考的学子。
即便这样,两人的这身打扮在到处都是难民的瓦屑坝周围,依旧是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好好的酒不喝,偏要倒进那铁桶中来烧。”说话的依然是那较小的那位。
听他说话的语气,显然,年纪更大的那个是他的主人。
“我也不知道!”年纪大的摇摇头,手却不小心碰上了根木刺,灌木丛中很多荆棘都是带有细小的刺的,只是这两人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那种,竟然不知道这点,什么地方不好躲,偏偏选择了荆棘最多的一除。
“啊!”似乎是怕发出声音惊动了江澄,这位公子在发出声音的那一刹那,便紧紧地又另外一直手捂住了嘴巴,只是她那皱起的峨眉显示她此刻在忍受多大的痛苦。
一边的仆人赶紧将公子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看着那扎进了主人手中的头发丝般的小刺,急得快哭了起来。
“小姐!”情急之下,这位名叫小翠的丫鬟早已把主人多次告诫她在外面不能喊小姐只能喊公子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或者是因为痛觉的原因,这位小姐这次倒是没有纠正小翠的称呼。
只是这小翠地位虽然不高,但很显然也是没有见过多少人间疾苦的,事实本也如此。
小翠的母亲本就是这小姐的乳娘,而两个女孩年纪相差也并不大,以至于两人名义上是主仆,但早已亲如姐妹。
这样的情谊导致小姐不像小姐,丫鬟不像丫鬟,因而也导致小翠基本上没做过什么粗话。
本来小翠想帮助小姐将手中的刺挑出来,没想到越是如此,这根荆棘刺反而扎得更深。
“算了!”或者是知道连两个大人都拿这毛发般大小的荆棘刺没办法,小姐晒然一笑,“不出来的话还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已经乱成了这样,只是不知道父亲现在人在那里,又可否安好。”
“看看外面的这些难民,自己身上只是这么根这么细小的刺又算得了什么呢。”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自己的丫鬟,还是在自言自语道。
“小姐,外面真要等他一起回去吗?”小翠心痛地看了看主人的手,只恨不得那根荆棘是扎在自己的身上。
“是啊!要不然就凭我们能回到庐陵,回到虔州吗?更不要说找到父亲大人了。”小姐的脸上也是一抹愁色。
她们这次是偷偷从家中跑出来的,本来计划是打算去到江州寻找张世杰大将军,在出来之前她也曾经想过外面的世道早已大乱,只是即便如此,外面的世界比起她所想象的还要坏上百倍,千倍。因为这次出门路途遥远的缘故,在出发之前,她更是带上了家中最后的十二名护卫。
刚出发之前还算顺利,但是这顺利还没有坚持半天的时间,糟糕是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传来。先是路上遇到了山贼,十二名护卫为了保护他们,还没走出离家半天的地方便有三名永远地留在了那。
一天之后,两名护卫不告而别,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这两人走之前并没有动任何的东西,很显然是这两名护卫知道外面的世界太过凶残,但是作为主仆一场,不辞而别已经是很丢脸的事情,至于再要拿走主人的东西,那就是猪狗不如了。
再过几日,便遇上了父亲昔年在官场上的敌人。
又一次,竟然遇到了小股的元军。
至于路上看见的流民、无赖以及逃难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几次折腾下来,原本十四人的队伍还没到达江州,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而这个时候最让他们绝望的消息也传了开来,张世杰以及不在江州,而是率领大军前往临安城勤王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主仆几乎晕倒,想想让她们心中一直坚持走下去的动力的就是抵达江州,找到张世杰。但随着张世杰带兵离开,这个愿望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两人现在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去到江洲,已经没了那个必要,但要回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在这时,她们便听到了饶州有个叫做江澄的人,本是原江州知州之子,现在正组织大家一起南下,两人便一路打听来到了瓦屑坝。
“但是我看他!”小翠一张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实在是江澄此时的形象太让人难以信任了,腿上那么长的箭矢。自己走路都成问题,还能带着他们一路回到庐陵吗。而且受伤了不赶紧去疗伤,反而在这煮酒。
“我看见的倒不一样。”小姐低声道,“虽然我也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但是你看他,就是受伤了,也和其他的病号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不一样,反而一直是精神奕奕,不动声色地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小翠一看,还果然如此。“这么说,小姐你相信这位江公子!”
“不是相信,是不得不相信!”小姐这次却又换了幅语气道,“小翠,你说我是不是太莽撞了!”
“没有,没有!”小翠连连摇头,“我知道小姐这都是为了老爷,老爷是个文官,但是现在都不得不再外带兵,小姐来找张大将军也是希望他能派个将军帮助老爷!”
小姐心中一酸,她从来没和小翠说起这个心事,没想到她还是能吧自己的心理了解得一清二楚。
“小姐!”因为说到了这事,小姐便又忍不住担心自己的父亲,但是小翠突然的一声低呼却打断了她。“你看他们。”
小姐此时也随着小翠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江澄,只见江澄掀开了铁桶,顿时,一股极为辛辣说是酒味,但是却远比酒味要来得浓烈的味道传到了两人身边。两人一时间都受不了这股味道,连忙用手掩鼻,倒是江澄几乎把头伸进了铁桶之内,再出来时,满脸都是满意地神色。
紧接着,便又将江澄将铁桶中的液体倒入到了一陶瓷碗中。小姐看得清楚,江澄之前倒下了两大坛酒,至少有二十斤重,半日下来,就只剩下了这一碗而已。
其他的酒呢?
小姐两人甚是不解。
便又听见江澄大声说道,“梁昆,准备好包扎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