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抱着昏迷的司昆看向阙殷,“爹,这里应该没事了,我带他回去疗伤?”
阙殷轻轻颔首,“你去吧。”
谢危道了声别,便抱着怀里的人往合欢宫方向飞去。
万剑宗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跟了上去。
远处早已陷入震惊的叶怀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紧随其后。
合欢宫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去了,帮着去安排什么的,顺带还不忘把段鸿三人,以及葬送在雷劫之下的那五个黑衣人给抗上了。
现场的人就只剩下阙殷,以及魔门各门派了。
阙殷悬空而立,一手后背,扫视周围一圈。
众人都在他的视线之下微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实在是魔主的视线太过逼人了。
阙殷看了一圈,在血泣子身上重重顿了一下。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血神宗,好大的威风啊。”
血泣子谦逊的装傻,“魔主您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阙殷冷哼一声,“本尊说什么,你自己知道。”
他不再多话,转向其他人,道:“此次收徒大会至此结束,谁现在还对少宫主的能力有异议?”
半晌无人回话。
阙殷满意点头,“既然如此,谁以后若再敢妄议少宫主是非,本尊定不会轻饶,诸位现在可以散去了。”
他一拂袖,转身要走。
身后突然有人出声道:“魔主,我等相信合欢宫不会做出吸人精血之事,只是此事毕竟牵连甚大,还有那五个突然出现的伪大乘,我等人心不安,魔主可否彻查一番?”
阙殷脚步一顿,回首道:“此事,本尊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话落,他脚下绽开一朵黑色火莲,徐徐远去了。
众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今日之后,魔门怕是要轰动了。
那位少宫主可谓是一战成名,此后再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实力了。
那位娇滴滴柔媚娇软只会勾引男人的少宫主,已经是彻底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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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回到合欢宫后,本想直奔明辉宫去,但又一想,怕司昆那一堆小毛病犯了,又以为他欲擒故纵刻意勾引什么的,虽然以两人现在的关系看来不太可能了,但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尤其是在司昆昏迷的时候。
他挑了一座离明辉宫比较远的宫殿,叫流云殿,是一座比较大的庭院,院子里屋舍挺多,正好够那一拨万剑宗的弟子在这里安顿。
他把司昆放在主殿的床上,手指点在他腕脉上,探入一丝灵力查探了下。
唔,伤势很重,但没伤到根基,伤痕累累的经脉在浓郁灵气的滋养下渐渐修复着,估计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他心情颇好,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一拉开门……
“哗!”
猝不及防跌进来一堆人影,各个白衣蓝衫,年龄都不太大,修为最高也就元婴,大部分是筑基和金丹。
一堆天赋不错的小萝卜头。
准是趴门口偷窥屋里动静的。
谢危挑了挑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家云霄君做什么,他衣服我都没动,打算找你们来换的。”
小萝卜头们被抓了现行,各个脸色窘迫,此刻一听这话,立刻“嗖”一下站起了身,眨眼就退出了屋子,宛如这里是什么吃人魔窟似的。
谢危:“???”
白镜警惕的看着他,“你你你你别找我们,你自己换!”
司流软软的说:“我觉得小叔更想让你给他换,我们就不插手了。”
谢危“呵”了一声,一百个不信,“你们在开什么玩笑?我之前连靠近他都会被他嫌弃,还给他换衣服?你们不怕我占他便宜了?”
有弟子脱口而出,“那你使劲占吧。”
其他人也附和。
“对对对,你占吧,我们不介意。”
“就怕你不占呢,你上吧,想干嘛干嘛,我们保证不打扰。”
不知是谁还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谁占谁的便宜……唔唔唔!”
说话的人被其他弟子们捂了好几只手。
谢危眼神幽幽的看过去。
弟子们回以他一个纯真的笑,“他不懂事乱说呵呵呵呵……”
“……”谢危也回以他们一个纯真的笑,“我有件事得告诉你们。”
弟子们:“???”
谢危无辜的说:“我不会穿衣服。”
弟子们:“!!!”
谢危越过他们走出去,道:“既然你们不换,我去找合欢宫的弟子给他换,想必他们应该对刚刚大发神威的云霄君很感兴趣。”
“啪!”
他衣袖被拉住了。
司流抱着他手臂,脸上露出一个快哭出来的笑,“别……别了……我们给他换。”
谢危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脑袋,温柔一笑,“乖,去吧。”
司流:“……”
众人:“……”
总感觉被套路了呢。
司流和白镜哭丧着脸回了屋子,不由后悔当初对他太不好了。
要是之前住一块时多讨好一下交流下感情,现在也不至于求人办个事都能搞砸。
多么帅的师叔母,多么好的交流机会,就这么给没了!
唉!
谢危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两人欲哭无泪的进了屋子里,半晌后一脸懵逼的出来,整张脸都是呆呆的。
众人一看这表情,顿时就有点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云霄君伤得很重吗?”
“是不是云霄君要少宫主进去?我们这就去拉人!”
“求也要把他求过来看人啊!”
白镜面色僵硬,“……也不是,师叔没醒,伤睡一觉就好了。”
司流吞吞吐吐的说:“就是……就是衣服多了点……”
众人:“???”
什么叫衣服多了点?
司流憋了憋,最后还是选择维持小叔的面子,没把这事说出来。
实在是……
他捂住脸。
……说了大概也不会有人信吧!
他算是明白谢危刚刚抱住司昆的时候为什么会去翻他的衣袖了。
那层层叠叠鼓鼓囊囊的衣服,谁都会好奇的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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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一边往玄月宫走,一边没好气的嘀嘀咕咕。
“一群小兔崽子,看爷变帅了就迫不及待让爷去伺候你们家云霄君,想啥呢!爷是这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也不看看你们家云霄君之前有多嫌弃我,今天我给他脱了衣服,万一他明天又翻脸不认人了咋办?”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司昆现在好像不嫌弃他了,但这人臭毛病一堆,还是保险点保持距离的好。
更何况……
“我可不需要上赶着伺候一个之前百般拒绝我的人,又不是没人。”
他哼了一声,关系变好了,可不代表他不记仇,这些贴身的活儿谁爱干谁干吧。
他一路来到了玄月宫,熟门熟路的沿着院子外那棵树跳进去,进了玄月宫后在大殿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过了不多一会,阙殷就回来了。
他推开大殿门走了进来,一见着在位置上乖巧坐着的谢危,表情顿时一僵。
他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倒是早。”
谢危笑眯眯道:“那是,等着听您答疑解惑呢,比如您和妖王的事?”
阙殷轻叹口气,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道:“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我可不一定全部回答。”
谢危站起身,殷勤跑到他身后给他锤肩膀,笑道:“您就和我说说我……”他一顿,略有些别扭的说,“……我娘……是谁?”
阙殷听到这个称呼,嘴角不由抽了一下,一时间分不清是想笑还是生气,最后无语道:“你不是猜到了?”
谢危眨了眨眼,锤肩膀的手都僵住了,“……真……真是那只傻凤凰?”
阙殷撑着下巴,懒洋洋道:“这世上应该没有除你俩之外的第三只凤凰了。”
谢危眼神飘忽起来。
我真的是那只傻凤凰的儿子?
那么傻?那么憨?那么二?
他一脸恍惚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发起了呆。
不行,他得缓缓,这消息实在太劲爆了,他一点都不想承认妖王那憨儍凤凰是他娘这件事。
“很难接受吗?”
阙殷仰头望天,道:“老实说,如果不是当时我修炼遇到瓶颈急需双修突破,我也不会去找他,谁让他当时拥有着最霸道的火焰和最漂亮的容貌,你爹我又是个看脸的,一个不小心着了道,就有了你。”
谢危呆呆地看着他,“为什么两个男人都可以生孩子?”
阙殷道:“也不算生吧,我修炼的是圣莲决,功法大成就会在体内生出一朵墨莲作为本源,和你的红莲差不多,正常情况下墨莲结莲子可以反哺墨莲成长,但我当时走了捷径,和妖王双修完,莲子融合了我们两个人的火焰,突然就有了生命。”
他看向谢危,微微一笑,“你虽然是意外诞生的,但我们圣莲一族就我一个族人,有了你之后我还是很期待的,但那段时间正好是多事之秋,合欢宫风雨飘摇,我怕你遭遇不测,就将莲子取出,放到妖王那供养成形。”
他说:“你是在我体内诞生,被妖王孵化出来的。”
谢危愣在那里,艰难的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
要他突然之间接受另一个亲人是只对他冷漠无比的凤凰,这也实在是太考验人性了。
他叹了口气,道:“那之后我……明尊……为什么会出现在万剑宗?还成了他们的小师叔祖?”
阙殷眯了眯眼,眼里倏地闪过一道冷光。
他冷笑一声,“某只鸟逼你做了一件你不想做的事,你趁着他外出逃走了,自小在外流浪长大,被万剑宗的华尊老鬼带回去收徒了,你一直躲妖王,躲了足足三百多年,但你又不知道你另外一个爹是谁,我们就这么错过了,直至磐月神宫事变之后,你重伤濒死气息泄露,我才认出了你。”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带了一些颤抖。
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道:“我和妖王决裂,就是在你逃走之后,他害你我错过这么多年,之后又生死相隔一百年,我至今不能原谅他。”
谢危抹了把脸,轻叹口气。
他爹也实在是辛苦啊。
怪不得每次见面必揍妖王,怪不得妖王每次见老爹都带着一股子怂劲。
原来如此!
把人没见过一面的崽子弄丢三百年,换他他也揍。
阙殷又道:“你最好隐藏好你的身份,若你被他发现凤凰雏鸟的气息,他还会把你抓回去做那件事的。”
他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他一直以为你是我和情人生的孩子呢,所以一直看不惯你。”
谢危:“……”
这凤凰老爹到底是有多蠢。
不想认了。
谢危无语的扶额,又问:“所以他到底逼我做了什么事?”
阙殷微笑着看着他,语气温柔,“你想听我复述一遍你童年时候的惨痛之事吗?”
谢危:“……算了,不感兴趣。”
阙殷满意点头,温柔地摸摸他脑袋,“乖崽,跟我一起鄙视妖王吧,他不配有崽。”
谢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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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凤凰已经重新站在了合欢宫大门口。
他化成一只火鸡站在孔维的脑袋上,一脸跃跃欲试,“走,投毒毒毒去去去去!”
孔维默了默,说:“陛下。”
凤元坤:“嗯?”
孔维:“……人家宴会已经完了,咱用什么理由送食物?”
凤元坤:“……”
好问题,本王也想知道呢。
门口守门的合欢宫弟子们看着眼前这十几只孔雀和他们爪子里满满的鸡鸭家禽,脸上是满满的警惕和敌意。
要赶紧禀告宫主,妖族找茬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