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阙殷连施一通火刀斩,解决了某个欺负儿子的人,顿时身心舒畅。

只有还有一件事让他有点疑惑。

他转头看向谢危,道:“你的修为只有金丹,最多对付化神,怎么会把金灼厌揍到地底去?”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疑惑,好像在他看来,自家崽以金丹对付元婴甚至化神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完全不觉得这阶级跨越得有点大。

司昆默默侧过头去,有点不太想和这对父子交流,正好远处应玄羽乘着飞剑晃晃悠悠的飘了过来,他想了想,便对着阙殷一拱手,“我先告辞。”

阙殷瞥他一眼,一点头,“走吧。”

司昆又向谢危点了点头,便一踏步离开了这里。

谢危下意识伸出尔康手想让他带自己走,然而阙殷幽凉幽凉的视线唰一下落到他身上,他猛地一僵,讪讪的把伸出来的那只手挠了挠头,又放下了。

阙殷满意点头,“回我的话。”

谢危认命的叹口气,思索了一下,道:“我刚刚和一个少年打斗的时候,我的伤口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血,那血和我共鸣了,钻我金丹里了,之后我的火焰和灵力就变得有点可怕了。”

阙殷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怖。

眉目阴沉,杀机四溢,体内的威压甚至控制不住的逸散了出来,那磅礴恐怖的威势即使只初窥一角都让人心生骇然。

谢危下意识退后几步,心里有些忐忑——难道是他察觉到他不是他儿子了?

幸好那外溢的威压只是一瞬,下一刻就被他收了起来。

阙殷满目阴沉,缓缓道:“谁?”

谢危一怔,猛地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金灼厌的五儿子,金旭。”

“轰!”

阙殷猛地一挥袖,半空一道火刃挥出,刚刚才劈砍的那座大山瞬间碎成齑粉。

幸好刚刚在劈砍裂缝的时候山上的妖兽就已经全都逃走了,不然还不知得造成多少杀孽。

阙殷冷笑一声,看得出他是气到了极致,胸口不住上下起伏,“原来是他啊,金法宗,好一个金法宗!我看这宗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谢危眨了眨眼——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阙殷环首四顾,转到一个方向时忽而一眯眼,抬起手朝那个方向五指成勾猛地一抓,霎时一道金色身影直奔他掠来,下一刻,他掌心里眨眼已经牢牢掐住了一个人的脖子。

正是金旭。

金旭前一刻还藏在地上伺机准备逃跑,这一刻却突然被人掐住要害,吓得脸色都白了,双手抓住阙殷的手臂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魔头……唔!”

阙殷手一挥,火莲花苞层层合拢,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彻底隔绝了内外两界的气息。

他冷笑一声,眼神暴戾似要杀人,“放开你?老子崽儿的血都在你身上,放个屁的你!”

他气到了极致,出口就是脏话,手指一用力,金旭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白了。

谢危脸色微变,“等等,他……先问清楚情况……你再用力他就死了!”

“死便死了!他该死!”

阙殷毫不犹豫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说是这么说着,手还是慢慢放松了一点,至少金旭能呼吸了,但也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惨白的,身上都布满冷汗。

阙殷冷哼一声,理都不理,指尖一挥在他手腕上割了道口子,霎时间嫣红鲜血流淌而出,伴随着点点碎金般的光芒闪烁,被阙殷收入了一个小玉瓶里。

金旭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脸上的表情满是惊恐,刚刚才消停下的身体又开始挣扎起来,喃喃道:“我的血……不要放我的血……我……我会死的……”

阙殷嗤了一声,嘲道:“这血继续在你身体里你才会死。”

“不要……不要……”金旭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开始涣散,他不停地喃喃自语,崩溃的哭泣,“父亲会杀了我的……父亲真的会杀了我的……”

阙殷冷漠无情的继续放血,丝毫不为所动。

谢危在一旁看着,忽地伸出手握住了金旭的手腕,止住了那不断流淌的鲜血。

阙殷蓦地转头看他。

谢危微垂着眼,道:“这样……太残忍了,他还是个孩子……”

阙殷嘲讽的笑了笑,“你现在觉得我残忍,可知你的血是为何到他身体里的?”

谢危默了默,轻叹口气,“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抽干他的血,也只是多了一个受害者,你想要的消息一个都得不到。”

阙殷看他半晌,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是我冲动了,的确,抽干他的血也只是泄愤而已,这些血于你而言,再生只是时间问题,用处已经不太大了。”

他一松手,金旭软软倒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

阙殷冷冷看他一眼,一弹指射出一朵火莲融入他额心。

“我给他种了火种,他接触到的消息会即时反馈给我,”他冷哼一声,“我迟早要找到害你的元凶,他逃不了的!”

谢危微松口气。

这死孩子,保住一条命不容易啊。

金旭的心到底不是太坏的,若真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暴戾,之前挥鞭子时早就直接用灵力了,那样他可能都撑不到灵力释放就没命了。

虽有罪,但不致死,还是这么残忍的放血致死。

阙殷缓了半晌,总算把情绪平静下来了,伸出一只手,道:“过来,我探探你的脉。”

谢危乖巧的伸过去一只手。

阙殷手指搭在他腕脉上,探入一丝灵气顺着经脉进入了丹田,很快就“看”到了那颗破了一角的金丹,以及围绕着金丹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他脸色一沉,指尖在手腕上一点,一丝黑色火焰进入经脉,迅速来到丹田里,将整颗金丹都封印一般包裹其中,那金色的火焰也随之渐渐变成了原来的金红色。

谢危整个人都怔住了。

阙殷收回手,轻轻松出一口气,道:“现在还不到开丹的时候,等回宫了我再给你开。”

他一挥手,火莲花苞徐徐绽放,结界消失,外面的景色重新映入眼帘。

谢危眨了眨眼,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开丹了会发生什么事?”

阙殷幽幽的看向凤元坤,凉嗖嗖的笑了,“一件你避之不及,恨不得逃到天涯海角的事情。”

谢危:“???”

不远处的凤元坤:“???”

你和你崽子说话,看我干什么?

他又不是我崽子,干我什么事!

他抱着手臂远远的站着,颇为嫉妒的看着他们父子俩亲亲蜜蜜的挨蹭在一起,恨恨道:“我迟早也要找到我的宝贝崽子,羡慕死你!”

说到这里他也有点疑惑,“奇怪,刚刚明明感觉到很浓郁的崽子气息,怎么过来就不见了?”

他刚刚已经把四周都感应过了,除了空气里密布的浓郁火灵气,压根没一点崽子气息。

难道是又跑了?

他垮着脸,整只凤都丧得提不起劲。

不就是当年在你小的时候强逼着你炼了一门过于霸道的功法么,你都逃了三百年了,你爹都跑去和其他情人生崽了,都把你给忘了!

也就只有你凤凰父亲还记着你了。

他幽怨的看了眼阙殷,却见阙殷一眼慢悠悠扫过来,横眉冷笑,“你怎么还没滚?”

凤元坤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你管我!”

阙殷眼带火气的看着妖王,那眼神都恨不得把那一身羽毛再撕个遍。

刚刚忙着给崽子报仇,都没时间找这货算账,现在总算得空了,阙殷可谓是积攒了满肚子火气待发泄。

也怨不得他气性这么大。

他本该在一炷香之前就到了。

奈何某只凤凰发神经一样在合欢宫周围安置了很多眼线,阙殷一离开合欢宫,远在妖族的妖王就收到了消息。

妖王心心念念都在嫉妒着魔主去找那个废物儿子,一听魔主这么大动静,立刻坐不住了,风风火火就出宫了。

两人在半路狭路相逢。

阙殷是一百万个不想妖王见崽子,妖王是一百万个不想魔主见崽子,两方谁都不让谁,于是就打起来了。

打着打着,阙殷忍不住了,弟子传回宫的消息说崽子遇到了麻烦,担心去晚了时间来不及,便一狠心没再管妖王,自己先来了。

结果一来就看到崽子被人欺负得这么惨。

阙殷目光阴凉的看着他,手中缓缓凝起一把火刀,声音带着沉沉怒气,“你害他伤这么重,我不止想管你,还想揍你!”

凤元坤不服气了,他下巴一抬,理直气壮道:“他又不是我伤的,你把怨气发我身上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落后,阙殷的眼神似乎更加可怖了。

阙殷冷笑一声,道:“不是你半路拦我,他能受这么重的伤?”

凤元坤继续理直气壮,“那又关我何事?他和我又没关系,我为何要为他的伤势负责?”

阙殷一瞬间收敛了所有怒气。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对,他和你没关系,没——关——系——!”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出来的。

凤元坤:“???”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阙殷,搞不明白他干嘛这么大火气,他自己和情人生的崽子还要他负责,想什么呢?

他没宰了那崽子已经是看在阙殷的面子上了。

迟早把那碍事的情人找出来杀了。

凤元坤面无表情的想。

他见那父子俩站在一块的样子,嘴里都酸得冒泡了,最后一转身愤愤地化成原形飞走了。

本王去找我的崽崽去,找到了把他宠上天羡慕死你们!

哼!

阙殷看着他的背影越飞越远,最后冷哼一声,手中的火刀渐渐散了。

“算你跑得快。”

他扫了眼底下奄奄一息的金焱兽,看向谢危,道:“你想要那只金焱兽?”

谢危还在震撼于老爹霸气四射怼妖王的气场中呢,听到这话立刻回过神,“啊,是,这么大又还会飞,当个移动洞府都绰绰有余,挺威武的。”

阙殷点点头,“是不错,不过它和御兽宗的因缘很深,你即使得到,心也不向着你。”

谢危看着底下那庞大的巨兽,轻叹口气,“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它已经活不了了。”

阙殷微微一笑,“谁说的?”

谢危一怔。

阙殷一挥手,随意把金旭扔到某个山林里,火莲载着他们徐徐下降,来到了地上,最终慢慢消散于虚无。

他一步踏出,顶着御兽宗众人警惕的目光缓缓走近金焱兽,道:“我可以救它。”

众人一惊。

青鸾“嗖”一下从金焱兽身上站起来,滕玉君顾不得满面狼狈,眼带期望的看着他,韵琴仙子声音颤抖道:“真……真的吗?真的可以救它?”

阙殷淡淡道:“自然。”

滕玉君连扑带爬的扑过来,对着他深深一磕头,“求……求求你救它,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阙殷正要说话,青鸾却突然道:“我们之前绑架过谢危。”

阙殷忽地一眯眼。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齐齐看向它,滕玉君大声道:“青鸾!”

谢危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它,接着便露出一个笑。

青鸾正色道:“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我们虽然没有害他的意思,但也是违背他的意志将他强制绑来救大个子的,我必须告诉你全部事情,再由你决定提出代价。”

阙殷冷冷地看着它,“你不怕我不救它?”

青鸾顿了顿,还是道:“怕,但我若不告诉你,你救了大个子后定会觉得不舒服,说不准它还得死一次,到时候就真的没救了,与其如此,不若一开始就说清楚,再由你来决定。”

阙殷目光幽冷的看它一眼,又看向谢危,“你怎么说?”

谢危轻叹口气,“绑架我的是其他人,青鸾并没参与,它是唯一反对这件事的人,不该由它来背负因果。”

阙殷点点头,“很好,”他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又怎么说?”

众人面面相觑。

韵琴仙子轻叹口气,缓缓跪下,“是我魔障了,我愿付出一身修为为少宫主赔罪。”

宗澜沉默一会,也跪了下去,“人与兽情深,人与人也该有基本的信任,是我救它心切,以致忽视了少宫主的意愿,愿以一身修为赔罪。”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都跪了下来。

“少宫主刚刚为救金焱兽身负重伤,我等看在眼里,方知错的有多离谱,愿以一身修为赔罪。”

“少宫主对我等恩情太大,我等无以为报,愿以一身修为赔罪。”

“少宫主,对不起,我错了。”

“是我们防人之心太重了,欠缺考虑,对不起。”

“如果我们当时是去诚挚的请您就好了,唉!错了啊!”

“……抱歉,是我错了。”

“我错了啊,唉!”

眨眼之间,周围跪了一地的御兽宗弟子,他们的妖兽也随之跪在地上,做出一副虔诚赔罪的模样。

谢危还没被这么多人同时跪过呢,舒畅没有,多的是不自在。

他倒也没有随便做主,转头询问的看向阙殷,颇有些尴尬道:“……咋处理啊?”

阙殷问他,“想要他们的修为吗?”

谢危:“……倒也不是太想。”

阙殷“呵”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叹息,“我怎么就猜得这么准呢。”

他一挥袖,半空一道气浪射出,众人同时觉得心口一痛,随即涌上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只有青鸾没有被攻击。

“火烧心口一月为惩罚,提醒你们所做之事,日日忏悔,”阙殷淡淡道,“既然我崽儿不想要你们的修为,此事便罢了。”

众人脸色苍白的对着他一稽首,“多谢魔主和少宫主手下留情。”

阙殷眼皮一撩,看向现场唯一站着的人。

滕玉君像是有些不能理解似的,他转头看向其他人,皱着眉道:“错哪里了?为什么错了?我又不是要伤他,他救了金焱兽还能靠吞噬金焱火壮大火焰,只需要他的一点丹田火就够了,我对他没恶意啊,我只想要救金焱兽而已,有错吗?”

阙殷目光一冷。

他上下打量他一眼,寻思着这人修为已废,稍微折磨一下就死了,不太解气。

他一挥袖把人扫开,直接没搭理他,走到金焱兽身边。

金焱兽此时还有最后一丝气息,眼睛里的光芒已经快消散了,即将断气。

阙殷道:“我要你们发誓,救金焱兽之事只字不许外提。”

这要求实在太简单了,众人纷纷以心魔起誓,一个比一个发的狠,就差赌上命了。

阙殷还算满意,伸出一手落到了金焱兽身上,霎时间汹汹黑色火焰从他掌心燃起,波浪一般向着金焱兽全身笼罩过去。

这恐怖的一幕顿时让所有人脸色大变,宗澜刚要上去阻止,却被韵琴仙子拦住了。

“等等……”韵琴仙子眯了眯眼,道,“你忘记他是什么火焰了?”

宗澜怔了怔,猛地反应过来,“轮回圣莲……红莲业火!”

韵琴仙子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红莲业火掌轮回,一烧因果二烧业,因果业孽一尽就到轮回了,他是打算直接让金焱兽转世重生!”

宗澜“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一旁的谢危听到之后也惊讶的睁大了眼。

转世重生?

从来只在传说中才听过的事情,竟然真的有人能办到!

“呆在那干什么,过来!”阙殷朝他一招手,“需要你的一点东西。”

谢危连忙走了过去,在阙殷的示意下伸出一只手递给他。

阙殷手指放在他腕脉上,探入一丝火焰深入丹田,穿过金丹外面的火焰,沿着那破洞缺口直接进去了,不知在金丹里做了什么,半晌后卷着一片金色的绒羽又冲了出来,一路沿着来路回到手指。

他摊开手,掌心光华一闪,那片小小的绒羽便出现在手里。

随即手一挥,绒羽落进了金焱兽身上黑色的火焰里。

“轰”一声响,本来黑色的火焰变成了黑金两色交融,将整头巨大的金焱兽全部包裹进去,火焰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颗褐色上交错着岩浆脉络的巨蛋。

谢危仰着头看着面前这颗足足有三人多高,十多个人长的巨蛋,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后,他震惊道:“这这这……大地金焱兽?”

阙殷淡淡点头,“对,你把它孵出来他就是你的了。”

谢危:“……”

孵这么大的巨蛋?你在开玩笑吗?

滕玉君看着这颗蛋,眼里已经满是痴迷了,他恍若无人的向前跑去,就要伸手去摸蛋。

阙殷却突然一伸手,在他和巨蛋之间轻若无物的一划。

“嘭!”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开了。

滕玉君的脚步猛地停住,他捂了捂心口,感觉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空虚得厉害,但明明他的身体完好无损,除了被废的修为,并没受伤。

他怔怔道:“怎么回事?”

“啪嗒!”

一滴眼泪滴落在手背上。

他抬手一摸,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韵琴仙子一脸惊骇的捂住了口,宗澜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

谢危瞳孔一缩,喃喃道:“因果线……断了?”

阙殷冷冷地看着滕玉君,道:“你绑架我崽儿在先,不认错在后,本尊罚你,永生永世与金焱兽再无关系。”

滕玉君脸色瞬间变了,他跌跌撞撞就朝巨蛋跑去,巨蛋却在他接近的瞬间突然开始滚动起来,他往那边跑,巨蛋就往哪边滚,他们永远都触摸不到,永远都无法感知到对方。

“不……不……”滕玉君惨白着脸摇头,不断奔跑着去追巨蛋,期间不知跌到了几次,满身狼狈却不肯放弃,他哭嚎道,“金焱兽,是我啊,是我啊,你不要跑,不要跑……”

巨蛋似乎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依旧继续滚动着。

阙殷冷漠的看着,道:“轮回转世,金焱兽记忆全无,但前世与你们因果还在,若有缘遇到,它多少会亲近你们,只是不会像这一世如此深刻。”

韵琴仙子抹了抹眼泪,对着他深深一礼,“我懂,它已是魔主的,我们不会再过多纠缠了。”

阙殷不咸不淡道:“就算我让你们留下,你们也保不住它,害人害己而已。”

韵琴仙子默了默,又问:“掌门师兄他……和金焱兽……”

阙殷冷哼一声,“因果已断,休要纠缠!”

他一挥袖,一朵墨色火莲乘着金焱兽的蛋徐徐上升,阙殷拎着谢危也飞了上去,合欢宫弟子紧随其后,火莲载着一众人徐徐远去。

谢危站在火莲边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对着天空不断呐喊的滕玉君,半晌才道:“因果线……是不是一旦断裂就再也无法续上了?”

阙殷瞥他一眼,道:“怎么?你想把蛋还回去?”

谢危轻叹口气,“也不是,只是看着他和金焱兽的事,有些感慨罢了。”

阙殷眯了眯眼,缓缓道:“只要执念够深,再有些奇遇,还是能续上的,他和金焱兽并不是再也无法相见,前提得他自己走出魔障。”

谢危“噢”了一声,对这个结果还算能接受。

阙殷忽地道:“你身上有一条即将断裂的因果线。”

谢危一怔,疑惑的看他。

阙殷眯着眼在虚空看了一会,眼中仿佛有两团墨莲在徐徐转动,过了半晌又缓缓摇头,“不,应该断了很久了,而且,好像是你单方面切断了他对你的因果,你对他的还续着,他对你的好像有续接的痕迹。”

他越说越有趣,颇感兴趣地问:“是谁?云霄君?”

“……”谢危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

阙殷看他半晌,“呵”了一声,“你就装傻充愣吧。”

谢危无辜摊手,“我真不懂!”

阙殷点点头,“回头我就让仙主把云霄君送到合欢宫,你好好玩。”

谢危:“……”

不是,你真误会了!

他待要解释,忽地想起什么,脸色大变,“糟了!”

阙殷猛地转头看他,脸色凝重,“怎么了?”

谢危哭丧着脸看向巨蛋,“我的灵石!他们说好了把御兽宗库存送我的,你把我的五万灵石也烧没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御兽宗手里要回来的!”

阙殷:“……”

阙殷一挥手,“掉头,回御兽宗要。”

谢危连忙道:“不用不用,我知道和谁要。”

.

经过魔主那么一闹,往日里热热闹闹的出云镇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整个小镇几乎都没人了。

济仁堂的门死死的关着,门把手上用绳子吊了一枚储物戒,附带了一张小纸条,上书:

“灵石五万,客官笑纳,小人先走一步,有缘再会。”

谢危一把撕了纸条,取下储物戒,谨慎的探入一丝灵力查探,顿时被里面满满的灵石光芒闪瞎了眼。

他没敢放下戒心,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好一会,确定不是什么幻术,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机关,这才把戒指收了。

“死胖子,跑得倒挺快,”谢危哼笑一声,“有本事别让我碰到!”

阙殷弹了弹指尖,一朵火苗落下,直接把整座济仁堂给烧了。

他漫不经心道:“看着碍眼。”

谢危:“……”

老爹不愧是老爹,够霸气!

阙殷斜眼瞥他,“没事了?能回宫了?”

谢危:“……能……能了。”

阙殷拎小鸡崽子似的拎起他,一跃到了半空的火莲上,徐徐往合欢宫方向飞去。

谢危看着身边飞速掠过的风景,忧桑的撑着脸,心道:

完球,这趟小命怕是要没。

谁来救救他啊!

.

应玄羽站在飞剑上,对着周围几位掌门虚虚一礼,微笑道:“抱歉抱歉啊,喝了点酒,不小心撞山上了,让各位受苦了。”

众人颇为无语的看着他,一头黑线。

哪有人喝的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还刚好醉的那么及时!

不就是听到我们欺负你徒弟不想救了吗?

但这事的确不太适合说出来,几人维持着面子上的和谐僵着脸应付。

徐知舟:“没事没事,理解理解,仙主辛苦了,只是醉的比较及时。”

蓝渺:“撞到山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临虚:“万剑宗到万山岭这么远,您醉了还能这么快赶来,真是担心徒弟呢。”

烛炼:“哪里买的没酒气的酒,介绍我品尝一番。”

各个阴阳怪气话里藏刀。

应玄羽宛若听不懂,一律“啊”、“好”、“是”应付,笑眯眯的模样真是看了就欠揍,众人又不能把他怎么样,让他做主出气更是没理,谁让他们的确先揍了人家徒弟,只好气哼哼的离开了。

司昆离得远远的,一直在看着一个方向。

应玄羽飞过来的时候就见他瞅着合欢宫那朵飞远的火莲看着,顿时眼睛一亮,“你对人家少宫主感兴趣?我立刻安排你过去住!”

他本做好了被驳斥嫌弃的准备,结果司昆这次没回话。

应玄羽疑惑的看过去。

司昆蹙着眉,像是想不通什么事情,半晌才道:“金丹有可能打得过大乘吗?”

应玄羽大惊,“你发烧啦?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司昆:“……”

所以果然不是他一个人觉得奇怪吧,也只有那对父子这么不把越阶对敌当一回事了。

谢危那修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正当应玄羽跃跃欲试想探他额头温度的时候,司昆忽而道:“安排我去合欢宫。”

应玄羽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被夺舍了!?”

司昆:“……”

司昆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应玄羽有被吓到,他拍拍胸口,庆幸道:“还好还好,没被夺舍,那怎么突然想去合欢宫了?”

司昆默了默,道:“他很怕魔主,我觉得有些蹊跷。”

应玄羽眨了眨眼,嘿嘿一笑,“担心人家了吧?”

司昆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忍住了揍人的冲动,道:“你尽快。”

话落,便虚空一踏离开了。

应玄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有猫腻,绝对有猫腻!等着我挖出来看!”

万剑宗第一手爆料又有了哈哈哈!

他迈着快乐的步伐晃晃荡荡的回去了,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两只小崽子,正是白镜和司流。

这两人在司昆去救人之前就被司昆安排去给万剑宗传讯了,两人远远的站在一边,白镜化成镜子给应玄羽传达这边的画面,司流给他护法,所以应玄羽是从头看到了尾。

也只有在司昆面前装一点没看过的样子了。

白镜沉吟道:“这个谢危……好像变了不少,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司流小声道:“而且小叔好像对那个人也改观了不少。”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以果然早上中午多余的饭是给某个人留的吧!

.

过了半天之后,御兽宗原来所在的地方差不多已经没人了,御兽宗弟子和妖兽们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忽地,空间波纹一闪,一道人影重新出现在这里。

这人一身红衣,容貌俊美,正是妖王凤元坤。

他的视线在金焱兽原来躺过的地方搜寻半晌,有些疑惑的皱了下眉,“崽的气息,生之法则?”

古有三顶级血脉:祖龙掌时空,丹凤掌生死,圣莲掌轮回因果。

凤凰的火焰毁灭中带有生机,配合圣莲的轮回法则,可以使人转世重生,忘尽前尘,重生者会因生之法则的缘故对丹凤极为亲近,视若父母。

他家崽崽让金焱兽重生了?

还有轮回法则的气息,当时阙殷也在,阙殷……阙殷知道崽在哪!

凤元坤下意识想到了谢危,但随即又否定了。

他家崽崽出生都三百年了,谢危今年才二十多岁,他从小到大一切成长轨迹都清晰可见,绝对不是他家崽崽!

凤元坤想到这里就生气了,愤愤道:“好啊,你都知道他在哪里,还让我找这么多年,你等着我找你打架吧!”

呵!等着吧!

只要查清楚金焱兽亲近谁,自然就能确定谁是崽了。

他“哗”一下变成原形,一扇翅膀正要走鸟,突然地面破开一个大洞,两个穿着金色衣服的男子一前一后满身狼狈的爬了出来。

凤元坤眨了眨眼睛。

两人似乎是感觉到头顶灼热的温度,也抬起头看来,猛然僵住。

凤元坤歪着脑袋想了想,恍然大悟:哦!这就是阙殷不惜砍了十刀也要挫骨扬灰的那个揍了他崽子的人……和他儿子啊!

阙殷要揍的,那不就是他要揍的吗?

凤元坤脑袋里自动画上等号,仰起头一声啼鸣:“唳——!”

翅膀一扇,凤凰火焰滚滚落下。

金烨和金灼厌脸色大变,慌忙逃跑。

凤元坤在后边慢悠悠的追着,还边掏出一块留影石记录,打算哪天和阙殷炫耀炫耀去。

你十刀都打不死的人我帮你打死了,那可多威风。

我比你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