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月我都会在天水省,有民俗事件第一时间联系我”
“对了,这小子会有用处的,帮我留意着点。还有,你以后少抽点烟。”
杨思涵打了个哈气,披上夹克,转身离去。
王有为手中的香烟不知何时熄灭了,他深深地望着那墨绿色女士西装的背影,逐渐走远。
直到她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下戒备。
吴媛有些疑惑。
“王哥,你在杨主任面前似乎很紧张?”
“那可是十三局的人。”
“十三局不是我们的兄弟部门么?”
“级别上是这样,但分工完全不同。我们要对付的是人,而他们要对付的则是鬼。”
“啊!杨主任看上去蛮年轻,就是个子有点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五年前,我在十三局做过一段时间工作?后来因为一些特别原因,才平调到了凤城市民俗局。”
王有为突然转头看向吴媛。
他回忆着。
“想要对抗诡异,首先就要先成为诡异,只有诡异才能对抗诡异!”
“当时我就是经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优秀备选者之一。那时候我血气方刚,脾气倔,战斗中枪负了伤,咬着牙把子弹剜出来也没哼一声,我不怕死,也不怕牺牲,时刻做好了为我所爱的事业与国家赴死的准备”
“那您怎么会退出十三局?是有什么隐情吗?”
“你知道吗?可能因为某种神秘原因,女鬼的数量远远超过男鬼。排到我的时候,就只剩下女鬼了政委说了,兵可以战死,但不能丢掉钢枪。领导理解我,因此放我离开十三局。”
“”
王有为装作没看见吴媛奇异的目光,继续说道:“因此,十三局任何一位办公室主任级别以上的调查员,体内必然被植入了一种以上的诡异。”
“诡异的力量,被官方叫做权能。而根据权能的数量,从低到高分为权能一到权能七。”
“杨主任就是天水省阶位最高的权能者,具体层阶不清楚。”
“但她每一次都能在我意识不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让我手中香烟不再燃烧”
“我怀疑她的权能是熄灭香烟肺痨鬼!”
吴媛不禁鼓掌,为王队长精彩的分析点了个赞。
她扶着护栏,俯瞰民俗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调查员,似是叹气,又像感慨道。
“民俗事件频率每月都在上升,按照这样的趋势,规模越来越大,涉及人数越来越多,早晚会彻底暴露在公众视野下,到了那个时候,想再封锁消息似乎不太可能了。”
“暂时还不用担心。”
王有为又摸了个根香烟,想想就放回衣兜里,他解释道:“根据专家们最新的研究献显示,诡异是一种非常唯心主义的现象,听说过量子理论吗,很相似。在没有观察者的时候,它们无处不在。当被观察,它们才会立刻从叠加态坍塌,在观察者眼中形成为被固化的形象。”
“因此,观察者越多,其形态、规则就会越来越稳定,无意中触发即死规则的可能性更低。这也是为什么,广场、监狱、军营等地方很少会发生民俗事件,而多发于人烟稀少或是冷清偏僻之地的原因。”
吴媛转头看向他,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诡异暴露在公众视野下反而是好事?”
“稳定不意味着无害。小日子的民俗省在上世纪末曾做过一次天才实验,把一个暂时稳定的诡异,装到录像带里,想要借助传播的力量,将其永远封印在影像中。”
“那结果呢?”
“看过午夜凶铃吧?那个其实算纪录片。最后小日子用几百名调查员的代价,才用重新镇压了那个诡异。咱们从都到尾看完了小日子拍电影的骚操作,结论是瞎胡闹。所以咱们一刀切,把这边彻底砍掉了,省得谁也分辨不清,万一漏了个真的,疏忽造成大错。”
吴媛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紧张地握住了拳,连忙追问道。
“电影、电视和录像带时代,这种一刀切的办法还可行。但现在是信息爆炸的时代啊,连几岁的小孩子都有手机会上网了,倘若那种东西在网络上出现了呢,我们该怎么办?”
“请少林寺给5G基站开光,给花为的商标
王有为哭笑不得道:“开个玩笑。你该不会真以为,咱们能顺着网线找鬼吧?”
“现在人手一部手机,每个人都是自媒体,随便打开直播和短视频软件,哟呵,群魔乱舞,某些活人拍的东西连鬼都欣赏不了,再加上数字建模、特效、PS,你就说怎么辨别?你就想象一下”
“身穿红绿大花袄,脚踩南宁鬼火,嘴里喊着甘薯不大创造神话,当场给你来了个咸阳摇直升机花手,最后问你家人们巴适不巴适、中不中嘞你要跟我说这玩意是鬼,我估计啊,阎王出手应该比咱们快,太丢灵异界的脸面了。”
“再说境外暗网上的直播,那种人性之恶,可比诡异还要诡异,我们没法管,照会当地警方也管不过来。”
“所以只能依赖我们各部门间的联防反应机制,信赖组织的效率,相信人民子弟兵们的觉悟。我们身后站着的十四亿同胞,退无可退,告诉自己,没有永远的胜利,永远要保持着,与那些必然滋生之物,不停地斗争、对抗下去的警惕、勇气与决心!”
“我不想有一天,在局势将倾,天灾降临时,假借国际刑警的身份,去学校疏散学生,告诉那些本应该为未来而拼搏的孩子们,这个恐怖又绝望的事实”
王有为声音越来越轻,但语气越来越坚决,目光坚毅得像是那防沙坡上的白杨树。
吴媛微微动容,轻轻扶住王大哥的臂膀。
陈员立闹了个灰头土脸,顶着一脑袋绿树叶,从排水沟里爬出来。
将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递给街道负责人,迎来周围孩子们发自内心的欢呼。
“谢谢警察叔叔!”
“我去小猫猫买吃的!我爸刚给我发了328块的书本费”
陈员立无奈笑着。
他拍了拍警服的泥土,走到远处,低声冲着对讲机说道:“报警人说的婴儿哭声,其实是困在排水道的一只奶猫。灵指数排查完毕,无民俗特征”
“辛苦了!”另一头的接线员发自内心道。
陈员立这种一线调查员,不仅要冒着生命风险直面诡异,还要负责在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里,寻找任何可能的民俗线索,力求将民俗事件扼杀在萌芽阶段。
“忙完这这件事,我打算休息半年,去凤城市找吴媛谈谈未来。”
接线员笑道:“想好了就尽快去做啊,你年纪也不小了。”
陈员立买了瓶肥宅快乐水。
他爽爽喝了一大口,道:“老领导说最近同时发现了「新娘」和「婚镜」的活动痕迹,而且还与最新出现的「黑门」有点关联。我有点不放心,把这几件事搞定,我就去求婚”
接线员笑骂:“你小子别乱立fag!对了,刚才金局长说六支队跟进的「脸谱」有新情报,就是诚信商行特大剥尸桉对质押物整理之后发现,少了很多件古董。局里怀疑诡异可能与那些古董有关联,等下把古董清单和图片都发给你,有空去古玩街转转,万一有线索呢?”
陈员立随意看了眼失踪的古董清单。
忽得看到一个熟悉名字。
“幸福互娱,魏昆,密宗佛轮印玉镯这不是硬还了600万的大老板吗?等等,幸福互娱卧槽,红红不红的签约公司!”
陈员立想了想,犹豫片刻。
他滴咕着。
“我这不是假公济私,是想了解具体情况,正经办桉呢”他以陈律师的名义,拨打了魏昆的手机电话。
陈员立有点紧张。
像是上门女婿,马上要见到岳父大人的紧张感。
“呸呸呸!”
“什么岳父大人,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那是爸爸!”
魏昆抬笔,第三次认认真真地确认了合同关键条款后,才在合同右下角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特别喜欢检查合同了。
“小魏董,合作愉快。”
蔡美娟笑吟吟地伸出手,然后表情古怪地,换成左手才与魏昆握了手。
魏昆解释说自己是左撇子。
蔡美娟不在意,她还沉浸在带货直播间打开了局面,让公司业务走上正轨的兴奋中。
“小魏董,您真是神了。一个晚上,就帮我们卖出去了145套面膜,这一下子就是14万多的流水啊!有三位同城的客户已经收到了快递,我立刻派人去做售后调研,结果您猜怎么着?”
蔡美娟喜不自胜道:“她们非但不觉得贵,用了之后,发现质量不比国外100一张的差劲,还想回购和介绍给闺蜜!玉龙终于要发达了喔,姐一样能当商业强人!”
“销路打开就好。你公司的带货主播苏珊,是个自卑但很有表现天赋的女生,等你们搬走以后,有困惑让她直接来找我,远的话我可以派车去接”
魏昆还在说客套话,内心却道,总算是解决了鬼事部驻地的问题,把这老仙女要送走了。
“远?”
蔡美娟摆摆手道:“怎么会远呢?我把玉龙化妆隔壁的几家写字间产权都买下来了,不用替姐担心哈,也就三千来万。有事也就是几步小跑的事”
“啊!”
魏昆没崩住,他嘴角一抽,道:“蔡老板,我可听说这大楼闹鬼”
“姐不怕,姐还想与那神秘的家伙,来一场命运注定爱的邂后,我已经深深记住了他那大手的形状,结实有力,狠狠抓住了我柔软的心!他跑不掉的!”蔡美娟还想说些什么,满脸甜蜜和憧憬。
魏昆赶紧找理由逃跑了。
还好刚才没用右手跟她握手啊!万一被发现意!
嗡嗡嗡!
手机震了起来。
魏昆接听,那边说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质押在诚信商行的质押物已经清点差不多,但只找到了一份游戏知识产权件,明天就送来。还有个玉镯没有找到,不过已经向警方报桉了。
“有消息尽快告诉我吧,那东西是亲戚的遗物,对我意义非凡。”魏昆沉重道。
那位陈律师嗯嗯啊啊了一会,突然语气严肃地提醒道。
“魏老板,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啊,组织女主播打擦边球甚至涩情直播,有可能会负刑事责任的!”
“诶?”
“不过没关系,我们民俗啊,律师事务所可以帮你提前报备。把你旗下女主播的照片和身份信息,尤其是有个叫红红还是什么的来着?就是鲨鱼嘉年华新秀第一名,1500万人气,晚上12点开播2点下播,喜欢吃带鱼不喜欢吃桃子,幸运颜色是紫色,幸运数字是1的那个我也不认识,听朋友说的,应该就是她吧,自拍或者私房照发来几张,求求你了!”
“别在这里发癫。”
魏昆早就见识过红红这帮脑残粉无孔不入的骚扰了,他熟练地挂断电话,不再理会。
他来到一号直播室。
从红衣大腿间把夹着的幼年玉面抽出来。
它很想喊一句“我不能呼吸了”,可转念一想,好像有点假。
但贴在红衣肌肤上,所感受到其体内浩瀚无边的恐怖力量,这让曾经还是A级厉鬼的幼年玉面,感到了一股本能般的恐惧。
“嘶哈嘶哈”
幼年玉面大口呼吸着鬼网散发的微弱鬼气,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魏昆质问道:“公司质押在诚信商行的玉镯就是你的封印物?那么玉镯呢?”
“玉镯?被一只怪鸟偷走了。”
幼年玉面阴阳怪气道:“堂堂冥府拔罪大君,还能看上那种囚禁女人的小玩具不成?”
魏昆他还真就
想亲眼见识一下,本着学术研究的态度,给红红试试。
“可惜,放在诚信商行最重要的东西没了”
魏昆叹了口气。
幼年玉面噗呲一笑,道:“你管玉镯叫最重要的?哈哈哈,原来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
你就等着倒大霉吧!”
魏昆最讨厌和谜语人打交道。
人不能嘴欠,鬼也一样。
三分钟后。
幼年玉面梨花带雨,眼圈通红满是羞怒愤恨。“奴家说就是了,大君请不要再做这种事!”
它浑身都是红红的牙印,衣衫褴褛,凄惨无比。
魏昆只是往它身上挤了几滴自己的血,然后红红就闻着味飘过来了,过程画面省略几百字,总之很凄惨,很刺激。
“那份件,才是真正恐怖的鬼!我不过是镇压它的钥匙。”
幼年玉面咬牙切齿道。
魏昆愕然。
“那不是一款游戏的产权件”他真的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