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教授，关于工厂里面的那些士兵，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
吗啡厂厂长，名为大卫的犹太人诉苦道。
“他们每天就知道喝酒，然后调戏女工，已经严重影响到工厂的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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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这样，他们还会来我这边挑衅，据我所知，两伙人已经私自打斗好几次了，再这么下去一定会死人的。”
磺胺粉厂厂长，同为犹太人的古斯塔夫也跟着诉起苦来。说起这个王玉堂也大感头痛。
跟强势的凤少帅合作，他就坚持要在王玉堂的吗啡厂里放一个班的士兵，而且磺胺粉这边也是一样，杨团长嬉皮笑脸的在工厂里安排了一个班的警卫。
可谁又能想到，这两伙人居然还能打到一块去。
“抱歉，这是我没有处理好，等会儿我就去看看，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他们的。”
“尊敬的埃迪教授，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南京的货……”
“这个也等我到工厂里再说。”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王玉堂只能先打断了大卫的话。
好在犹太人也是人精，瞬间就明白了王玉堂的顾忌，站起来微微—鞠躬，拿着礼帽就率先离开了。
现在这屋里只剩下杨老登和王玉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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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登的表情忽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引得王玉堂也跟着打起了精神。
“王老板，租界的官员话里话外提到，似乎是要给王家乡派一名镇长过来。”
“啊？老子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做主了？”
“反正这事你先自己心里有个数儿吧！”
低头想一想，王玉堂却不得不承认，公董局还真有这么干的可能。
王家乡已经有4000多居民了，这可远远超过了一般工厂的规模。
如果王玉堂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员工，那么未来变成四万人、十四万人时怎么办？
可是不把他们当成员工，那这里就不再是厂区了，而是一般意义上的居民区，那租界自然有管理的权力。
原来让税务人员出面，不单单是试探，更是在迫使自己做出选择。
看来兰瑟女士的城府要比自己想象中更深。果然公董局的成员就没有一个是白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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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吸了口气，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王玉堂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过了好一阵子，王玉堂才面无表情的离开乡公所，带着闷头、辣手他们朝着吗啡厂走去。
营地创建的时间还短，路只有简陋的土路，不少地方还是坑坑洼洼的，一些被砍伐的树木还残留着树墩。
不过一些老人、女人正在进行收尾工作。
他们将树墩一点点的挖掉、捡走大块的石头、尽可能的将地面垫平。
“王老板！”
“王老板好。”
“王大善人呀！你一定多子多福、长命百岁……”
当她们看到王玉堂一伙的身影时，全都是非常恭敬的打招呼，不得不说这满足了王玉堂不小的虚荣心。
眨眼来到这个时代快两年了，总算是做出一点点成绩了。就是不知道全面抗战爆发前，自己还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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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先看到了工厂围墙，接着就顺风闻到了工厂发出的气味，这点王玉堂也没招，这个时代压根就无法实施废气废水的无害化处理。
来到工厂大门口，王玉堂一眼就看到了等待他的大卫以及门口岗亭内两个民团成员，一个哈欠连天的家伙。
不用问了，那个正把手伸到腋下不停抓挠的家伙，满脸无精打采的人肯定就是凤少帅的手下了，只是此刻没有张扬的穿军服罢了。
“埃迪教授，这边请！”
大卫先把王玉堂请进了办公室，接着就开始向他仔细的报告起来。
现在吗啡厂每天可以生产800支，数量非常的……尴尬，压根就不够大卫卖的，送到租界分分钟就被那些医院、诊所给瓜分的干干净净了。
一听这话王玉堂也是深感头痛，凤少帅给他提供主要原料，交换条件就是要拿到吗啡成品，但是就现在这个产量，王玉堂根本就无法履行承诺。
幸好王玉堂是做技术出身，只要工人再熟练熟练、工艺再做些调整，他很有信心在一个月之内将产生提高三倍。
“埃迪教授，这有一封信，你可以看一看，它是北平一家医院院长寄来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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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堂好奇的浏览起来，与此同时大卫还在他身旁不停的解释。
“我跟这位张院长已经联系一段时间了，我认为他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客户，每个月5000支的数量，虽然不算太多，但是对咱们开辟北方市场是很有帮助的。”
“我看到他在信上说，要支持国产药品？”
“没错，除了情感上的原因外，咱们的价格其实和进口的差不多，但是货运周期却短多了，如果能扩大产量、稳定供应，绝对不愁销路。”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去车间看一看。”
“那可太好了。”
“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任何时候我都拒绝黑巿交易，我工厂生产的药品，绝对不能成为害人的东西。”
“明白明白，我也很欣赏埃迪教授你的道德标准。”
“有关生产的规章制度，必须严格执行……”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一阵子，大卫谈了很多想法，其中不少都得到了王玉堂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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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欧洲过来的人才，虽说未必比国人聪明，但是身份、眼界、经营管理模式上还是有些优势的，如果能按照大卫的思路运作下去，赚钱肯定比呼吸更加简单。
待一个小时后结束交流，王玉堂终于自己来到了车间，看到了一群戴着口罩、穿着工作服的工人。
他们中间一半是从鲜花厂调来的，另一半则是从流民中选拔的，尽管这样帮王玉堂节省了不少培训的时间，可这工作效率、工作态度却始终提不上去。
就在王玉堂旁观的这一刻，一个家伙竟然图省事，直接把搅拌用的长杆放到了地上，险些把王玉堂的鼻子气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