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时代。
火车隆隆的响着,十岁出头的少年独自坐在窗边,被站台上打打闹闹几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其中一个头发像火焰一样的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反倒是莫名兴奋的冲他摆了摆手。
上了火车,竟然直奔他而来。
扑面而来的是盒饭的香味,背着一大摞盒饭的男人在他面前摆开一排,自来熟的在对面坐下:“这个盒饭超美味,要尝尝吗!”
“好啊。”小少年也稔熟地对他扬起了笑脸。
炼狱杏寿郎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合眼缘,他心中一动,自己也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就跟人家说:“吃完盒饭就下车吧,今天这辆车,不太安全。”
说完他才觉得有些冒犯。但他就是有种强烈的直觉,这趟车这个少年不能坐。
独行的小少年却不觉得他冒犯,一边吃盒饭,一边摇了摇头:“别看我小,其实我是个小有名气的医生。鬼你听说吗,我还治过鬼咧,有危险的话,你记得保护好我啊。”
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保护好我的话,就不怕受伤了。”
炼狱杏寿郎呆呆的看着少年的笑脸,重重点了下头。
“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
学院岛的列车靠站。
穿着制服的DK搬着一人多高的人体模型抹了把汗,“为什么还东西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啊。”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
“让让让——开!”
他被模型挡着视线,只听到一声惨烈的呐喊,一个人影直直踩着滑板撞到了他身上。
少年跌坐在地上,眼冒金星。
那个撞了他的小个子男生抬起凶狠的眼睛,一副不良的样子冲他吼道:“不是说了让你让开......吗......”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嘴里喃喃了个名字,他没听清。
不快的站起来,看到被撞散架的模型,少年瞪了回去,不耐烦的说:“想找揍你直说,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对方下意识想反驳,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他自己先怂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八田,你又闯祸啦?”十束多多良跟其他人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上来。
“要好好道歉啊。”他撞向受害者,“不好意思,我们会赔......钱的......”
待看清那少年的样貌,十束多多良也跟八田美咲一样呆滞住了。
少年才不管这些怪里怪气的人,收拾收拾就想走:“算了,就这样吧,我赶时间。”
穿着红裙的白发小姑娘松开了周芳尊的手,哒哒的跑过来抓着他的衣角不撒手,“找到你了。”
草薙出云从另一边搭上他的肩,“我们找了你好久了。终于找到你了,少年。”
“哈?”
看着这帮人隐隐有要包围他的架势,DK默默拨通了报警电话。
总之,先报警肯定没错的。
他被混混围了啊!!
......
顶楼上,一身紫衣的黑发女人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伊织喃喃自语:“这就是你选择的未来吗?”
“所有人都获得的幸福了,真的是这样吗?”
“你现在又在哪里?”
“......我口中的‘你’又是谁呢?”
她已经不记得了。
......
大雾天,阿尔加利亚提着大老远被指使着买来的葱饼,敲开了自己妹妹的家门。
可恶的罗兰连门都不想让他进,拿了葱饼就让他滚蛋。
安吉丽卡实在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对自己哥哥和丈夫这种相看两相厌的关系有些无奈。
安吉丽卡:“好了罗兰,让哥哥进来吧。”
阿尔加利亚挑衅的冲罗兰扬眉:“我是来看安吉丽卡和孩子的,又不是来看你的,你可没有资格拦我。”
安吉丽卡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面庞温柔。
罗兰一脸厌恶的放他进来,“哦?那到时候可别忘了包个大红包。少于......”
“少于......”
“少于ara......t......n......”
阿尔加利亚看他突然怔住,以为他怎么了,伸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少于多少?aratn什么?”
说完这个音节,他自己也跟罗兰一样怔住了。
好熟悉啊,感觉好像有什么要浮出来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大脑始终空空一片。
罗兰突然起身穿上外套,往外大步走去。
安吉丽卡:“你要去哪?”
罗兰:“我突然想起来,有人给我留了个红包,需要我去拿一下。”
安吉丽卡:“什么红包?是你的朋友吗?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丈夫那么大一个人,突然像是要哭了一样。
“因为我不小心把他给忘了。”
......
东京,波洛咖啡厅。
诸伏景光刚接过降谷零递过来的三明治,就听见风铃拨动。
他们同时看向门口,“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蓝色短发,一身黑色风衣的女性朝他们走过来:“公司最近派驻了新的警员作为第一百三十期生协助L公司的工作,里面有些刺头很不听话,主管不在,我管不住他们,你们两个正在休假的,选一个回来加班吧。”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主管......艾因他又把自己锁起来了吗?安吉拉。”
安吉拉长长的吐出口气,“嗯。”
她以为这两人会和从前一样,立马明白原因,同意回去支援公司。
结果这次,他们只是疑惑的反问她:“所以艾因他把自己锁起来,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安吉拉脑袋嗡的一声,心脏骤然抽紧。
“你们不记得了?”
“我们该记得什么?”
面色苍白的从店里走出来,安吉拉突然陷入了茫然中。
她从怀里掏出速写本,在上面快速的画出一个人像,然后眼睁睁看着铅笔涂过的痕迹消失在纸上,什么都留不住。
不知道第多少次翻看那本漫画书,每一页每一页,本该存在某个角色的画面上全都空荡荡的。
她颓然的垂下手。
“你平等的给与每个人幸福,对我也一样,但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成为人类,是这么难过的事情吗?管理者。
那个熟悉的声音不再响起,回答她的只余沉默。
......
脑叶公司里,一间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的房间里,艾因躺倒在地上,出神的看着这些照片。
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那时的声音,却再也触碰不到那时的人。
残留的回忆也一个一个消失了,无论他做什么,关于那个人的记忆都还是会从指尖溜走。
他也许再也不能遇见他了。
但他不能忘。
如果连他都忘了,那个人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地面上铺满了各种关于记忆的研究,其中包括当初荒殿一从鬼的世界回来之后,通过提取记忆,以他的记忆作为蓝本,成功在收容室内让两只已经死去的鬼作为异想体复生的实验记录。
在实验记录的末尾,清晰的留下了某人的笔迹。
【实验证明,记忆或可作为承载生命的载体,如果把人脑作为数据存储中心,那么只要想办法将意识层面的数据导出到现实,攻克这一步,或许能够复活死去的人】
【目前只能让记忆通过异想体在现实中被复刻出来,接下来需要攻克的,是消除异想体这一中间媒介,直接在现实中导出记忆】
这样的奇思异想,也就只有他才能想的出来了。
艾因将所有实验数据一遍遍在心里复述。他睁着眼睛,重复着将照片上的形象印入脑海的步骤。
“你成功的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了吗?hachi。”
“但是我不幸福,怎么办呢?”
虚空之中,似是有什么被触动,向他投下了注视。
“我不幸福。”
他再次加重语气重复这句话,这次连空气都震动起来。
他几乎能感受到某种疑惑的情绪在围绕着他打转,甚至想把他翻个面看一看,为什么新世界里还会有不幸福的人。
艾因翘了翘嘴角,看起来就像是自言自语般说:“想知道原因吗?”
“那就这么一直看着我。”
自己去努力的找出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