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继宪六年。
皇帝年四十五驾崩,举国哀悼。
久居后宫的圣母皇太后,出面维持国事,扶持太子登基,下诏各藩王呆在藩地,无旨不可离开藩国,违则以谋逆之罪论之。
“那老妇还没死?”
“把我们当做贼了。”
“寡人还不愿意回京呢。”
……
随着国内的的矛盾,海外各藩王的权利反而越来越大。
例如在江淮,金陵兴起的以纺织品为主的大商团;
在辽东,朝鲜,京城,山西改革为以煤炭焦炭,蒸汽机等原料和工业品为主的东昌商号;
在福建,广东兴起的,以吕宋为大本营,转型为远洋贸易为主的国荣商号。
以东南亚为市场,各南藩国为主,海外本土汉人为核心的兴国商号。
随着商业的繁荣,以及新兴市民阶层,融合新学的社会风气,诞生的新的诉求。
在新的内阁,提出了振兴商业,农商并进的口号。
因为皇室没有太监,且太祖皇帝取消了锦衣军,新的情报部门又不是完全归属皇室。
分为三部,一部属于军方,一部属于皇室,一部属于内阁。
开国功勋先后凋零殆尽,加上圣母皇太后对藩王和勋贵的打压,导致国家的权利,逐渐掌握到了内阁之中。
新学解放了思想。
而内阁成员,是三年一科举竞争出来的官员,从地方主政官员一路提拔到朝廷。
然后根据资历和功绩,由文参议院,武参议院共同推选,获得进入内阁资历,成为内阁候补阁员。
这种制度下诞生的内阁成员,自身主政一方时也有一定的班底,天然就获得了广大的支持,否则也无法成为候补阁员。
随着太宗皇帝的去世,哪怕还有圣母皇太后,内阁的崛起已经无法阻挡。
圣母皇太后感觉到了皇权面临的威胁,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以皇帝的名义,下旨内阁增补候补阁员,也需要经过皇帝的同意,方能成为候补阁员。
可此事遭到了反对。
不光只有内阁的反对,还有文武参议院的反对,以及地方大员的反对。
贾探春没有料到,连第一件事,内阁都不愿意退步。
皇室没有司礼监,只有秘书处。
秘书处只有帮皇帝整理公文的权利。
内阁态度强硬,丝毫不怕引来怪罪,竟然让贾探春有些奈何不了。
“你皇爷爷想到了这一天吗。”
“孙儿不知。”
年轻的皇帝,畏惧的说道。
父皇在皇祖母的积威下活了一辈子,受到父皇的影响,他同样畏惧皇祖母。
“他应当想到了,这套制度还是他建立的。”贾探春无奈道。
年轻的皇帝一脸的纳闷。
以前的内阁,和皇祖母不是一直相处融洽吗,好多权利,还是皇祖母放手给内阁的。
内外上下一心,才把大伯和叔叔们打压的痛苦不堪,无人能反抗皇祖母。
没听说内阁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好端端的,皇祖母就和内阁闹了起来呢。
“内阁的权利太大,脱离了皇室的掌控,对我们是不利的。”
贾探春告诫孙儿。
自己还能活几年,身后事并不被她看重。
可她不能让皇室受到威胁,自己把他喜爱的长子逼去了十万里之外。
如果反倒是让皇室面临内部新的大患,自己到了地下,怎么去见他呢。
“或者你皇爷爷看到了会发生的问题,所以才会分封诸王。”想着他,贾探春突然醒悟了。
“所以他就不管国内了。”探春埋怨起来。
“他心里只装有百姓,倒是符合他的手腕,国内有没有皇室,他不在乎。”
“他把血脉都分封到了海外。”
年轻的皇帝,错愕的看向皇祖母。
什么叫不在乎皇室?
他是皇帝。
天下共主。
父皇说过,皇爷爷最喜爱父皇,所以才把国家交给了父皇,怎么会是皇祖母刚才说的呢。
贾探春有些伤感。
她想到了他把长子二子都封到了海外。
如果现在的问题,是他一手布置的,那么难道在他的眼里,只在乎秦氏吗。
贾探春有些灰心。
心高气傲的她,突然之间觉得无趣了。
国家这些年的稳定和昌盛,她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这些不是他的帝国吗。
……
新的内阁态度极其强硬。
哪怕面对罢免的威胁,也无人让步,咬死祖制不可违,让皇帝也无可奈何。
罢免没有用。
承袭前朝的遗风,官员们又臭又硬,如果因为维护超纲而被皇帝怒斥和责罚,不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也没有官员会选择服软,谁向皇帝服软,谁的名声就完蛋了。
太宗皇帝的驾崩。
让皇室和内阁互相通力合作的局面,仿佛失去了纽带,变得在对待政务上开始对立。
商人们带回来莫卧儿开始分裂的消息。
无数的商人们铤而走险,去莫卧儿打通商道,与西方各国的商人争夺当地的商业地位。
西方商人在东南亚全面败退,如今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莫卧儿,选择合力对抗汉商。
最后经过内阁的撮合。
以利为重的东昌商号,国荣商号,兴国商号,三家具有官方背景的老商会出面,联合了其余的商会,按照出资比例占股,成立了天竺商会。
扩大国荣商号,兴国商号的护汉队规模,改为保民军,由甲字军管理和担任将领。
大批的退伍军士加入,获得海军撤换下来的军舰。
武装到牙齿,浩浩荡荡的进入莫卧儿,以最激烈的商业竞争手段,对付西方国家的势力。
国家对外的重心,从唐晏乾的大顺国收了回来,转向到了相反的方向。
因为前者无利可图,而且在官员们看来,这完全就是皇室自己的问题,不应该浪费国家的人力物力。
就和前前朝的靖难之役一样。
以史为鉴,不能因为皇室内部的斗争,损害国家的利益。
虽然永乐大帝是伟大的君主。
可在官员们眼里,以后的大顺帝国,不需要伟大的君主,只需要遵守制度的,服从规矩的皇帝即可。
人人都要服从规矩,皇帝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