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平辽侯府年关(章节数没错前面几章章节数混了)

大周没有两京,因此京城的权贵多,京官多,武将多,各府都在大肆操办,花钱如流水。

乡间宗族同样重视祭祖。

祭祖是汉人骨子里血脉的传承,数千年不变,但是也有不可计数的人,已经无法进行祭祖。

京城里流民越来越多,因为有官员认为有碍观瞻,五城兵马司的军兵出动,把混入京城的流民都驱赶了出去。

无数的流民,还未到青黄不接的月份,就已经断炊,无法留在家中活命。

本想着京城为天子脚下,终归比旁的地方容易求生路,没想到反而更加艰难。

冒着寒冷的天气,这些流民在京城城墙外,建立了无数的草棚。

唐展望和冷子兴两人,一起从金陵到京城。

冷子兴去拜见了岳父一家,唐展望则见了陈德言,三弟唐承志。

“我不可轻易离开京城,你们去金州吧。”

陈德言笑道。

听到陈德言的话,唐展望理解的点点头。

唐承志欲言又止,但是想到二哥的性子,定然不会同意自己留在京城中。

和哥哥们不同,唐承志一心功名,在贾政的手中已经中举,成为了一名举人。

在国子监报了名读书,准备参加明年的科举。

两兄弟告别陈德言,唐展望到弟弟在京城的院子居住,不论其他,只他平辽侯之弟的身份,就足够他在京城安家。

唐承志的院子,是贾府送给他的,以京城的地贵,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二哥,我想要专心读书,以待明年科考。”

两兄弟吃着饭,唐承志终于还是提了出来。

听到三弟的话,唐张望想了想,没有反对他的想法,三弟要是真的明年榜上有名,也算是光宗耀祖。

过了几日。

唐展望拜访了一些人,才和冷子兴汇合,准备去山东坐船到金州。

在马车上,经过京城的城门,颇显拥挤。

年关下,各地进京的人很多,又都带了不少的财货。

在城门口排队等候的唐承志和冷子兴,在马车的车厢中,看着外面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棚户。

“唉。”

冷子兴叹了口气。

“五军都督府认为这些棚户不利京城的防御,不久就会派兵清除这一片了。”

听到兴叔的感叹,唐展望冷笑一声。

独当一面多年的唐展望,虽然还年轻,但是已经成长了出来,眼界和关系都越发的深厚。

冷子兴在京城有一些关系,唐展望同样有他的人脉。

“不过为了些面子罢了。”

年关下,入京城的各地官员多,更有各国使者的贺表,所以有御史上疏。

京城墙角下,流民违反法定,随意搭建棚户居住,导致京城外遍地流民,会损害国威。

因此才要求清楚棚户区,变相的驱赶流民。

至于如何安置却不提。

实际是驱赶流民,但是明面上却不能这么如实对下说,才找了军国大事为由头,如此这般占了大义,哪怕被驱赶的流民,也无法埋怨。

不相干的人得知后,只会认为朝廷做得对,至于流民的死活,又与他们不相干,毕竟苦难未临到不相干的人们的头上。

“唉。”

冷子兴闻言,只能长叹一声。

有贾府的帖子,所以他们的马车,比普通人要更快的放行,一路到山东的登莱。

路途上,都是成群成群的流民,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时有倒毙的尸体。

有民夫架着拖车,沿路收敛尸体。

流民们和运送尸体的拖车,双方皆麻木的经过,眼神中都是死灰。

等到达了登莱的码头,更是壮观。

棚户区一眼望不到头,遮天密闭的覆盖了整个视线,唯独码头上的兵丁,挡住了一片区域。

众多的打行,脚行。

趁机从中挑选青壮,扩大自己的势力,等待开春后,用来抢活做准备。

只需要一点稀粥,就能让无数的青壮,在明年的械斗中,打的头破血流,丢下无数的人命。

登莱的码头,每年往返金州的船只不可计数,同样,金州也有众多的船只到登莱的码头。

让此处的码头上,养活了众多的脚夫,挑夫。

但是活计虽然多,却远远无法足够这偌大的流民人口。

哪怕是本地的行会。

面对越来越激烈的形势,同样熬的艰难,每年的械斗翻倍的往上涨,人命越来越不值钱。

登莱的官府丝毫无法阻止,这是百姓求活的唯一生机,是官兵挡不住的。

两人带来的管事,找到负责码头的官员,递上贾府和金江镇的勘合,那官员不敢怠慢,亲自请他们去歇息。

只过了一日,两人就登上登莱的船只,他们有单独的舱房,两人也不愿离开房间。

整船都是人,人挤人。

想要上船的流民,需要给船老大银两,才能顺利的登船去金州。

辽东的形势越来越好,隔海相望的登莱,比其余的地方更要清楚,流落到此地的流民,也都纷纷听闻。

因此棚户区的流民,都想要去金州。

但是他们没有财物,所以无法登船。

用各种方法求船老大,求船上的伙计,有的流民含着泪登上了船,更多的流民没有办法。

“真是会生财。”

唐展望在金陵处理商行,和金陵的官府打交道也是他处理,所以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路数。

船老大出面,收刮流民的财货,最后大头还是到官员和差吏手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各地不都是如此么。”

冷子兴笑道。

唐展望摇了摇头。

“当年我大哥常言,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哪怕众人心中认为的坏事。

有的事情换个角度想,长远过后可能还是好事,所以对待事物,不能只看表面。”

冷子兴听到唐展望提起唐清安的言论,竖起了耳朵听。

唐清安虽然是他的晚辈,但是其成就,他的言论,是值得自己重视的。

“唯独一样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任何事情都有度。例如人性向利,这是无法避免。

但是追求利的过程中,一定要有度,任何超出了度的事情,最后一定是坏事。”

冷子兴第一次听闻这个道理,越想越觉得说的通顺。

金州。

关于回金陵祭祀父母的坟墓,唐清安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去了。

到了他现在的地步,越发不可能离开金江镇,返回内地祭祖,金江镇上下都不会同意。

倒是有人提议,把将军祖坟迁移到金州,唐清安也没有同意。

金江镇只会和国内的关联越来越紧密,而不是越来越分裂。

所以金陵祭祖的事情,就交给了二弟唐展望,三弟有了功名,明年准备参加京城的科举。

不久,舅舅乌进孝一家,还有唐展望,冷子兴等人,都赶来了金州。

冷子兴其实是外人。

不过他重视平辽侯这层关系,所以哪怕年节,也没有留在金陵,而是带着子弟赶了过来。

一大家子,先吃了一顿团圆饭。

乌进孝始终是庄头出身,而外甥唐清安立下如此基业,虽然是自己的亲人,终归心里有了畏惧。

大表兄乌德年龄大,只能守着庄园,其余的三个表兄,才能虽然不足,但到底是亲族。

外堂只有两桌,里间却有几桌。

秦可卿,还有众妾,和家中的女性长辈,表嫂们,围着几名地上乱跑的小孩说笑。

第二日。

周吉,李敦等管家,早已带着人们,把平辽侯府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

秦可卿同样忙碌了起来。

过了大年夜,次日官员武将们都会来进贺将军,同样,各府家眷也都会来平辽侯府。

倒是祭祖颇为简略,毕竟没甚族人。

等到了正厅,唐清安笑道。

“好久没有和舅舅,兴叔一起喝酒了,今天要喝个高兴。”

他能顺利的从金陵到辽东,成为一名世袭百户,有了立脚之地,兴叔和舅舅都是他的引路人。

且有兴叔为他去广寻番米,历时年余之功。

两人见唐清安如今的身份,却还是以晚辈自居,态度谦逊,心中难免欣慰。

这里有周吉,李敦服侍。

秦可卿去了偏院,坐在上方,周氏等人陪在一侧。

先是晴雯,香菱,莺儿三人,穿着正装依次进来行礼,然后是各执事们一一进来行礼,最后则是婆子丫鬟们。

秦可卿让周氏等人,按差散押岁钱、荷包、金银锞,摆上合欢宴来。

男东女西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

秦可卿领着晴雯,香菱,莺儿归去里间换衣服,众人方各散去。

到了晚间。

平辽侯府正门上也挑着大明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有路灯。

上下人等,皆把新衣套上,一夜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

知道秦可卿今夜是难以睡得踏实,不知道还要忙碌多久,要为明日准备,所以唐清安去了香菱处。

香菱伺候了将军洗漱,两人在暖和的被窝里相拥着。

“老爷,我想要个孩子。”

感受到耳旁,传来香菱的气息,看着香菱的小脸,唐清安如何按捺的住。

又是忙碌了好一番。

两人最后精疲力尽,缠绕在一起睡得沉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