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不见。”
李达祖长子李长松,听到贾府率领陈德言上门,愤怒的喊道。
“跟我打出去。”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敢乱动。
谁都不是傻子。
锦州保龄侯史鼐不敢支援北镇,令锦乡侯府气愤,但是史鼐的理由也让人无法指责。
他兵少且都是新兵,打过不蛮族,又负责锦州,把守京师的门户不敢有失。
所以哪怕北镇被破,虽然有怨言,但是并没人弹劾他。
可金江镇平辽候唐清安不同。
率领十余万金江军,国内援军,朝鲜援军三部大军,在榆林大败蛮族老奴。
证明了其军队的战斗力。
金江镇有船。
明明可以救援北镇,却选择收复复州,盖州。
因此有人说金江镇节度府平辽候唐清安,为了扩充自己的地盘和势力,所以放弃救援北镇。
此言论获得不少人的认同。
李长松更是认定如此。
“混账!”
锦乡侯府二老爷,大老爷李达祖之弟,大声呵斥了李长松。
李长松不服的看向二叔。
二老爷看到两眼通红的李长松,没有再指责他,而是叹了口气,十分的伤感。
“长松。”
听到二叔叹气,李长松冷静了下来。
有些事。
为了保持门楣,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是快意恩仇,还是为了自家前途,做出更加有利的选择。
李长松不是短视之人,相反还很聪明。
他不光和贾府的人有交情,还和陈德言在酒局上喝过酒,并不因为其身份低微而冷落。
“去请他们进来。”
锦乡侯府二老爷命道。
贾赦,贾珍,陈德言,锦乡侯府二老爷,李达祖长子李长松。
五人坐在大厅。
锦乡侯府的管家,亲自带人奉上茶水,然后又领着人退下,大厅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陈德言人微言轻,贾珍虽然袭了爵,但是辈分低,因此贾赦出面,和锦乡侯府二老爷沟通。
李达祖长子李长松,冷冷的看着贾府的人,以及金江镇的人。
“哼。”
李长松听到贾赦为人做媒,想要迎娶自己的三妹,当然知道其意图,冷哼一声。
贾赦,贾珍都面露尴尬。
锦乡侯府二老爷,回头看了眼李长松。
二叔的不快,让李长松低下头。
锦乡侯府节度使刚牺牲,贾赦和贾珍就上门提亲,他们难道不知道不合情理吗。
当然知道的。
可是如今京城的局面对唐清安颇为不利。
他是打了大胜仗。
越是这般。
朝廷越要开始制衡他了。
突然而来对唐清安的弹劾,不能说背后没有人示意。
即赏且压。
然后派官员去治理金江镇,甚至恢复辽东都司衙门,这都是不可预知之事。
如果臣,勋贵言论仍如此恶化下去,那么朝廷当然就可以顺应民心。
顺理成章的派官员去金江镇,更或者重新建立辽东都司。
这都合情合理。
唐清安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不管是金江镇在京城的奔走陈德言,还是唐清安的岳家贾府,都不能放任这些言语继续下去。
锦乡侯府虽然不如贾府一门两国公的门楣,但是百年来亲旧不比贾府弱。
北镇破了,锦乡侯府在国内的关系网还在。
如果苦主也把矛头指向金江镇,那么将会让这股流言变成舆论,后果不可预料。
形成了这股舆论,大势之下,朝廷占据大义,金江镇有什么理由反对。
因此。
贾敬做出了应对。
让贾赦,贾珍代表宁国府,荣国府,为金江镇平辽候节度使唐清安的二弟。
刘承敏刘总兵,做媒婚事,求取锦乡侯府家的小姐。
不论是此人的背景,还是如今的职位,都够得上锦乡侯府门楣。
锦乡侯府会拒绝吗?
陈德言问过贾敬。
贾敬笑了笑。
陈德言到底不是勋贵,不懂勋贵的心理。
在勋贵家中。
任何事都比不上保持家族门楣的重要,家族任何人,都要为此祖宗之事而牺牲。
“刘承敏总兵,作战勇勐,指挥有度,我大哥常夸此人乃大将之才,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本就有这份心思在里头,不过碍于局势无力顾及,引以为憾事。
如今恩侯主动上门做媒,贾府两门作陪,为了大哥的遗愿,我做主同意此门亲事。”
锦乡侯府二老爷看向贾赦。
此人和他平辈,因此两人是决定此事的决策人。
大哥丧礼还未办完,就开始商谈府里的亲事,锦乡侯府二老爷当然知道太过着急。
可是正是如今,才能换来个好交换。
贾赦听完,面露喜色。
锦乡侯府这么轻易的答应这门亲事,既让人意外又符合情理。
和前番贾府一般。
贾府失去了节度使之位,虽然光有门楣,可是没有实力,年年走往下坡。
反而要主动借助拉拢外力,才能勉强拉住下滑的门楣。
锦乡侯府没了北镇,失去了根基,两年里可能还熬得住,那么三五年后呢。
能压制内心的不快,选择最有利的条件,锦乡侯府二老爷是个聪明人。
“只是我大哥死于蛮族,此仇此恨必当报之,我侄儿李成春,想要去金江镇投奔平辽候,为父报仇,不知平辽候可愿意?”
听到锦乡侯府二老爷的话,贾赦,贾珍皆看向陈德言。
锦乡侯府二老爷,和李长春的视线,也随着贾赦,贾珍落到了陈德言身上。
“我代表平辽候承诺,未来三年里,金江镇将全力协助锦乡侯府夺回北镇。”
陈德言坚定的说道。
“好。”
锦乡侯府二老爷,要的就是这个承诺。
只要金江镇愿意帮助锦乡侯府恢复北镇,什么事都可以不管不顾,甚至让人笑话。
能打败蛮族,且打败过蛮族的。
这些年来只有金江镇。
锦乡侯府把宝压在了金江镇,而不是朝廷。
至于外人看笑话,那就看好了。
几人把事情敲定。
不过到底锦乡侯府还在办丧事,因此下聘一事将延迟,不过这等承诺是无法违背的。
不然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锦乡侯府不怕金江镇违背诺言。
不提贾府会不会同意,勋贵世家皆会敌视金江镇。
辽东乃边地。
没有国内的物资和支援,三五年下来,只会经济崩溃。
李长松得二叔之命,亲送几人出门。
在门口,陈德言转身看向李长松。
“松爷,前番的旧事不提,以后请看我金江镇是否尽心尽力,如果有不满,下次见我直接唾我一口。”
连姻亲都结了。
李长松当然不会再做恶人,平白伤害两家的感情。
长叹一声。
“我父新丧,因此失礼,还望陈兄海涵。”
几人寒暄一番才告别。
解决了苦主。
金江镇和锦乡侯府结亲之事虽然没有对外宣传,可是当贾府一系,锦乡侯府一系。
两家的关系网开始发力起来,勋贵中指责金江镇的声音渐停。
没有多久。
开始有勋贵为金江镇辩解。
“各位通过事情的结果来看,岂不是大大的谬论。
金江镇和蛮族大战未尘埃落定之前,谁能保证金江镇一定能胜?金江镇都不敢如此自付。
为了这番大战,金江镇拉动了所有的力量,动用了朝鲜援军,等去了国内援军。
如此才敢和蛮族大战,可见其战前也是信心不足。
如今战胜了蛮族,有人因此认定金江镇之迹象是不对的,那为何战前不说?”
王家九省统制王子腾对外说道。
连锦州的史鼐,也开始为金江镇说话。
如此这般下来。
勋贵中的局势反而逆转了过来,大多都开始为金江镇说起话来,认为朝廷该大赏。
勋贵就是蛀虫。
刘一儒直接向同僚们恨恨道。
官们同样心里气愤。
武将需要制衡。
如今正是极好的机会,本来形势大好,朝廷可先安慰金江镇一番,然后顺理成章的派官员去金江镇。
朝廷当然也可以强硬的派官员去金江镇。
但是金江镇就能对外说自己受到了委屈,反对朝廷分权金江镇,理直气壮的说会导致延误战机。
说来说去。
金江镇孤悬海外,和朝廷不接壤,形势对朝廷极为不利。
而朝廷数年来又没有管理辽民。
给了金江镇做大的机会。
朝廷想要一个听话的金江镇,而不是叛逆的金江镇。
那么为了达到前者的目的,就需要各种手段,而不是直接掀桌子,犹如前番收复北镇节度府一般。
朝廷如果事事都用掀桌子的手段,那才是乱弹琴。
掀桌子是最后的办法。
五年平辽。
金江镇的承诺,还在桌子上。
“史鼐要动一动了。”
璠皓提议道。
刘一儒虽然和璠皓不是同路人,但是在打压勋贵一事上,却都是一致的坚定。
不过这番璠皓的建议,刘一儒却不同意。
璠皓没有理会刘一儒,直接写奏疏上奏太上皇
史鼐和金江镇关系太近。
锦州背靠山海关。
朝廷对锦州的控制力不低。
“保龄侯史鼐,任辽东经略以来,耗费朝廷数千万物资,却无半点成效,反而丢失北镇。
现撤回史鼐辽东经略之职,回京城叙职等待核查,不可延误速速归京。”
这条公下来。
史鼐还没多大怨气,在山西,陕西正和王子腾扳手腕的忠顺王,却愤怒的掀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