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整个羊官堡顺利的被搬空了,船队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唐清安一声令下。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纷纷议论这一趟发了大财,不知道自己能分多少。
唐清安聪耳不闻,没有透露一丝想法,只是安静的立在船头,身旁的人都在忙碌着,没有打扰大人。
“大人,诸事准备就绪。”
终于,一名亲兵上前禀告。
一声叹息。
唐清安最后望了一眼复州卫的方向,收回了目光。
“出发。”
先生始终没有回来。
满载货物的船队,终于离开了海岸,回去了长行岛。
这一趟不光带回了一万七千石粮食,几万两白银,不计其数的珠宝器物。
更重要的还有牛,马,铁器等等工具。
蛮族并不完全信任大周降兵,整个复州卫的物资都被收集到羊官堡。
铁器也是蛮族所需要的的,重新融化了可炼兵器盔甲。这些物资,都是复州卫百姓的血汗。
复州卫是辽左南部四重卫之一,还是来的晚了些,听说前番才运了上几万石的物资去了沉阳。
也幸亏这个时候来了,如果不是蛮族手里车辆不够,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物资便宜了自己。
船队浩浩荡荡回到了长行岛,船上源源不断搬下来的物资,惊呆了所有人。
冯胜之最为欣喜,比满载而归的军士们都要高兴。连忙组织人把牛骡,铁器,农具都清点起来。
金银动人心,不能让士兵们闲下来。
唐清安把船队一分为三,让船队去北信口,南信口,石河驿等地收拢难民。
同时写了捷报,派了船去锦州报喜,并索要物资。
“周吉,如果经略大人问你,我们获得了多少钱粮,你准备怎么回答呢?”
周吉莫名其妙,抬起头看了一眼唐清安的脸色,立刻恍然。
“羊官堡哪里有什么物资?物资都在复州卫,复州卫有几千名守军,我们啃不动。”
“嗯,你去吧。”
唐清安点点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用处,所以把送捷报的大事,才交给了周吉。
周吉乘坐小船,带着东海堡的军户,一脸的感叹。
大人心真黑。
物资还是不够。
唐清安摇了摇头。
现在是足够了,但是以后肯定是不够的,会叫的孩子有奶吃,自己朝中有人,当然要使劲的哭。
毛龙建立东江镇。
朝中无人替他说话,军饷粮食常年不够用,急的他焦头烂额,到处走私。
走私能发财,却换不来粮食。
大周也缺粮,但是百姓上亿,田地亿兆,总是能挤出来的。
辽东经略史鼐。
也在为物资发愁。
以前辽东的物资都积压在沉阳,如今全都没有了,需要朝廷重新供应。
朝廷怨声载道。
但是又不能不供应,只能想尽办法加征,内库都搬空了。
而辽东节度使又对自己不满,竟然弹劾自己畏敌,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我不会弹劾吗。
正生气时,跑进来一员,满脸的欣喜。
“捷报啊,捷报啊。”
“东海营又立新功,这回不像上次,实打实送来了两百人头,我查验过,基本属实。”
大周承袭明制,同样以人头算军功。
但是这些年连年败仗,哪里有人头可以送回来,就算上报杀了多少人,也只是口头的功绩。
这一回两百人头,还真是这么多年来,辽东首次实打实的功劳。
史鼐大喜,连忙召见送捷报的人,他要问个清楚。
如果确实没有问题,那可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不管是面对辽东节度使弹劾的反击,还是向朝廷索要物资的底气,皆大有帮助。
周吉内心忐忑,他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官,腿脚哆嗦的进来,刚迈过门槛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跪的扎扎实实,忘记了膝盖的疼痛。
“我属下我”激动的不知道如何称呼自己了。
史鼐露出笑容,温和的让他起身,好生问了一番,才明白了胜利是如何来的。
“看来唐清安的策略的确极好,才出海月余,就送来了两次捷报,你们的备御可有什么要说的?”
大官原来是这么和气,比自家那些千户什么的都要好。
周吉感动不已,恨不得当场就拍马屁,说大人有什么事交给他,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终归忍住了,想到自己只是小小的总旗,说出来徒惹人笑。
“备御有信让我呈给大人,而且他说收拢没有出辽东湾就收拢了几万难民,等出了辽东湾不知道要收拢多少。
想着在各岛开垦田亩,却缺少农具器物,还缺少耕牛,还有缺船,缺鸟铳兵备,缺火药,缺粮饷”
史鼐点点头,继续追问了一番,最后宽慰了几句,才放了那人离去。
打开唐清安的信件。
信中说他经过两番的战事,有信心可以收拢几十万难民,甚至百万难民。
如果成功,则可以募出几万兵,可以在蛮族的后方狠狠的插一刀
话里话外都是如何对抗蛮族,如何为广宁牵扯蛮族,如何报效朝廷。
史鼐放下信件,陷入了沉思。
此子颇有野心。
这颗棋子,贾敬看清楚了吗?
一封信件,快马加鞭的送往了京城,还有一封向朝廷奏功的奏章,以及弹劾辽东节度使的奏章。
贾珍收到乌进孝的信,告知已经知道老爷的意思,会着手把大黑村的田地卖了。
对着儿子骂道。
“现在家里的祖田卖了两处,只剩余一处,你还不知道用心上进,只晓得的玩闹,家业迟早被你败光。”
贾蓉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顿,又不敢辩解,唯唯诺诺的垂手站立,看到儿子的模样,贾珍更气。
正在这时,管家说辽东送来了急信。
贾珍得知是辽东史鼐送来的,晓得不能慢待,连忙赶去了山庙,把信交给了父亲。
贾敬打开后,只扫了一眼,却笑了起来。
“父亲为何发笑?”
贾敬把信递给了贾珍,贾珍打开看了一眼,说的竟然是唐清安的事,此子竟然真的立功了。
“我笑史鼐。”
听到父亲的话,贾珍完全不懂,又把信看了一遍,找不到有什么好笑的。
看到儿子愚蠢的样子,贾敬内心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