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退伍日期还有一个月,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丁聪就要离开部队了,陈严想要安慰他却不知如何说出口,于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去寻找向上级反应情况的渠道。可是发出去的信件全部被压在通讯参谋的办公桌下,打电话反应也是毫无回信!
这天夜里熄灯号吹响之后,训练了一天的战士们早早地进入梦乡,丁聪闪亮的眸子旋转了几个来回,翻身起床,换上一身便衣悄悄地下楼去了。
丁聪利用部队所学的技战术轻松地绕过巡逻的纠察,来到大院的围墙边一个助跑轻松翻上三米多高的墙头,看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纵身跃下,然后大摇大摆的向外边走去。
飞鹰大队的驻地本是偏远的山区,但是因为这里山清水秀被当地政府规划成了旅游区,这几年如雨后春笋般的建了几个豪华的度假庄园,于是乎港商、台商或者是外国商人大批的来此投资,度假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人多起来之后,不能只有酒店、温泉、按摩和ktv等高档娱乐场所,于是一应商用设施开始兴建,面向普通人的小饭馆、小酒馆、小商店也随处可见,各色人等更是鱼龙混杂。
丁聪一路离开飞鹰大队的营区,走进一家小商店里扯着嗓子大喊:“给我一包七块的红塔山,再拿两瓶十二块的二锅头。”
这都是小商店里最便宜的烟酒了,也是囊中羞涩的战士们最爱买的商品,然后提着便宜的酒去隔壁的小饭馆里点上几个便宜的菜打打牙祭,毕竟饭馆里的酒水要比商店里的价格贵上一倍不止。
“哎,又是一个穷当兵的!”就算是丁聪没穿军装也能迅速识破他的身份,商店老板小声嘟囔着翻找出,然后说:“一共三十一元。”
丁聪鸡贼的打着商量:“三十块行不行?”
商店老板懒得搭理他,手指着柜台上的牌子微微摇头。丁聪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小本生意,恕不还价”,于是付钱并无奈的嘟囔着:“我靠,一分钱的折都不给我打!”丁聪提着烟酒出来后,在街上小心的观察一番,似是寻找纠察,然后一头扎进一个小饭馆内。
他的举动立刻吸引了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注意,男人看到丁聪在小饭馆里坐定并点菜,装作普通食客溜达进小饭馆内,有意无意的挨着丁聪邻座坐下。
一盘花生米首先摆在丁聪的面前,他满满的倒了一杯白酒仰头下肚,然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隔壁桌的男人立刻扎煞起耳朵!
丁聪又灌了两杯白酒,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然后压低声音并带有哭腔的询问道:“妈,我爸爸怎么样了?......哦,已经执行了,那没办法了......嗯,我的处理命令也下来了......”
随即,丁聪再次压低声音,却咬牙切齿的怒声说道:“他娘的,竟然是取消军籍,以后也不能享受退伍军人待遇......还有,我的警察学院的学籍也没有了......呜呜呜......”
最后,丁聪压抑的哭出来,说话也不再清楚,而旁边的男子脸上露出大喜过望的表情!这名瘦小男子叫秦汉祥,三十岁出头,老家是福建的,却早在祖辈就离开大陆生活,并拥有台籍,目前给一个台商老板当司机。
瞅见丁聪挂断电话,秦汉祥飞快的跑到豪华的奔驰车上,抄起一瓶茅台思索一番,然后换了一瓶稍微便宜一点的五粮液返回小饭馆。他举着酒瓶走到丁聪的桌前,操着普通话询问道:“小兄弟,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只见面前的“小兄弟”非常警惕的看着自己,然后眼睛余光瞟到自己手中的五粮液上,秦汉祥立刻做出判断,这小子非常想喝!他自来熟的拉开椅子坐下,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解释道:“小兄弟,看得出你是心事重重,而我呢,也是一样,老婆发现了我的婚外情,正在和我闹离婚呢。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起喝杯酒,聊一聊伤心事!”
对方的普通话虽然还算标准,但丁聪立刻听出他的口音不寻常,掺杂的福佬方言极尽掩盖,但还是有一点“机车味”。见对方已经拧开五粮液的瓶盖,丁聪端起自己的劣质白酒一饮而尽,赶忙馋兮兮的递过去。嘴里却装作不解的问道:“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秦汉祥笑呵呵的给丁聪满上:“一回生两回熟嘛!”随即一指旁边的一幢豪华洗浴中心,说道:“我就在隔壁上班,你如果也在附近工作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嗯,真是好酒啊!”丁聪端起倒满的酒杯装模作样的咂摸两口赞道,随即仰脖灌下去,然后推杯向前示意对方再次满上。
此举正中秦汉祥的下怀,复再倒上之后连带酒瓶向丁聪推过来,慷慨地说:“这一瓶都是你的,不够喝我的车上还有!”
“真的?”丁聪像捡到宝一样看向对面,秦汉祥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向吧台大喊:“再加一道砂锅羊肉煲,一份清蒸鲈鱼!”
丁聪不放心的瞥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几乎是这家小饭馆里最贵的菜了,他紧张的盯着自己点的花生米和土豆丝说:“我可没有这么多钱!”
秦汉祥大气的挥挥手,说:“遇见就是缘分,我请你!”
闻言,丁聪心安理得的埋下头大吃特吃起来,桌上的菜很快就被吃得一干二净,一瓶昂贵的五粮液也见底了。丁聪使劲儿往杯中控了控瓶底,见状,秦汉祥觉得该干点正事儿了,他可没有闲工夫请这个当兵的吃饭!
装作不经意之间,秦汉祥突然询问道:“小兄弟,你是附近的那支空降兵部队的兵吧?”
丁聪酒意朦朦地愕然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是便装没错!他惊讶的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当兵的?”
秦汉祥得意地笑起来,朝桌上丁聪自己点的花生米和土豆丝努努嘴,说道:“你的走路姿势板板正正,点的菜却尽显囊中羞涩,不是‘阿兵哥’还能是什么?”
对方说的是“阿兵哥”?如此戏谑的称呼可绝不是地方老百姓对解放军的叫法,如果此时秦汉祥面对的是陈严的话,这小子挨顿揍都是轻的!可是丁聪此时已经酒意上头,再加上部队对自己严苛的处理决定,他才不会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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