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王的公文?”萧封眉头一皱,立即出去迎接。
原来是先前萧昌派来交州征召“军妓”的几名骑兵。
萧封取来公文看了一眼,叹道:“父王又让我增兵,可交州目前只剩五万守军,如果再派兵去江南,只怕无法牢牢掌控交州……等等,只有这份公文?我二叔的公文呢?”
“是的殿下,王爷说了,军务繁忙,一份足矣!”骑兵小队长脸不红气不喘,异口同声回应。
“那不如加派点军妓去前线,伺候伺候天日骑兵,说不定他们又神勇了,事半功倍?”萧封笑道。
闻言,骑兵们压下心中的怒火,小队长连忙劝道:“王爷说了,要安定交州百姓,此时千万不能内部生乱,军妓够用的!只要大乾军队粮草告竭,王爷即可扭转局面,打下江南,何愁没有军妓?”
“哈哈哈!好话,当赏!”萧封笑着笑着,最终还是决定,往前线增兵一万。
“世子,四万守军,只怕镇不住交州百姓,万一再有军队哗变,那就完了……”独孤笑担忧道。
“就让那些不老实的兵去前线历练历练,磨一磨他们的士气,这不正好?”萧封不以为然道。
一万名强征的新兵,被萧封派往“前线”。
与此同时,梁萧的混合部队已经行进四百里,益州军团行进六百里,南霁云的骑兵更是一路推进千里!
临时军营里,梁萧例行巡视,相当满意。
交州将士们都很配合,甚至主动上交武器避嫌,毕竟眼下并不需要他们作战。
此举也赢得了所有将士的信任,双方成了真正的同袍战友,前锋的交州将士自知战力不如这些大乾精锐,便主动要求承担杂活,被将士们婉拒了。
“我们从参军的当天起,就要学会自力更生,每日睡醒,连被子都要叠好收好。”
交州将士们一脸惊讶,也不禁心驰神往:“希望以后我们也能学学……”
曾经的沙战场之敌,终于化解干戈,统一接受梁萧的调度。
当天夜里,一支军队出没在交州北边的山中。
正是吕长河领白袍兵,与释流云带领的江南铁骑,先发制人,奇袭交州!
“将军,我们发现交州又往北方派遣上万军队!”
收到斥候急报,吕长河与释流云相视一笑:“看来敌人中计了!”
那些骑兵送去的公文是真的,但少了几份征召军妓的公文。
“要不要阻击这支部队,招降他们?”释流云提议道。
吕长河摇了摇头。
“交给元帅吧,咱们的目的是突袭交州,若没有机会,就该赶往交州南面,及时歼灭孔雀王朝的补给部队,夺取田地!交州以南炎热,即使是冬季,也能种植一部分粮食!”
众人主意已定,斥候又去探查番禺郡,发现城门紧闭,城防照旧。
纯粹的骑兵不利于攻城,吕长河当机立断,带领部队绕开番禺,直奔交州以南,星夜兼程。
数日之后,交州南方,来自孔雀王朝的天日骑兵正在一处村庄烧杀掳掠。
两千骑兵所过之处,仿佛连地皮都能掀翻!
村里的一部分百姓为求自保,提前躲进深山,来不及走的,下场唯有遭殃。
“把这群两脚羊抓起来!先尝尝肉姑娘,憋不住了!”
天日骑兵们桀桀怪笑,一名从番禺俘虏来的女子被绑在备用战马的马背上,面朝夜空,衣衫不整,双眼无神。
她亲眼目睹天日骑兵把女人当作军粮,沿途食用。
即将轮到自己,而自己连自尽都是奢望!
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村庄里到处起火,与人间地狱无异。
马背上的少女望着火光,浑身战栗,耳边响起天日骑兵们戏谑的笑声。
“别担心!今天有其他两脚羊可以吃,姑且放过你!先来伺候伺候大爷们!”
就在这群天日骑兵准备再进行议论惨无人道的施暴时,远方传来一阵暴怒的喊杀声与战马嘶鸣。
正是吕长河率领白袍兵奔袭而来!
“萧封是什么意思?”
天日骑兵们眉头紧锁,纷纷上马,跑去询问情况,首领却被吕长河迎面一枪捅穿心窝。
白袍兵长途跋涉,原本有些疲惫,但眼见村庄惨状,无不怒气冲天,打起精神,一鼓作气冲向天日骑兵。
顷刻间,天日骑兵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对交州百姓而言,堪比两千名蝗虫过境般的天日骑兵,就此饮恨于白袍兵的兵锋之下。
“是我等来迟一步么?”
吕长河望着满目疮痍的村庄,内心悲痛。
“将军,发现一名交州女子!”
收到消息,吕长河离京领兵进村,解救俘虏。
马背上的那名少女,浑身颤抖,怒视着前来营救的白袍兵,一言不发。
众人见她衣衫不整,甚至多处破损,识趣的转过身去。
吕长河亲自上前为她松绑,才一接近,迎面就被少女吐了一口唾沫。
迎上少女愤怒的目光,吕长河仓促打量一眼对方,面有愧色。
她身材娇小,面容姣好,正当妙龄,却遭遇难以想象的兽行,蒙上了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心细的吕长河瞬间明白了少女的愤怒。
她可能是他们当成萧封的人了。
想明白之后,吕长河语气诚恳:“我们是白袍兵,从江南赶来,特来解救交州百姓,在下大乾后将军吕长河!”
“啊?”
少女愤怒的眼神转为呆滞,随后又转为空洞,任由吕长河给自己松绑,眼泪簌簌流个不停。
见少女身体不动,几乎要从马背上摔下,吕长河连忙将她娇小的身躯抱住,少女也紧紧抓住了吕长河的腰带。
吕长河听到了少女的小声啜泣,安慰道:“没事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白鬼欺负姑娘了,在下保证!”
此时此刻,经历过燕州之耻的吕长河,没有心思去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只是自责、安慰。.
少女小声啜泣,没有回应。
吕长河立即解下自己的战袍,披在少女身上,依旧轻声安慰。
直到吕长河要将她放下时,才发现她已经死死搂着自己的腰,不肯放开,甚至能感受到她身躯的颤抖。
吕长河一愣,再看一眼,却见少女仍在落泪,一言不发,令人心碎,当即又将少女抱在怀中,小声安慰。
但无论他如何询问,少女只是闭眼,落泪,颤抖。
白袍兵们也不敢打扰。
天日族最后的两千人被他们肃清,倒也不必再担心百姓被天日族荼毒了,他们整整跑了一天,也无比困乏。
吕长河终于明白了,她是害怕自己离开,也许自己离开的下一刻她就会香消玉殒。
他这一生从未有过如这一刻这般,想要好好保护一个人,保护这个少女。
沉思许久,吕长河鼓起勇气问道:“姑娘可有婚配?”
怀中少女只是轻轻摇头,终于失声痛哭。
“唉,将军……”周围的白袍兵纷纷朝吕长河使眼色,提醒他不要让少女回忆起伤心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孩子都这样了,怎么婚配?
吕长河这才朗声道:“家父与拙荆一直忧愁在下没有纳妾,如今在下有意迎娶姑娘入门,效仿安国侯并嫡之事。姑娘若不嫌弃在下已有中馈,可否嫁给在下,与拙荆并为嫡妻?”
“什么?”话音刚落,将士们一片震惊失声。
就连吕长河怀中的少女也震惊抬头,怔怔的望着吕长河。
良久,少女回过神来,低下头,忍着哭腔回应,字正腔圆。
“将军不必自责弥补……死生有命而无常,何况这兵荒马乱……小女子已被豺狼糟蹋,能得将军搭救,已铭感五内,绝对不能再辱没了将军威严……”
白袍兵们纷纷向少女投来惊讶的目光。
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闺秀。
“此事罪责不在姑娘,姑娘才是受害者,不必自责,更不应该为豺狼惩罚自己。实不相瞒,我中意姑娘!姑娘谈吐不凡,与我也是门当户对。”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吕长河的女人,海枯石烂,不改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