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房一愣,连忙转移话题,开启闲聊模式。
另一边,三名北王禁卫已经在紫青台观察超过三天,每日等候棋魔出没。
「棋魔来了!」「比起棋馆那些高手高高在上,还是棋魔显得更亲民呢!」
周围的棋手和看客们大喜。
北王禁卫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黑衣白眉老者,身材枯瘦,精神矍铄。
棋手们自觉让道。
「棋魔前辈真是越活越年轻!」一名中年棋手含笑称赞。
「那是,整个大梁国能在棋艺稳压棋魔一头的人,屈指可数!棋魔他老人家,应该有一年没输过了!」众人纷纷说道。
「那是!」年老的棋魔不禁抚须大笑,随后猛然想起什么,连忙改口,「唔,倒也不是……」
远处的三名北王禁卫微眯着眼,敏锐捕捉到棋魔的反应。
他脱口而出的话,才是真实!
「难道棋魔输过?」众人惊道。
「诶,废话少说,下棋下棋!」棋魔不耐烦摆了摆手,催促众人。
一个时辰后。
棋馆内,梁萧回到棋圣住所,见妻子们和卓芸、李欣、卓子房、越文心都在场,眼中又多了几分笑意。
「棋圣,我今天来此,是有些重要的事想与你们师徒好好谈谈。」
卓芸皱眉道:「有什么可谈的?谈你深藏不露,一招制服越将军?」
卓子房等人心中暗惊。
卓芸明显对梁萧抱有戒心了。
只有越文心目光幽怨,盯着梁萧,欲言又止。
梁萧微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这几日见闻,让我对你心心念念的棋道有了充足的了解……」
不等梁萧说完,越红袖从外面冲了进来,怒道:「云岫斋主!!」
众人疑惑的望着越红袖,只见她走到卓芸面前,一手按在腰间宝剑上。
「我派人打听了,棋魔最近根本不曾输给任何人,你又是如何连败他五局?」
越红袖冷厉的质问,使得李欣心下一沉:「怎么可能?」
棋魔肯定不敢出卖她和梁萧,毕竟这可是皇帝的旨意!
梁萧只是哈哈大笑:「我的确不曾与棋魔对弈。」
卓芸惊诧的看向李欣:「姐姐!他是不是梁萧派来的!」
「啊……」李欣面红耳赤。
「你不必为难她,是我请她帮忙。」梁萧说着,揭下人皮面具,终于以真容示人。.
「梁萧!!」越红袖颤声道。
话音刚落,卓芸惊叫一声,躲在越红袖身后。
原本目光幽怨,死盯着梁萧的越文心,则是怔怔的望着梁萧,微微张嘴,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北王佩剑,不知所措。
「欺负我的人,是安国侯?」
「哎呀,是不是北王知道我要伤的是他儿子,所以不附身我了,转而庇护儿子,才把我制服了?」
越文心心绪飞转,怨气和怒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兴奋。
她原本以为,北王不再保佑自己了,现在仿佛想明白原因了……
屏风对面传来了棋圣的叹息:「梁萧,若你想硬闯,老身也奈何不了你,何苦自降身份,混进来偷鸡摸狗?」
梁萧傲然回应:「因为我梁萧一向言出必行。」
「放屁!乔装易容混进棋馆,也叫言出必行?」越红袖怒道。
梁萧撇嘴道:「我早在给她的信里就说了,绝对不会伤害她,也不会勉强她。我若是硬闯,不正是对她的伤害?」
越文心无言以对,棋圣也久久没有回
应。
只有卓芸满面羞惭,低头道:「安国侯何苦为了我一个卑劣女子,这般委屈……」
「若你不能给老夫一个解释,就算陛下亲临,老夫也要给你刻骨铭心的教训!」越红袖厉声一喝,抽出腰间宝剑,插在地上。
「小姨冷静呀……」越文心突然变得异常乖巧,抱住越红袖的胳膊。
李欣眉头一颤,古怪的望着越文心。
前不久她还差点一剑戳死梁萧,怎么好意思劝人家冷静的?
「你不必为北王之子说话!」越红袖摇头道。
梁萧只是自顾自坐下来,说道:「我来棋馆,的确是为了领教棋道,也是为了告诉卓二小姐,她应该先回大乾。」
卓芸颤声道:「你、你不是说了,不会勉强我……」
梁萧摇头道:「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确应该回去。」
「你身为人人敬仰的大乾安国侯,怎么就这么厚颜无耻!」越红袖嗤笑道。
「不要这么含蓄夸我,我昨日不要脸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梁萧漫不经心回应,无视了双眼几欲喷火的越红袖,和目瞪口呆的卓芸、越文心、李欣。
棋馆众人又看向梁萧身边的妻子们和卓子房,心中疑惑。
别人骂梁萧厚颜无耻,他们怎么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无赖……」卓芸咬紧下唇,娇躯剧烈颤抖。
终于还是见到他本人了……
「卓二小姐,你不必紧张,坐下来,我只想与你好好谈谈。」梁萧说着,话锋一转,「我给你寄信,也给足了诚意,你就算不愿回去,起码也不应该无视,哪怕托卓令君转告我,也行吧?」
卓芸低头不语。
她的确没有回复梁萧的信,连卓子房的信都没有回复,只是让卓府的人回去通报,她只想在大梁终老棋道。
「你不必有什么压力,我梁萧还是那句话,绝对不会勉强你。哪怕你在这里和别人喜结连理,我梁萧也不会有丝毫不满,毕竟你我素昧平生,没有感情。」
听到梁萧的话,卓芸终于松了口气,跪在梁萧面前:「是小女子有愧于安国侯,请见谅!」
洛倾雪连忙扶起卓芸,让她坐下。
越红袖立在一旁,死盯着梁萧,同样浑身颤抖。
她看得出来,梁萧态度真诚,而且居然舍得放下卓芸这么一个大美人儿。
梁萧这才重新看向卓芸。
这个女子,容貌打一百分都没问题。可惜,就冲她这副脾气,扣两百分也不为过。
「我来这里七天,也了解过你们的对局,更观察过棋馆众人。扪心自问,我对这里的「棋道」,大失所望。」梁萧叹道。
卓芸嗫嚅道:「安国侯德高望重,但也不必如此鄙视我们棋手,这是我师父经营几十年的棋馆……」
梁萧摇头道:「你当初以方圆动静考验我,你可知我为何回以那四句回答?」
「愿闻其详!」卓芸鼓起勇气回应。
「方圆动静,你以围棋为喻,而我的回应,是告诉你为人处世的基本道理。你追求自由并没有错,我梁萧也不在乎名声好坏。但你只知道一味逃避,可曾想过亲人感受,可曾想过两国影响?」
「卓令君自认有愧于我,才放任你胡闹,但我梁萧并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卓家将你养育成人,你享受了权利,却对自己的基本义务避而不谈。你心心念念钻研棋道,但你的言行举止,从一开始就与棋道背道而驰。」
「棋馆的棋手们,也自恃棋艺,眼高于顶,不喜与外界交流,不过是闭门造车而已,否则又岂会藐视外面的棋魔?棋圣又
因为我爷爷,迁怒于我梁萧,不许我进门。这里从来就没有像样的棋道,像样的棋手,你又如何能终老棋道?」
梁萧一席话,说得棋馆众人哑口无言。
卓芸更是惭愧羞愧万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安国侯说得再多,不就是想劝我回去么?你高谈阔论藐视我们的棋道,可是棋艺令人不敢恭维。不如你我对弈十局,黑白随你选择,你若能胜一局,我便随你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哪怕为奴为婢,也绝无怨言!」
意识到自己的条件过分,卓芸又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回去从大乾国再找一名棋手与我对弈九局,若能胜我五局,我也随你回去,悉听尊便!」
众人纷纷看向梁萧。
梁萧不假思索道:「不必让他人代劳,事不宜迟,你我就在这里对弈。」
梁萧说着,把桌上棋盘挪了过来,拿起围棋罐,抬起一枚黑子,置入棋盘中心。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吃惊:「起手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