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卓二小姐声音发颤,李欣叹道:“如实回报。”
侍女也不敢再勉强,只是允诺离开。
两名绝色异彩的女子走出屏风,蓝衣女子正是当初随秦风拜访梁萧的恒江六姝之首。
李欣!
白衣女子体态婀娜,秀眉紧蹙:“他们和那群青年才俊总是来这里骚扰,乱我心境,只怕往后我无法好好下棋了。”
此女与卓子房的长子卓武略、长孙卓英有几分相似。
正是卓子房的孙女,卓武略的次女,金陵棋仙卓芸!
“我外婆会让人打发他们的。”李欣掩嘴轻笑,又忍不住问道,“不过,你逃到我家来,只说你爷爷逼你嫁人,却始终不说是谁。”
“你们大梁天子派人来问过我,我没敢隐瞒。”卓芸无奈道。
李欣问道:“你就满足一下姐姐的好奇心嘛,到底是谁,能把你吓得逃到我们大梁来?”
卓芸的脸上显现几分苦涩,支支吾吾道:“就是……我们大乾国的安国侯,梁萧。”
“安国侯梁萧?!”
原本还在咯咯直笑的李欣,顿时一个趔趄,被卓芸扶住。
李欣一脸不敢置信,离开卓芸的怀抱,看着卓芸:“你逃安国侯的婚??”
“我只想下棋,不想嫁人,他是什么王侯将相,与我何干……”卓芸一脸委屈。
李欣惊道:“你怎么这么傻!!”
“我哪里傻啦?”卓芸嗔道。
李欣的表情僵住了:“他可是连我们大梁镇国侯都自叹不如、注定要流芳百世的奇男子,倾慕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哪怕给他做妾都是奢望!你居然逃婚……”
“与我何干?我就是不想嫁人怎么啦?”卓芸弱弱回应。
想起自己小妹画给她看的“鬼王梁萧”,卓芸就不寒而栗。
李欣一改往日支持,连忙劝道:“你快点回去,听姐姐的劝,嫁给他,不要辜负你家人的一番苦心!”
“我就知道,我说出来之后你们也会劝我回去,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们!我死也不回去,就算我爷爷取消这门婚事,我也不回!”卓芸欲哭无泪。
“你会后悔的!”李欣痛心疾首道。
卓芸一脸狐疑的看着李欣:“李欣姐姐,难道你见过他?”
想起自己为了引起梁萧的注意,还弹错琴曲,李欣低头道:“见过,还听公主复述他与侯爷的谈话,惊为天人……战火无情,百姓承受不起……千古兴衰两袖风,百载浮沉一朝言……”
“不是妖怪变的?”卓芸小心翼翼问道。
李欣一愣,笑骂道:“你傻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妖怪变的!他的事迹都传到我们大梁国来了,陛下与镇国侯还在效仿他的国策,国中有不少才女最近都往大乾国的京城跑,只为能见他一面。”
卓芸撇嘴道:“那正好,你代替我嫁给他,那不是两全其美?”
闻言,李欣涨红了脸,嗔道:“你想什么呢!我是大梁国人,家里世受皇恩,怎么可能嫁给大乾国人!趁一切还能补救,你快回去吧……”
卓芸急了,转身就跑:“你再提他,我就要生气了!你也不许外传此事……”
李欣怔怔的望着卓芸的背影,回过神来,坐到古琴边,顾影自怜,泪如泉涌。
“为什么,有机会嫁给他的女子偏偏不珍惜呢?”
庐州局势稳定之后,城内欧阳家的人被李修云派人全数监管,就连欧阳家的书坊生意都大受影响。
即便如此,欧阳家书坊的掌柜还是来找梁萧买书,因为梁萧的书坊又在今天完工了几万册。
梁萧一脸同情道:“欧阳掌柜,你们都这么窘迫了,还能跟本侯买书?不要勉强哦?”
欧阳书坊的掌柜咬着牙,看着梁萧这张脸,恨不得跳过来撕烂。
“按照契约,当然是应收尽收,你们印多少,我们都收,直到你们印不动为止!”
家里和书坊都被监管了,还要来收书,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萧也只能答应。
“欧阳家对知识的渴望,实在让本侯深感佩服……”
欧阳掌柜离开后,梁萧叹道:“我甚至有些不忍心让他们给我送钱了……”
月怜和剑琴晚莞尔一笑,望着梁萧,眼波流转。
这家伙真是一肚子坏水,跟沙场上所向披靡的天将军简直判若两人!
除了梁萧征募文人之外,李修云也接受丁无异的命令,放榜征兵。
因为梁萧和卓子房与庐州共存亡,还打赢了这场仗,鼓舞全城,庐州青年踊跃参军,一天之内李修云就征募了五千人!
好在庐州的军粮足够,又缴获了敌人大量的物资,这五千人完全养得起。
校场上,五千新兵和上万定国侯府的老兵齐聚于此,等候梁萧。
直到梁萧和卓子房出现在阅兵台上,下方才响起震天动地的呼声:“拜谢安国侯、拜谢卓令君!”
所有将士朝着二人深鞠一躬,表达感激与尊敬。
简单的问候之后,所有人热切望着梁萧。
梁萧高声道:“庐州一战,我们是取得了足够将士们骄傲一辈子的胜利,但别忘了,我们伤亡的同袍总计四千九百二十七位,其中阵亡同袍三千一百二十位!”
原本还激动无比的老兵和新兵们,羞愧低头。
他们只看到了胜利,险些忽略胜利的背后还有几千个破碎的家庭。
梁萧继续道:“诸位如今都有大乾国的军籍,无论新兵老兵,都是我大乾国的军人。军人首先必须要有勇气!”
“是!”底下将士们齐声回应。
没有勇气,是打不赢这场守城战的,敌人可是数倍于己,全靠天将军和一万庐州守军坚持到援军赶来!
“那诸位首先要明白,什么是勇气?”梁萧叹道。
底下一片安静。
片刻后,下方领兵的公孙定军和释流云异口同声道:“请安国侯赐教!”
梁萧说道:“大家都知道跳蚤微不足道,可这种虫子却能在任何地方对千万倍于它们的人发起攻击,这能称之为勇气么?”
众人一愣,不少人纷纷点头。
剑琴晚、丁无异等人在远处高楼上观看阅兵,陈少陵微笑道:“跳蚤虽然恶心,但怎么也算以弱敌强,不过安国侯话里有话。”
阅兵台上的梁萧说道:“那是跳蚤的生存本能,当然没有什么勇气可言,那么勇气到底是什么?”
众人陷入沉思。
梁萧说道:“勇气,就是明知何为恐惧,依然能让恐惧为你所用!恐惧让你的呼吸紊乱、心跳加速,但当你能支配自己的恐惧时,这份恐惧便会转化为勇气的力量!作为军人的我们靠什么支配恐惧?自然是靠满腔热血和信念!永远不要遗忘,吾等为何而战?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还他一个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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