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火舞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
虽然他知道师父待他向来不错，但是这收徒的事情，他还真的没底，万一师父不应允，自己岂不是要在苏子衿面前食言？
卫图南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站在火舞身后的人一眼，心想这怎么一个“巧”字了得啊！
这么想着，便不由自主地唤出了声，“风止，你……”
“啊？”突然被唤到的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眸子里带了几分不知所措。
是在叫他吗？
“咦，师尊竟然知道他的名字？”火舞也“嗖”地抬起头来。
卫图南嘴角一抽，看着眼前这张和百年前记忆中无甚差别的脸，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小酒儿曾经说过的缘分罢。
送风止走最后一程的人是火舞，如今寻到他的依旧还是火舞。
纵使相逢应不识，亦该是一见如故，眉目成书。
轻轻咳嗽一声，卫图南稍稍别过头：“你不是刚刚叫了他的名字？”
既是重来一世仍能再遇，便是剪不断的缘分，不必将曾经与过往再掀开重写。
火舞：“？？？”
我叫了吗？
虽然心中疑惑，但火舞也没有过多的纠结此事，毕竟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挠了挠头发，火舞笑着上前行了一个礼，“师父，弟子上山已满七年了，按照咱们武学殿的规矩，五年便可收弟子。同辈的弟子可里，就只有我没有带徒弟了。你把风止给我做弟子好不好？也算是全了师父又一次做师祖的身份。”
师祖？卫图南瞥了他一眼，这话说得，还真是为他着想啊。
他像是缺徒子徒孙的人吗？
只是曾经的好搭档，这一世要成为师徒？怎么看，都是火舞这小子占尽了便宜。
“你愿意吗？”卫图南转头看向风止。
风止看着眼前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激动，连忙点头：“弟子……愿意。”
呵……卫图南嗤笑一声，倒是好骗，还跟以前一样呆呆傻傻的。
不过，既然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有些人有些事，便是规则变化，斗转星移，也能够回到原本的轨迹。
“既是愿意，以后你便跟着火舞罢。”卫图南挥了挥手。
火舞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轻松，连忙道谢，“多谢师父！”
卫图南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风止想了想，便也跟着行礼，先朝着卫图南，再转向火舞：“弟子风止，多谢师祖，师……”
“不必多礼。”“父”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卫图南打断，“叫什么师父，咱们武学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只管在心里当成他是就好了。”
火舞：“？？？”
就离谱！！！
刚刚他行礼的时候，怎么不见人拦着？自己以前行拜师礼的时候，也没有听到这么一句话啊？这轮到自己好不容易享受一把做师父的瘾，这还没开始呢，就给他把火苗给熄灭了？
火舞心里诽谤，但风止可不知道，只觉得自己过来此处当真是做了一个最为正确的决定，“是，弟子知道了。”
说完，转头看向火舞，“多谢火舞哥。”
火舞：“……”
师父的瘾还没有过一炷香，就被烧没了。
可说到底，他也不是非得要人家喊他一声师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想与风止多加亲近。
就像是，认识了很久却分开的朋友。
如今久别重逢，滋味自上心头。
磨了磨后槽牙，火舞点头应下，“既是如此，那你今后便叫我大哥罢，放心，有大哥在，落云山随便走。”
原本还有几分郁闷，可说道最后，火舞立马又变得豪气干云起来。
说到底，不是小气性子。
“好。”风止点头，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感动。
目的达成后，火舞也没用打算多留，当即勾了风止的肩膀，打算出去和其他的师兄弟们好生炫耀一番自己的新人。
虽说叫大哥，但既然辈分认下了，可不能够让旁人叫错——这是他火舞的徒弟，一个个得多担待着点！
卫图南看着二人的“哥俩好”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最后忍不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有缘。
剪不断，理还乱。
却不知，他家的小酒儿，何时能够回来？
正想着，门口处突然传来嘀嘀咕咕的三个字，卫图南猛然愣住，等到回过神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做错了最本能的反应——他冲了出去。
火舞惊愕地看着突然迫近抓住自己胳膊的卫图南，心想这就是师父的实力吗？他过来的阵势不小，可他却对此毫无招架之力。
“师，师父……你这是做什么？”火舞嘴角抽了抽，话都说得有些磕巴，心想该不会是反悔了吧？当即就想将手臂捞回来跑路。
可沉浸在激动中，且用尽了全力的卫图南哪里是他挣脱得了？任由他东扭西扭，也是纹丝不动。
最后只能够放弃挣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师父，你有事就说吧……”
卫图南盯着火舞的眼睛，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也就是这个时候，火舞才发现自己这个向来儒雅却又不失风趣，世间万物似乎都在掌握中的师父，嘴唇居然在微微颤抖。
那是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状态。
而这种状态，无非是恐惧，亦或是激动。
不过是认个徒弟而已，他师父没必要这样吧……
虽说火舞心里百转千回，但其实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卫图南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又像是怕吓到什么似的，特意压低了音量，“你刚刚说了谁？”
“啊？”火舞愣住。
他刚刚说了谁？他刚刚准备出门，没有说谁啊。
“你是不是说了……小酒儿？”卫图南的话里带着三分询问，三分揣测。
火舞这一下是真的惊住了，小酒儿？
自己刚刚确实打算说来着的，毕竟照现场情况来看，风止跟小酒儿关系似乎还不错，他想多问几句。
可这不是才说出个名字，就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成了现在这个场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