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回到巫族

“小酒儿,咱们往哪里去?”

从蓬莱出来,看着熟悉的人间,卫图南心里五味杂陈之余,又有些许忐忑。

他可没有忘记,小酒儿说的那句话,万一她真的径直回到上京城,昭告天下楚澜身陨,只怕某些事情假的也要变成真的了。

好在,章青酒只是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去巫族,我答应了要给他们巫族圣物的。”

如今永芳镜、移星盘、招元幡均在她这儿,就只剩下勾魂刀,如此也算是对琴先有所交代。

“那好。”一听到章青酒这么说,卫图南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正好咱们也可以去看看两个小家伙,蓬莱一日人间一月,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学舌走路了罢。”

卫图南这句话原本是想缓和一下让人一路走来窒息的气氛,可说出口后,却发现自己说错了。

提到两个孩子,那不得想到楚澜?一想到楚澜,那又不得伤心劳神?

就在卫图南心里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时,却见身边的人竟然笑了,眼里的柔色如天青色中烟雨,朦胧又让人羡慕沉醉。

卫图南瞪大眼睛,唯恐错过章青酒眼底的这抹柔色。

这还是事情发生后,他第一次看到小酒儿露出笑容。

但偏偏美好的事情总是转瞬即逝。

“走吧。”章青酒转头看了卫图南一眼,眼神又恢复了最初古井无波的模样,说完便加快了速度。

卫图南无法,只好一边在心中感慨,一边叫自己跟上。

巫族所在之处离蓬莱并不远,二人只花了一日的时间便再一次到了那郁郁葱葱,重峦叠嶂的山脉里。

这一回,没有所谓的阵法阻碍,一路畅通无阻。M..

但还是惊动了里面的巫族众人。

“来者何人?竟敢私闯禁地!”

两道身影伴随着破风声而来,待得看清楚来人时,瞬间噤声,一脸欣喜看着章青酒,“巫皇陛下!属下琴先,见过巫皇陛下!”

“不必多礼。”章青酒淡淡一笑,目光扫过跪下来的琴先,又看向他身后跟着的,望着自己一脸复杂的人。

“不知巫皇归来,属下不曾远迎,还请陛下恕罪。”琴先却执意要将所有的礼数走完。

章青酒叹了一口气,只好上前亲自将人扶起。

只是刹那间,天旋地转。

“巫皇陛下!”

“小酒儿!”

“章青酒!”

昏迷之际,章青酒听到了三道急切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奈何眼皮子重得着实让她睁眼都难受,更不要说给出回应。

只有她自己知道,能够撑到巫族,已是强弩之末。

身体被谁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一路狂奔直到将她安置在了一个柔软的榻上。

章青酒心里绷着的弦终于断裂,彻底昏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我们巫皇陛下的?”琴先看着跟上来的卫图南,一张瑰丽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若不是此情此景不甚合适,只怕两句话说不到,就要开始动手。

卫图南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

他的确一路上都没有想到小酒儿居然会出这样的事情,只好耷拉着脖子任由琴先训斥,好在他还没有忘记轻重缓急:“先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让人过来给小酒儿诊断一番吧。”

一听到这句话,琴先脸上的愤怒方才稍微收敛几分,但依旧怒目相视,转头对坐在床榻边的人道,“你快去,去将巫医找来。”

慕容春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床榻上悄呼吸匀称的人,捏紧了拳头,“好。”

看着慕容春来的背影,卫图南不由得皱了眉头,“我怎的觉得,你这个儿子有点和之前不一样了?”

琴先被问得错愕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之色:“能有什么不同?你别胡说八道。”

“他这速度和反应……”卫图南摸了摸下巴,“和之前比快了近乎一倍罢?”

以至于他今日都晚了一步,没能够接住小酒儿,反而让他捷足先登。

琴先眸子闪了闪,最终还是回答了卫图南的疑惑,抬了抬下巴道:“他既然回到巫族,那自然需脱胎换骨。”

“你的意思是……”听到这个,饶是卫图南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经历了巫族的洗筋易髓?”

巫族子民在行成人之礼时,都需要经历洗筋易髓之法,以此保证巫族之人的纯净与强大。

他还记得这个礼法十分复杂不说,被施法者更是得拥有常人难以比拟的心智,否则没有熬过这一幕,便会功亏一篑,更有甚至直接身死道消。

而慕容春来本就血统不纯,他所经历的痛苦,岂止是巫族之人的千倍万倍?

“他有所求,便需要有配得上他野心的本事。”谁知琴先却没有一丝动容,语气平静的陈述着某个既定的事实。

卫图南嘴角抽了抽,最后朝琴先树起了一个大拇指,“狠还是你狠。”

那可是他儿子,他当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谁知琴先听到这话,不仅不怒,反而轻轻一哼,“如今的巫族,不养废物,也养不起废物。”

慕容春来带着巫医刚刚行至门口,便听到这般丝毫不带感情的一句话,原本准备推门的手指瞬间顿在半空。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微微一笑,推门而入,神色表情说不出的自然,“巫医已经来了,快些给巫皇看看罢。”

巫医不敢怠慢,诊治了一番后,连忙行礼。

听到他说章青酒只是心力交瘁,身心皆疲故而一瞬间没有抗住,只需要休养几日便无大碍时,卫图南和琴先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唯独站在一旁的慕容春来,在听到巫医说出的第一个字时,便冷然了神色,抿紧了唇角。

余光投向床榻上的人儿,慕容春来暗暗捏紧了拳头。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心力交瘁,身心皆疲?

那个人不是说好了再不会让她受伤,不会让她难受的吗?

可如今,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