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甄氏陈池陈子言,拜见丁夫人。”
陈池行礼道,有礼有节。
行事作风全然不像寒门子弟,“原来是甄氏吗?”丁夫人心中暗道,“如此的话,倒也能与子脩相交。”
此刻的丁夫人,虽然惊异,但也不过是一股好奇而已。
作为曹操的发妻,她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慢。
若不是甄氏之人,丁夫人就要担心曹昂是不是被这家伙骗了。
“只不过,甄氏除了有钱……还如此有才吗?”
长达半个时辰的沟通与交流,丁夫人彻底被征服了。
而且,她越来越感觉到这少年的熟悉感。
竟与年少的曹操有些许相似。
尤其是那五官的立体感。
丁夫人摇了摇头,甩开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话说回来,
这个少年人告知自己的计策,看起来天马行空一般。
但却有理有据,自己虽然不懂,却能感受到那股计策,必然能成功。
只不过,手段上,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属于情理之外。
却又在意料之中。
丁夫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最终对曹昂的解释相信了。
原来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一个不孝的家伙,在父亲下落不明的时候前去青楼戏耍的浪荡子,竟然知道为父解忧。
“是我错怪子脩了。”
她有些怪自己。自己还差点抽了子脩。
只是还不知阿瞒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她还有些暗自忧心。
“子脩,我准你去鄄城了,但无论如何,必须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丁夫人看向曹昂,目光充满爱怜。
“多谢母亲!”
“你等快马加鞭,或许能追上仲德。”丁夫人道,“等到见到仲德,你们可以将计策与他商议一番,再做定论。”
丁夫人告诫道,“仲德毕竟有丰富的经验,与你们一起讨论,相得益彰。”
比起两个少年,她还是更相信老成持重的程昱。
曹昂点了点头。
几人很快开了曹府。
只有丁夫人看到了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各种情愫迸发出来。
“希望阿瞒和子脩,都能安然无恙吧。”
她合起手掌,默默念道。
还有,那名叫子言的少年,她忽然眼神幽幽。
里面闪烁着一股精芒。
“若此少年能一直协助阿瞒,或许,能给阿瞒很多出奇之策吧。”
…………
“大哥,我等搜寻你良久,总算找到了你。”
夜色之中,曹仁对着面前的矮小精壮的男子低声道。
这矮小精壮的男子,正是曹操。
不过他的头盔已经消失,头发披散,比之前短了很多。
曹操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矍铄的模样,双眼中充满一丝落寞和悲凉。
“此战,是操心急了。”
曹操低声道。
刚从甄氏拿到了足以与吕布分庭抗礼的金银粮草,他本想借助将士们同仇敌忾的气势一举攻敌。
但此刻,
优势尽丧!
此战的失利,对于曹操自身只不过是信心上的打击,但曹操知道虽然败了,但自己与吕布军仍是均势。
但对于麾下将士而言,
这一败,士气受损,恐怕很长时间,自己都会与吕布陷入僵持了。
再也无力出兵。
曹仁道:“大哥无须自责,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何况此次虽然未能拔出濮阳,但我等也并未全然失败。”
“此战之败,不在于我等问题,在于兵力差距。”
曹仁充满了羡慕的眼神,“若是我等也有一只足够驰骋天下的骑兵,此战就决然不会失败!”
被冲散之后,曹仁一直在四下搜寻曹操下落。
今日幸亏先于吕布军队找到。
只要大哥还在,军队就跨不了。
曹仁长舒一口气,这算是近些日子中,唯一的好消息了。
“仲德自东阿前来了,目前回鄄城大路已经被吕布封锁,但我等还能从小路回城,大哥,回到鄄城,我等再做打算。”曹仁拱手道。..
曹操点头,神情严肃。
…………
鄄城。
曹操回来的消息给了曹军心中打下了一阵强心剂。
而程昱见到曹操也彻底放下了心来。
曹操几日来四处奔逃,受了不少苦头,洗漱更衣之后开始了一场军议。
“此战,我等虽未能击破濮阳,但却达成了军事目的,险要控住,吕布再也无力攻我三城。”曹操声音幽幽。
话音刚落。
忽然间有传令兵前来。
“急报,急报……”
程昱认识那传令兵,那乃是兖州北地专为防范匈奴的哨骑。
但因为兖州西部被吕布所控之后,他们的消息对于曹操而言,便不再是第一要素。
可为何突然间他们前来送来消息,
莫不是匈奴南下?
心念于此,程昱心下一喜。
如果是匈奴的话,或许,有些操作空间?
昔日吕布在并州时,与匈奴多有摩擦,那现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或许能与他们一同,击退吕布。
“主公,或许是匈奴南下,若是如此,我等或许可以与他们联系,共击吕布。”程昱面色大喜。
“仲德无需再说了。”曹操凝声道,“即便是匈奴南下,也不可与他们勾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先前匈奴数次南下,乱我大汉次数还算少么?”
他与吕布是内战,即便是败,也应该败的堂堂正正。
“有何事,可是匈奴南下?”
曹操大喊问道。如果不是紧急军情,想必对方不会前来的。
“并非匈奴南下,”那传令兵连滚带爬的进入室内,急忙禀报,“我等发现,在北地有数百骑兵,正在朝着濮阳靠近,但其衣衫并非胡人,我等打探之下,也发现对方人马稀少,也并未打旗号。”
数百骑兵?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为何会有数百骑兵迫近濮阳?
莫不是,吕布的并州狼骑,还有后手?
整个会议上顿时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面容都变得难看起来。
曹操的心情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浮现出来。
那些骑兵,并非匈奴。
也并非与自己有关的人马。
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那是吕布的兵马。
原本的并州狼骑就已经给了他们很多压力了,如今又有数百骑兵……
一股无力感袭来。
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