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借酒浇愁

「臣应该会死得更快。」

没有在给孙卓谋留下半点余地。

对于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周瑾瑜素来不会留情。

孙卓谋既然要将他除之而后快,他也不会一味愚忠。

随着周瑾瑜的话音落下后,孙卓谋的脸色乍然变得很难看。

「周都督这是怀疑朕想要害你?」

「朕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担心慢了一步,你会丧命在陆尘剑下!」

孙卓谋一甩袖子,显得怒气冲冲。

吴国的将士更是看不懂了。

都督和陛下都是憋着怒火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二人说得,好像都没有问题。

陆尘一手拎着剑,一边看戏,闻言,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可我始终未下死手。」

只要有些武艺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与周瑾瑜相斗时,双方都未曾下死手。

这不是死战。

若是周瑾瑜输了,吴国投降,若是陆尘输了,秦国退兵。

孙卓谋,可是会武艺的。

这一下,众人的脸色五彩缤纷,极为精彩。

孙卓谋铁青着脸,死咬着牙,「朕一时没有注意到。」

周瑾瑜紧紧抿着唇,没有出声。

半响,他看着孙卓谋,「既然已定,那走吧。」

吴国投降,自此成为秦国的领土。

南边还剩最后一个国家,赵国。

当晚,周瑾瑜敲响了陆尘的房门。

「进。」

看到周瑾瑜,陆尘并不意外。

一股酒气随着周瑾瑜进来,也被带了进来。

陆尘抬起头,只见周瑾瑜不仅自己满身酒气,他手上还抱着两个酒坛子,意图明显。

陆尘微微扬眉,「借酒浇愁?」

周瑾瑜将两个酒坛「嘭」的一声放在陆尘的桌案上。

默然半响,硬是道:「借酒浇火。」

愁?

他才没有愁。

陆尘见硕大的酒坛精准地避开了桌案上的东西,心道:看来还没有醉。

想了想,陆尘将桌案收拾好,东西全部挪到旁边靠着墙摆放的长案,然后将两个酒坛放到桌案中间。

一手拍开一坛酒,房间内的酒香为顿时更加浓郁了。

「来!」

陆尘抱起其中一坛酒,酒坛口悬在陆尘薄唇的上方,清亮的酒液从中倒出,然后流入陆尘口中。

部分酒液顺着陆尘的嘴角流了下去。

陆尘饮了一大口酒,然后将酒坛放回桌案上。.

「好!」

周瑾瑜也抱过酒坛,大口饮酒。

两人都没有再出声,一个喝闷酒,一个陪另一个喝。

周瑾瑜抱着酒坛子,压在桌案上,眼神带了几分迷离,「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猜到我们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倒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陆尘已经饮了半坛酒,蓝眸依旧清明。

「之后不会了。」

「是啊,」周瑾瑜喃喃道:「吴国都已经变成秦国了,之后不会了。」

说着,周瑾瑜又饮了一大口酒,声音带着些苦闷。

「我当时还想着,我们真的对上,不一定谁赢谁输。」

周瑾瑜越说越郁闷和不解,他扭头看着陆尘,「你平日里究竟吃的是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突破了八品武者。」

陆尘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已经有了些醉意的周瑾瑜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扯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与陛下从小就认识,追随陛下这么多年。」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结果,今日孙卓谋竟然想要他死。

周瑾瑜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关心则乱」的话。

孙卓谋分明是在旁边看了一会,才突然开口。

倘若真的是「关心则乱」,来到的时候,就应该出声了。

「他为什么想要我死?」

「吴国都没了,难不成他还怕我功高盖主不成?」

陆尘很轻地笑了一声,惹来了周瑾瑜有些不满的视线。

「你怎么好像还很高兴一样。」

陆尘懒得和醉鬼计较,慢悠悠道:「就是因为吴国没了,」

「所以他更害怕。」

周瑾瑜敏锐地捕捉到陆尘话中的字眼,「更?」

「他对你没有过猜忌吗?」

周瑾瑜瞬间闭上了嘴。

见状,陆尘明白了周瑾瑜的答案。

「他既然猜忌你,意味着不相信你。」

「以你在吴国的声望,可半点不比他低。」

陆尘单手撑着酒坛,朝周瑾瑜凑近了一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觉得,他不会忌惮你?」

有猜忌,有忌惮,以周瑾瑜对吴国的功劳,和在吴国的声望,孙卓谋不可能从未想过杀死周瑾瑜。

只不过,杀死周瑾瑜,利大于弊罢了。

周瑾瑜没有说话,又灌了一口酒。

半响,陆尘才听到周瑾瑜微哑的声音,「那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陆尘眼帘半阖,手上随意地摇了一下酒坛,「因为以前他是君,你是臣。」

「现在你们都是臣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同为臣子,周瑾瑜比孙卓谋更为出色。

且他们二人性子合得来,周瑾瑜与他也有些交情。

所以,周瑾瑜随时都可能会踩到孙卓谋的头顶,但凡心高气傲之人,都难以接受。

孙卓谋身为帝王,陆尘可不信,他能够安然接受这个事实。

周瑾瑜只觉得荒唐,半响无语。

良久,扯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我一直把他当君主。」

陆尘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当他是有何用?」

说着,陆尘拎起酒坛,灌了口酒,继续道:「他不信你,就足够了。」

「现在也好,撕破脸皮。」

「管你日后取得什么成就,旁人也无法拿曾经的君臣之意来压你。」

能够在朝堂上混迹的,可没有傻子。

将今天的事情一传出去,想必有脑子的都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周瑾瑜舔了舔唇,竟然觉得陆尘说得挺有道理的,心里的愁闷也不知道是被酒冲散了,还是因为陆尘方才的话。

他抱着酒坛,和陆尘的酒坛碰了一下,然后道:「说得有理,也不知道我俩是怎么回事。」

「都遇上这等君主。」

蓦然被人牵扯到自己,陆尘神情冷淡地偏头,看着周瑾瑜,「要么闭嘴,要么从这里出去。」

周瑾瑜直接给自己灌了口酒,再也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