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心中养了大魔,早已不是人了
陆景自然听过平等乡,早在上一次京尹府牢狱之中,眼前这位头陀就已经袒露过身份。
他也早已听过大雷音寺弃徒硬生生用禅杖,在原本扶风国土地上划分出一片地界,建了一座国中之国的传闻。
而这些年来,平等乡一直在四处活动,不知在谋划着些什么,天下间也有许多豪杰入了平等乡,自此成了其中的天王、将军。
安槐国亡国之时,平等乡也曾去招揽钟于柏,只是当时的安槐知命以手中君父杀君父,心灰意冷,也知晓入了平等乡免不了诸多纷争,也就来了太玄京。
当时钟于柏前来大伏时,云端还有平等乡天王亲自送别。
陆景没想到的是,他现在并非阶下之囚,而是大伏执律,虽无官身,他真宫中的元神周遭却萦绕着律法雷霆。
平等乡这位头陀前来见他,目的不必多说,大约也是如同牢狱中那般,想要招揽于他。
陆景不动声色,问道:“不知阁下名讳?”
那头陀咧嘴一笑,道:“我是出家人,早已舍了名讳,陆景先生称我为青善头陀便是。”
“青善头陀?”陆景点头,问道:“头陀既然是出家人,皆言出家人讲究一个五蕴皆空,这平等乡一非庙宇,二非参禅之地,头陀甚至因此而四处奔走,这倒令陆景有些奇怪。”
青善头陀听到陆景询问,望着陆景的眼睛道:“先生,出家人照见五蕴皆空,认为色、受、想、行、识虽然存在,却变幻不定,终将消失。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出家人就没有欲望。”
陆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点头道:“这倒也是,若无欲望,又何必拜佛?”
青善头陀枯瘦的面容上牵扯出一丝笑容,道:“华严经中有云,佛说众生平等,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能德性,与佛无异,只因妄想不能证得。
只是参禅者的所求,却不在今生现实中,而是在来生来世的福报,又或者在永世极乐。”
陆景静静听着,青善头陀继续道:“这一座凡间天下上位者奢靡无度,手握大权,食物烂于仓廪以内,金银不知其数。
而举天下的凡俗生民却要受种种欺压,天下广大,各国朝野中的人物看不到,又或者不愿意看到每一寸国土下的阴暗,他们不理会天下尚且有贪官污吏欺压百姓,尚且有妖魔做乱,再加上连年灾祸,许多国度、许多所在的百姓已然活不成了。
我这等出家人之所以要行走天下,托生于平等乡,是要为自己攒一攒功德,是要为天下生民拿回他们应得之物。
有此功德,我等死后也不必沦为孤魂野鬼,而是能够往生极乐,或可成就一尊佛座比丘。”
青善头陀说到这里,又撕扯下一大块鸡肉,撕咬了几口,道:“陆景先生,我之所以前来寻你,是因为你惩处了齐国太子,是因为你杀了那许白焰。
伱心中既有向民之心,理念应当与我平等乡无二!”
陆景双手垂下,眼中带着探询:“不知平等乡的理念是?”
青善头陀眼眸一亮,笑道:“我平等乡的理念那是人无私产、有田同耕、有衣同穿、有钱同使、天下人人皆可修行!
先生,此乃我补天大将军所立平等乡纲领,天下生民苦了太久,时至如今,他们绝大多数人也都活不过四十五岁,天地不公,就只有靠平等乡十二位天王、十二位将军,再加那一位心有挽天倾之志的补天大将军,燃起一片平等之火。”
“平等之火?”陆景听着青善头陀的话,却皱了皱眉头。
群龙无首、人人如龙乃是大吉之象。
可真的要在天下燃起平等之火,又谈何容易?
人皆有私欲,若无私欲,人则不为人,若有私欲,又如何能做到天下平等?
换一种角度,燃起平等之火虽有难度,其实也有可能,但在这之后又该如何维持?
在这过程中,只怕还会令生灵涂炭,到时候受苦的又是谁?
陆景心中沉思,若他仅是一位少年,若本身便是这时代中的一员,也许不会思索太多。
可是……他还有过往的记忆,那记忆里也有类似的时代,许多经验皆在于此。
青善头陀注视着陆景的表情,他看到陆景正在沉思,就又为陆景倒了一杯酒。
“我知道先生心有热血,否则也无法领悟四先生的人间剑气,四先生看不惯这世道,那时他还是书楼执剑,曾杀都护府权贵,也曾佩剑上朝,质问于人……更是引来鹦鹉洲之水,扛下原本早该到来的河中道灾祸。
可他终究死了,如今陆景先生成了四先生的传人,其实我平等乡也很想知晓先生心中究竟如何看待这天下,又如何看我补天大将军的理念?”
青善头陀直视着陆景,希望能从陆景口中得到答案。
陆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道:“这天下间哪里能有纯粹的平等?若是朝前看的太远了,走到半途难免走上岔路。
与其如此,不妨且先将目标定的近一些。”
陆景话语至此,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呼风刀、唤雨剑。
呼风唤雨两件宝物中,藏着天地权柄。
如今修为绝对称不上弱小,但却也无力改变天下,可是……陆景还年轻!
他心里始终记得自己曾经踏上大柱国苏厚苍的战车,到达的那一处荒芜之地。
他看到了其中的白骨,也看到了其中的荒凉。
那里曾经是无数人的故土,如今却荒无人烟,而灾难却还在蔓延。
“且先修身,有足够的力量,便可试着平天下,现在呼风唤雨皆在我身,只需要执掌其中的天地权柄,便可真正呼风唤雨,到时候,就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陆景心中这般想着。
青善头陀明显不认同陆景的话,他心中极为信任那身躯高大,眼中似乎隐含天下的大将军。
有大将军在,平等乡……不会走上岔路。
但他也并不反驳陆景,反而笑问道:“今日先生与我说了这番话,头陀心中也明白先生心中自当也有力所能及的目标。
可听说先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有一颗良善悲悯之心,这对于在太玄京中长大的人来说,这倒令我颇为好奇。”
陆景倒也并不隐瞒,坦然道:“既然来了这世界一遭,曾经又见了些不同的光景,恰好力所能及,能做到,做一做也无妨。”
头陀不知陆景看到了什么光景,却也不再多问。
“其实先生与我平等乡还有几分渊源,今日我来见你,只是向你传达平等乡的理念,先生不妨看一看这太玄京繁华下究竟埋着什么。
等有朝一日你彻底看透了,或者有朝一日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能够躲过无数双看着你的眼眸,走出太玄京,看天下纷乱的世道,也许我与先生就能成为同僚。”
陆景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心动,并非心动于平等乡,而不是心动于走出太玄京,看天下之事。
陆景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始终在繁华之地,但繁华下所隐藏的一隅,也为陆景所见。
——青玥因为逃荒来京,母亲将死无钱治病,青玥因此入了陆府。
过往善堂中,那些孩子,这些孩子最好的结果是被槐帮选中,自此亡命,差些的是被毒去心智,成为无自身思想的傀儡奴仆,更差的则是残缺的乞儿、替死的水鬼。
魏惊蛰因为两匹马,若无陆景,只怕已经被杀了。
还有死在逃荒路上的徐无鬼父母,还有冻死饿死在小巷树后的那位妇人!
还有极有可能已经死在横山府中的那些少女。
……
这太玄京中,本身就满是平凡人的身影,陆景踏着身份的阶梯变强,却不代表他的扶光剑气来自空想。
但是,这天下广大,陆景还是不想终生都在这太玄京中。
“等到突破照星之境,我可以一路北去,去重安三州看一看,一路看一看凡间,磨练心智、磨练修为,也可探望一下王妃和七襄。”
“而且……那里还有许多英雄,若能见一见天下武道魁首,就更好了。”
陆景心中大动,旋即又反应过来,询问道:“头陀,不知我与平等乡又有何渊源?”
青善头陀此时已站起身来,朝着陆景双掌合十行礼,他脸上露出些笑容,并不回答陆景的话,反而道:“出家人的钱,若是用来喝酒吃肉,难免罪责深重。
陆景先生,头陀向你化一个缘,这一顿酒肉……”
陆景愣了愣,那青善头陀却已走出门去。
“世道纷乱,出家人也颇为古怪,比如那不持杀生戒的烂陀寺佛子,还有眼前这喝酒吃肉可以,却不可自己付钱的头陀。”
陆景倒也并不计较,只是朝着那头陀的背影笑道:“出家人化缘,哪有化酒肉的道理?
这一顿酒肉我便请了,只算你一个人情。”
青善头陀原本走的飞快,听到陆景的话,脚下反而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似乎正在犹豫,过去几息时间,这才离去。
——
春日的残月这就是分外明亮,洒下的月光洒满了东宫的院庭。
池中的微波,反射着皎洁的月光。
而那月光下、池水旁,摆放着一处桌案,桌案前燃起灯火,一位女子正低头读书。
东宫中自然不缺夜明珠,可这女子却只燃起寻常的灯火。
在火光映照下,她的容色晶莹如玉,气度高雅,旁人看去,这女子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
说来也是……能够嫁给太子,背景又远远称不上绝顶的人物,又岂能是凡俗之色?
迎着夜色风波读书,是太子妃平日的消遣。
太玄宫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烦闷而又无趣的,平日里出了些诗会,舞些笔墨,亦或者探讨一下修行所得之余,也就无事可做了。
这来自九湖陆家的太子妃最喜欢的就是迎风读书,说是能令她头脑轻快些。
而这一夜她手中这本书,仅仅只是寻常杂记,并非是什么学问高深的典籍。
但太子妃却出奇的认真,好像是从这典籍中看出了些什么。
良久之后,她这才合上手中典籍,心中自言自语:“陆景……若能接受补天大将军的理念,若能入我平等乡……”
“看来,要见一见他。”
太子妃心中这般想着,禹涿仙却从远处的殿宇中走出,来到她近前。
“如今天气还冷,哪怕这里种着一棵四季树,偶尔春风过仍有冷意,莫要受凉了。”
禹涿仙甚至亲自拿来一件披风,为太子妃披上。
太子妃转过头来,朝着禹涿仙温婉一笑。
“殿下,明日七皇子开府,你是否要前去饮宴?”
太子身上气息这些日子以来越发猛烈,眼眸开合间,其中似乎都有雷霆酝酿,强盛的气魄在他身上压抑着,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化为一场杀生风暴。
禹涿仙道:“他既然递上请帖,我自然要去一糟,开府之日,宫中本来就有宴会。
七皇弟却还在府中请我,也称得上自有度量。
其实除了我之外,七皇子请了朝中众臣,凡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请了,这样一来反而最好。
我又如何能不去?”
禹涿仙嘴角含笑,道:“他是磨练太子大势的工具,与我相争,就连我也被分去了许多修行资源。
他也与我一般,正在各地网罗奇才,前些日子我在西北道寻到一对十六七岁的双胞胎。
却发现他们天资惊人,男儿生来体内有一轮武道大阳种子,虽然不曾燃烧,可以而那极为奇异。
而那女儿出生时平平无奇,可无意中感应了元神,那元神竟然是一只凤凰之相,比起那男子还要难得。
雪龙府已经有强者护送他们入玄都,路上却屡次遭遇劫杀……”
太子妃皱了皱眉,抬头望着身旁的禹涿仙。
禹涿仙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他杀了我麾下许多人,却不曾杀掉那对双胞胎。”
“而作为反击,位于天南那一处奇木场也已经落入了青龙君手中。”
禹涿仙不曾多说。
可是太子妃却明白,太玄京中风平浪静,七皇子直到今夜还在竹中阙。
太子每日修行读书,受人教导。
可在这风平浪静之下,却有一波又一波的漩涡。
太子妃想到这里,不免叹了口气。
“北秦步步紧逼,国中也有许多艰难,却不知为何要让七皇子……”
太子妃说到这里,自觉失言,连忙不再说话。
禹涿仙深深看了太子妃一眼,却不知眼前这位与他长伴许久的枕边人这句话确是无意,还是有意所言。
他也并不解释,其实有时候,就连禹涿仙心中也会生出疑惑来。
可每当想起太玄宫中坐在帝座上的那道身影,想起他过往的功绩,禹涿仙总会觉得……这一切皆有深意。
“七皇弟还请了陆景,倒是许久未曾和陆景见面了。”
禹涿仙不再谈论方才的事,对太子妃笑道:“陆景是你的弟弟,你有空也可以与他见见,谈一谈。
陆景这人颇为有趣,行事、说话不负他书楼先生的身份,尤其是他那三千言,竟然在国子监、其他几个书院中广为流行。
甚至许多百姓都已经知晓陆景的观点,令人颇觉得惊奇。”
禹涿仙话语至此,不由转头望向太先殿方向。
提及陆景,太子妃轻轻点了点头。
“在那九湖陆家中,我唯一愿意说话的反倒就只有陆景了。
他与我……其实也颇为相同。”
令人惊讶的是,禹涿仙眼中竟然闪过一次温柔来,他轻轻摸了摸太子妃的长发,道:“长生法流传已久,不知多少人练过,却只有陆神远一人练成了气候。
只是……欲得长生,总要付出代价。”
“不知以我杀生菩萨法,见他长生法究竟孰强孰弱?”
禹涿仙这般说着,旋即又洒然一笑:“只是不知这长生法,究竟是何种门道?”
——
正月二十日,太玄京有一件大事,白日里都燃放了烟火,也传来一声声爆竹声。
百姓们纷纷聚拢在青云街尽头,一派喜气洋洋。
那里已经建造出了一座府邸,辉煌气派却不越制,门口已经有许多府邸下人拿出不少钱币、诸多吃食,分给前来道喜的百姓们。
平日里鲜少有百姓出入的青云街,竟然人满为患,若无官兵疏通,只怕还会酿出事故。
来得早的百姓,确实讨到了厚重的彩头。
来得晚的,也看了看青云街上气派的官家府邸。
照理来说,皇子开牙建府之后,大多都在国外建造的宅子群落中集中居住,麒麟街尽头一块广大的空地上,就满是皇子府邸,这些同样奢华气派的宅邸,被称为衍宅。
可唯独七皇子不同,他的府邸竟然在青云街上,足以证明思过足足九年时间的七皇子,如今确实受到了圣君的宠爱。
今日中午,太玄宫中有开府之宴,平日里能日日参加朝会者,才有资格参与。
而晚上,则是七皇子宴请朝中百官。
这并非礼制,但因为时节特殊,也并不会招致言官弹劾,也不会遭受朝中大臣猜测。
这样的大事,自然满城皆知。
南国公府苑中。
南风眠腰佩醒骨真人,站在院中,而他周遭一道道清风吹过,清风如刀,甚至斩去了风本身。
陆景就站在不远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南风眠不愧为行走天下,却能安然归来的刀客。
一道刀意弥漫,就可轻而易举斩断虚空中的元气。
“你春雷刀意已然不凡,可有时候用于应敌,春雷刀意一出,周身春雷气血全然爆发,难免气血难以为继。”
南风眠站在重重刀意中,对陆景道:“我知你元神修为更胜一筹,可以气血天赋同样不弱,既然能够元神武道同修,其实不必荒废。
气血一道,用刀颇为合适,大开大合,重则若泰山,气血灌注则若江海决流,也适合你。”
陆景虚心受教,道:“除却春雷刀意之外,我其实还会一道登天山的刀法,是我得自饮雪刀中,偶尔也可应敌。”
陆景说话时,拔出腰间刀背细长的漆黑呼风刀。
他一震长刀,他脆弱的雪山、大阳中流出一缕缕气血,落入其中。
陆景随意劈出一刀。
便如若将军登天山,其中的气血一步胜过一步,锋锐非常。
但是当南风眠的刀意如清风一般拂过,这登天山的气血却被南风眠的刀意搅碎。
南风眠尚未说话,一旁的南雪虎却听到了陆景的话,不免叹了口气。
他的饮雪刀中,还藏着这么一套刀法?
自己持饮雪刀数年,怎么就不曾发现?
陆景受了伤,刚才那一刀气血并不充盈,可他随意斩出的那一刀,看在南雪虎眼中却已经十分不凡。
南风眠却低头思索一阵,忽然摇头道:“你方才真出这一刀,令我醍醐灌顶。
你如今元神修为更强,平日里对阵强敌自然是以唤雨剑对敌,若有人近身才会拔刀出鞘,护持自身。
既然如此,其实也不必多练什么乱七八糟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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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你只需练一门拔刀术,配上春雷刀意,有人近身便倾尽自身气血一刀斩下。
若能杀人自然最好。
若杀不掉来敌,也可将其逼退。
只要他退去,元神神通就能跟上。”
南风眠这般建议,陆景也不由点头。
“说起拔刀术,我却知晓以往的刀道魁首,那一位跋扈将军有一门盖世的拔刀术,如今却早已失传。”
南风眠似乎觉得可惜,摇了摇头:“你想请教拔刀术,可以去问一问九先生,九先生的刀道刚猛无比,拔刀即为最强,若能得其一二真传,也就足以御敌了。”
二人交流了好一阵修行所得,旋即又漫步在南国公府中。
走了一阵,南风眠大约想起了什么,用肩膀蹭了蹭陆景:“我有一件好消息要与你分享。”
“好消息?”陆景询问。
南风眠神秘兮兮对陆景道:“这几日七皇子开府的消息太盛,你也许未曾听过。
据说啊,你那位少年盛气的父亲这七八日以来,连纳了七八房妾室,可真是怪哉。”
陆景神色变得有些异样:“陆神远纳妾了?”
这几日,宁蔷、陆漪都随着林忍冬去了太玄京以外一处山庄泡温泉、赏早春之景,那一处山庄是林忍冬父亲的产业,自然是林忍冬做东道。
林忍冬本来也请陆景和青玥前去。
只是陆景还有槐时宫、书楼、善堂的事,青玥也不打算耽误十一先生的课业,也就没有所以他们一起去。
“短短七八日,纳了七八房妾室?
按照钟夫人的性格,她岂不是要气得下不来床?”
陆景心中揣测:“不过,据说陆神远近些年来不好女色,怎么突然想起来纳这么多妾?”
“幸亏你出了陆府,否则府中风波太多,只怕就连你也无法安心修行。”
南风眠这般说着,旋即语气一变,道:“还有一件事,上次你与我说,要注意那横山府。
便如你所言,哪怕是被你重伤,那恶孽太子仍然不安分,昨日夜晚竟然派人出府,行……鬼祟之事。”
南风眠声音冰冷:“那几个下人的头已经被我砍了。
齐国太子心中已经养了大魔,其实早已不是人了。”
“人在他眼中,不过如两脚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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