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楼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东方詹被顾月歌气到,倒向夜丞那边的事情,很快就被见闻楼查探到。
江易亲自去找了夜星寒,顾月歌也在。
“主子,有件事要汇报。”
“说。”
江易看了眼顾月歌,犹豫着。
夜星寒凉凉地看着他:“之前叮嘱过什么,你全忘了?脑子不够用就拿去当柴火烧,别在我面前碍眼,等着我给你敲碎吗?”
“不敢不敢!”江易连忙摇头。
之前夜星寒叮嘱过,顾月歌的命令等同于他的命令,顾月歌的身份等同于他的身份。
这也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不必瞒着她。
江易缓慢开口:“昨天的事情过后,东方詹大发雷霆,立即给康王府去了一封信,我们安插在康王府里的内应说,康王看了信之后,心情极佳,大约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合作,很有可能是要共同对付楼主,同时扶持夜丞上位。”
虽然江易说得委婉,但顾月歌还是听出了一点意思。
“你的意思是,东方詹倒向康王,都是被我刺激的?”
江易怂怂的,不敢回答。
上次的教训他可吃够了,这一次是说什么也不敢再惹顾月歌生气了,索性装死。
触及到夜星寒的死亡凝视,江易顿时反应过来,装死显然是不够的。
他连忙道:“不是不是!”
顾月歌无奈笑了:“是就是,我也不会生气,只是觉得——”
江易:?
“你胆子还挺大,不怕死。”
江易:“......”
他这是,被楼主夫人夸了吗?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顾月歌道:“不是夸奖,是嘲讽。”
江易:“......”
“倒向康王,是东方詹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
若是东方詹被我气到了,选择去杀几个人泄愤,那我也还得为那几个人偿命吗?
不是的,谁做的选择,谁就得为后果负责。.
他选夜丞,是他自己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拿我这件事做原因来遮掩他的目的罢了。
当然了,选夜丞,是他眼瞎,以后输了,别指望我同情可怜他。”
顾月歌想得很通透。
江易被她的一番话震惊住,良久,他拱手道歉:“是我狭隘了。”
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下意识觉得,是顾月歌太任性,为夜星寒立了个敌人。
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又不这么觉得了。
东方詹那样横行多年的人,会因为一件小事改变立场吗?
八成不会,他肯定早早就有自己的想法。
夜星寒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厚。
他的月月,总能说出很有道理的话来。
江易原本提心吊胆,看到夜星寒笑了,一颗心这才放下去些。
“楼主,还有几天就是神皇寿辰了,你记得好好准备。”江易提醒了一句。
夜星寒淡淡扫了他一眼:“退下吧。”
江易一走,顾月歌转了个方向,朝着夜星寒,道:“神皇的寿辰,你要准备什么呀?”
“不必准备什么,就是一些繁文缛节罢了。”
“有点好奇。”
“到时候带你去。”
“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月月想去哪里,都可以。”夜星寒很宠她,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脸颊。
-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便到了神皇寿辰这天。
夜星寒穿上了黑金色的礼服。
他容颜出众,穿上这样耀眼又夺目的珍贵礼服,顿时将自身的俊秀又放大了几倍,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夜星寒墨眸微偏,全部落在身侧的顾月歌身上。
他的眼底,从来没有旁的人,旁的物。
专注,专一。
乔惜雪作为南乌公主,自然也是要来参加的。
她刚走进来,便看到夜星寒深情得几乎能拉丝的眼神,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啧。”
顾月歌抬头,有点惊喜:“惜雪,你也来了!”
“那是,本姑娘可是南乌公主,神皇寿辰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不请我呢?倒是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跟着夜星寒混进来!还不如假扮成我的侍女呢,至少安全一些。”
夜星寒敌意地看了她一眼:“我可以保护月月。”
乔惜雪:“......”
很好,知道你的全名叫——夜·什么醋都吃·星寒了。
寿辰的流程很复杂,得看着他们祭祀天地,还得拜太初神树。
太初神树......
顾月歌记得,夜长街说,太初神树可以让夜星寒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不过这段时间他一直矛盾又纠结,迟迟没使用太初神树。
他的心底深处,还是对自己被抛弃的小时候耿耿于怀吧。
太初神树枝繁叶茂,每一株分支都犹如一支血脉,上面闪烁着很多个名字。
神皇和夜星寒一前一后,对着太初神树跪拜三次,随后起身。
等跪拜太初神树的礼仪结束,接下来就是寿宴了。
寿宴安排在附近的乐清殿内,大家要走过去。
忽然,东方詹出声,道:“神皇殿下!既然太子已经找到,那么,是否应当趁着今日,让他当着所有臣子的面,验证血脉?”
他这一嗓子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夜长街和夜丞的脸上同时出现了一抹笑。
原本还在考虑,这话由谁来说才不那么突兀,不那么僭越。
正好几天前,东方詹倒向他们。
这种话,由东方詹这个功臣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神皇夜长明眯了眯眼,并不想节外生枝,婉拒道:“似乎没这个规矩。”
“咱们东篱国千秋万代,血脉纯正才最要紧,万一夜星寒连夜家血脉都不是,那岂不是把大好河山拱手他人了?”东方詹有备而来。
“他手中有神剑。”
“神剑又如何?凡是法宝,皆有收服的可能,焉知他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东方詹句句带刺,针对夜星寒的意思极其明显。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跟康王府交情颇深的臣子也跪地恳求:“求神皇验证太子血脉!”
越来越多的人跪地,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求神皇验证太子血脉!”
神皇夜长明神情凝重,他看了眼身侧的夜星寒,夜星寒神色却平静得很,仿佛大家呼喊的人不是他一般。
“夜星寒,你可愿意?”
“我说不愿,便可以不去吗?”
夜长明:“......”
其他人都跪在地上,就算他不想,也得去了。
夜星寒整理了一下衣裳,缓缓走向太初神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是被人逼迫的,才不是因为他想知道什么狗屁父母。
他割破手指,把血抹在太初神树上。
血液顿时浸入了太初神树内,化作一颗红色的圆球,顺着神树的枝干开始往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