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你朋友吗?”甲一戒备的盯着时宴,询问宋景。
宋景把包扔到沙发的一角,“我先去洗手。”
宋景进了卫生间,时宴看向甲一,“你叫宋景什么?”
甲一以为他是想找茬挑衅,板起严肃的脸,“当然是夫人。夫人说她已经跟我们爷结婚了,亲自让我们改的口。”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最好不要对我们夫人有什么歪心思。我们夫人心里只有我们爷。”
“……”时宴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什么时候让你们改口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甲一眯眼,更加戒备。
时宴往卫生间那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出来。”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变回了以前的声调。
甲一的身体陡然一僵,难以置信,“爷?”
时宴迈步朝门外走去,叮嘱火狮,“她出来了,给我一点声响。”
火狮乖乖的守在大门口。
甲一同手同脚的跟着走出房间,脑子略微有点宕机。
时宴走到安全楼梯口,拿出烟咬了一根,但没有点燃,“宋景什么时候让你们改口的?”
“两个月左右,就是爷你出任务之后。”甲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确定这个他原本以为跟他们夫人同居的可疑男人居然就是他们爷,只是模样完全变了。
两个月左右,那是已经换完血,宋景回去之后了。
她果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比他设想的时间提前了太多。
时宴抬手捏捏眉心。
“爷,你跟宋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吗?”甲一大着胆子,越了规矩的询问。
时宴没吭声,甲一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监控视频,“这是那天晚上夫人去宴宅时的监控,就是那天,夫人让我们改口。”
时宴拿过甲一的手机点开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是高清的,似乎略微能看到一点飘雪的痕迹,而宋景到了宴宅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坐在台阶上,无声落泪,连身体都在颤抖。
时宴的心揪起来,宋景就是这一天知道的真相?
那些眼泪一颗一颗,像是扎在时宴心脏上的刀。
他设计的那些的矛盾,他从来没想过能瞒宋景多久,但至少多瞒一时是一时,最好能瞒到他死之后。
那时候,木已成舟,他人都死了,宋景就算知道了真相,有这么长的分开的时间缓冲,即便痛苦也能渐渐接受。
时间残酷,但也是良药,宋景总有一天能忘了他。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刚换完血,宋景竟然就知道了真相,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他之外,只有向文星和戚商。老戚做事稳重,应该不会被攻破,所以是老向?
“爷。”
时宴把手机还给甲一,“在门外等着。”
“是。”终于回归到以前的生活节奏,甲一非常高兴,立刻开始自己作为贴身保镖的工作。
时宴打开大门进屋,火狮怂在门边,看他进来还往他腿边蹭了蹭,俨然是寻求保护的样子。
时宴心说你主人我现在都自身难保。
“去门口等着。”
火狮如获大赦,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就差摇尾巴了。
时宴关上大门,深深缓了口气走进客厅。
宋景就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淡漠的垂着眼眸看着手机,整个客厅里都笼罩着暴风雨前的沉闷和宁静。
时宴想到刚才视频里的内容,心脏揪着疼,再看宋景现在的神色,就知道这事不好解决了。
宋景只怕在丰城就已经认出了他,一直冷眼看他编各种各样的理由。
她把甲一带回来,就是一个摊牌的信号。
“你那晚没有喝醉?”时宴在宋景对面的沙发坐下,他其实更想坐她旁边,不过摊牌还是应该要有一个摊牌的样子。
“嗯。”宋景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可以往更前面了猜。”
时宴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僵了一下,“那晚值夜,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动的时候我就醒了。”宋景终于放下手机,掀开眼帘看向他,嘴角含着一丝冷笑,“是不是没想到?”
时宴确实没想到,他只当宋景跟以前一样,在他的身边就会睡的很沉。
时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再多的话都堵在喉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能看得出来宋景在生气,他也早就想过宋景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动怒,但之前的问题除了那样的安排,已经没有最优的解决办法。
他并不后悔,只是心疼宋景。
“怎么不说了?”宋景嘴角那抹冷冷的弧度渐渐被拉平,浑身都笼罩着寒冽的低气压,像冰刀一样四处乱刺,伤人伤己。
“怎么的?”时宴终于又开口,但声音有些发紧,比之前还多了沙哑。
“这要归功于你请的好演员。”宋景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帝都时爷,人比花娇,最重要是跺跺脚就能让整个风国都抖一抖,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觊觎两分呢?”
“如果不是游菱两次三番的挑衅到我的面前,以我的骄傲,知道自己是那么个替身,肯定不会再关注你身边的任何事情。”
“时宴,你倒是把我的性格摸的很透。越用高明的手段越容易引起我的怀疑,反倒是这种老套降智的办法,最有用。”
时宴没想到问题最后居然出在最边缘的一个人身上。
宋景忽然笑了,“我在水云峰的时候还跟你谈心,你听到我说早就知道你是天生阴血,却从来没有提过之后是什么感受?”
时宴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也笑了,“觉得一切都值了。”
宋景蓦然收紧手掌,手里握着的手机卡啦一声,被她捏的变形,手机屏幕也碎了。
时宴抬手,从两边的耳后抽出两个东西,宋景没看清,他就收进了包里,然后他的容貌就开始改变,最终恢复成他原本的样子。
他原本的样子面色真的不太好,原先莹润的皮肤如今透着碎雪一样的苍白,唇色都是一片白的,就连眼下也带着青色,像一个旧病的病人。
宋景的心口一痛,原本要发泄的所有怒气翻涌而上堵到胸口,再翻涌上喉头和眼底,全变成了酸涩。
时宴的脸色太差了,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宋景紧紧咬着后牙槽,“你故意的。”时宴是故意露出这副模样的。
“是。”时宴承认的很坦然,他起身,挪坐到了她的旁边,嘴角含了笑,“想让你看着我现在的模样,少生一点我的气,多心疼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