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社初步定下的封面是幸子衫。
血疑电视剧已经流行了快一个月，他们又是月刊，正好赶上这波火热。
如今初稿已经定下，人选也选定成了之前熟识的模特。
只等主编批准，模特拍照，工厂印刷之后，这一期最新的十一月期刊，就要十五天后发售出去了。
听得如此，姜小黎暗叹来晚了。
她看向余天，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眨着，也不说话，用眼神儿征求意见。
余天对她轻轻点了点头，露出自信笑容。
随即问中年编辑道，“既然事情还没彻底定下，那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我这儿有更好的意见，你们为什么不听听呢？”
他直接说出要让姜小黎穿羽绒服拍封面的事儿。
中年男人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羽绒服？”
他摇了摇头，“你说的是面包服吧，那东西穿在身上，整个人就和大面包一样，看起来臃肿又难受，这种东西也配得上时尚吗，也配得上我们时装杂志吗？”
80年代初期，确实有羽绒服的存在。
但这个年代，并不叫羽绒服，而是叫面包服。
因为其内添加的大部分都是棉花，穿上去显得臃肿，看上去和大面包一样。
除此以外。
老百姓更多穿着的还是自己缝制的碎花大棉袄。
军大衣属于小小奢侈品，一般人穿不上。
还有一种被称作‘棉猴儿’的衣服。
相当于现在的戴帽子的呢子大衣。
“可以试试吗。”
余天解释道，“反正你们这儿不是还没定下，不如给我三天时间，你们派个人去到我的工厂。届时让姜小黎穿上看看，你们要是觉得行的话，咱们就谈谈。放心，我是带着诚心来的，我的意思是，我决定赞助你们这一期的出版费用，包括人员的来往路费食宿费，以及额外的感谢费。”
愿意花钱才是重点。
中年人本想反驳，但听到一切费用全包之后，不由得也重视起来。
“这我定不了...”
他看向主编所在的房间道，“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是和我们主编商量商量吧，只要他能同意的话，一切都好说。”
余天点头同意。
中年人带着他和姜小黎敲开主编的房门。
进得门去。
中年人说明情况。
两人落座，中年人关门出去，余天方才打量起眼前这个主编来。
这是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知性女人，名唤张舒。
金丝眼镜。
身材高挑。
长相温柔。
披肩长发。
见到姜小黎，张舒也是惊讶。
笑脸客套两句之后，方才进入正题。
“羽绒服？”
她了解情况后摇头说道，“我大概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是想以赞助的方式来让我们时装杂志给你们做一期广告是吧？这倒是新鲜，我们也有钱能赚。但关键问题有三点，倘若解决不了的话，还是难以做到。”
张舒算得上姜小黎的影迷。
羽绒服登上封面不是没有机会，但必须要满足她三个条件。
第一点是。
要保证羽绒服的款式样式新颖好看，比幸子衫吸引人，不能砸了杂志社的招牌。
第二点是。
除了来往拍摄的食宿费交通费等等，余天所说的好处费又是多少，她需要达到心理预期。
这两点都好说。
余天很快表态。
“张主编。”
他认真且自信道，“款式你放心，绝对比市面上的面包服要好看许多，且轻盈保暖，样式新颖，绝对配得上你们时装杂志。”
“嗯...”
张舒不置可否，又问道，“余老板是个直来直去的人，那我也直来直去。我们办杂志社也是为了赚钱，你不妨直说，这次能给我们多少好处？”
钱的问题不能先表态。
纵然余天有钱，但他也不是大头，要控制成本。
“你们每一期的成本是多少？”
他略加思索，问张舒道。
“呃...”
张舒也聪明着呢，低头思索一阵，假模假样翻了翻本子，方才说道，“我们每一期制作两万册，一册的成本价在四毛钱左右，大概8000块。”
贵。
实在是贵。
一册杂志不过四五十页，要是放在春城的话，两毛五就能拿下。
余天也清楚张舒故意报了高价，便说道，“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单独拿出5000块钱来，作为我的赞助款。至于你们花多少，怎么花，这我都不管，只要保证两万册就行。其二，你要是觉得费用不够的话，可以去我们春城印制，我负责联系印刷厂，所有的消费，我来出，你觉得如何？”
张舒很快摇了头。
她们出版社和当地印刷厂长期合作，自然不能去春城合作。
但她也从余天的话语中分析出来，余天是懂得印刷价格的。
“5000...”
她喃喃念叨这个数字，心中却在暗想。
5000这个价格着实不低。
毕竟她们只是换个了封面而已，顶多就是在里面多加上两三页关于羽绒服的宣传。
若是羽绒服款式真没问题的话，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至于幸子衫。
完全可以下下期再做。
“行吧。”
她立刻同意下来，“只是你得等上我一天两天，我这儿手头还有些要紧事需要处理，两天后你们再过来，怎么样？”
这可不行。
余天是一天也不想耽搁。
他皱眉问道，“有啥问题你可以和我说，我帮你解决便是。我希望你们最好还是今天就派人和我返回春城，看看我准备做出来的羽绒服款式是否值得你们作为封面。”
“不行不行。”
张舒连连摆手，“我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什么事儿也办不了。就算是人去了拍摄，但回来以后，咱们也发不出去。”
“为何？”
余天皱眉问道，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这么严重。
张舒沉默不语。
只道是杂志社的家事，不想让外人得知。
余天百般追问，张舒就是不说。
直至最后。
她有些烦了。
便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心里慌着呢，我看不行的话，你们就去找大众电影再谈谈吧。正巧姜同志也是演员，到大众电影宣传岂不是更好？”
非也。
大众电影是影视杂志，受众群体都是观影爱好者。
就算是姜小黎穿得再好看，他们注重的也是剧情。
而时装杂志，正对口时尚。
两者虽然销量都不错。
但绝不可以混为一谈。
无奈。
余天被送出门外。
姜小黎紧随其后，下得楼去，两人站在门口对视。
“怎么办？”
姜小黎愁眉苦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