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异兽同时而动。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而因为乘黄的加入,旁边的禁军和暗卫们甚至找不到插手的机会。
就在双方混乱间,一直坐在地上的泉先似是才从刚才的不可置信中回神,却是仰头,怔怔然看向一旁观战的赫连拓。
“她方才所说,是真的吗?”
赫连拓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觉泉先比起白芊芊先前犯病时还要莫名其妙。
眼下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姜厌虽说泉先和白芊芊其实是一个人,但在得知她是泉先而不是原先的白芊芊后,赫连拓对于她便少了之前那分愧疚,只随口道,
“你在宫里许多事不知道,回头再与你细说。”
那话里的敷衍,泉先如何听不出来。
她忽然笑了。
“过了今夜,还有机会细说吗?”
且不说他勾结前朝余孽,夜闯禁宫,随便哪条罪名,赫连越都绝不会让他继续活着。
赫连拓没机会了。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赫连拓却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觉得我会输?”
“你已经输了。”泉先声音平静,沙哑的声音宛若呢喃,“我也输了。”
赫连拓今夜本就窝火,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心中更觉气恼。
泉先却仿佛不再在意他的回答。
“阿拓,你可知,鲛人一生只爱一人,我爱你,哪怕你只是他的替代品,但只要让我圆了这场心梦,就算耗去整个神魂我也愿意,可为什么到头来,我依旧什么也得不到?”
泉先声音嘶哑难听,憔悴的脸上,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昔日的半分光彩。
属于鲛人的美丽,在她身上荡然无存,唯有那眼神中的凄然,莫名叫人心颤。
赫连拓其实并不清楚他和她之间所谓的渊源,只是凭着她过往的言语,还有姜厌告知的部分自己拼凑了一个简单的真相。
虽然匪夷所思,但他却下意识深信不疑。
此时她却明晃晃指出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赫连拓觉得,他应该生气的。
可不知为何,他却忽然生不起气来。
或许是泉先眼中的哀凄过于浓烈,叫他忍不住生出些许的不忍。
爱一个人,有错吗?
他也爱着一个人。
可不得。
在这一点上,他与她,甚至可以说得上同病相怜。
莫名的,他不想追究那些了。
“别再说了。”赫连拓道,“虽然我不再爱你,但今夜,我会尽全力带你离开。”
离开后,便从此分道扬镳。
也算是他对白芊芊尽的最后一分责任。
若是先前,泉先会感动于他的相救,但现在,她却没有了期待。
她早就已经被抛弃。
是她始终不愿相信。
哪怕没有朱厌,他日他谋得帝位,那后位也从未想过给她。
眼前的阿拓,虽是替代,但又何尝不是那个人的模样。
而她在他心里,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位置了。
既然如此,还离开做什么?
没有阿拓陪伴的世界,她活与不活已经没有意义了。
泉先缓缓坐直了身体,脸上笑容凄苦。
在今天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区区人类弄到这等地步。
声音被毁,双足被废,她失去了鲛人一族所有的骄傲。
而如今,她的爱情也没有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样了。
泉先抬头,缓缓看向另一边正紧张观看战局的司玲珑,嘴角的笑容再次勾起。
“阿拓,我有没有告诉你一件事。”
她的声音很缓,在这混乱的夜里却依旧清晰地透入赫连拓的耳中。
赫连拓再次扭头看向她,却见地上的泉先,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黑色的匕首。..
她仰头看他,笑容中带着温柔的恶意,
“我能掌控所有人的人生,是因为你们身上都种有我的一道执念,怨力可以消散,但执念不能,而这些执念中,唯有司玲珑身上的那道执念,是唯一与我相连的,你可知那代表了什么?”
赫连拓看着泉先,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却见黑夜中,她坐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对着他,笑靥如花。
“代表着,我死了,司玲珑也会死。”
她穷尽一生得不到的,司玲珑也不配得到。
赫连拓瞳仁蓦地放大,还未等他有所动作,泉先已是毫不犹豫地将那把黑色短刃干脆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与此同时,原本站在另一侧的司玲珑只觉心脏猛地一阵剧痛,下一秒,整个人已经毫无预兆的向后软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