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玲珑几乎是下意识反驳,
“不可能!”
嘴上说着,心底却莫名想起了哥哥在玉台山和她提起的“任务”,还有先头厉王派人跟踪哥哥,以及这次……哥哥突然送父亲回乡祭祖,又把黎笙送进宫来暂住。
这种行为,说是提前安排好不被牵连也说得过去。
司玲珑心里一慌,赫连越已经明白了,甚至并未怀疑过这消息的真实性。
司瑾瑀确实筹谋行刺了厉王。
问题是,为什么。
不仅他想问,司玲珑同样也想问。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行刺厉王?
司家和厉王难道有什么仇怨不成?
想不通究结,司玲珑忍不住上前,抓住赫连越的袖子,问他,
“我哥哥人呢?”
【被抓了吗?】
司玲珑声音有些无措,赫连越看着她眼底的担忧,无奈叹了口气,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手中,这才道,
“人没抓到,已经逃了。”
司玲珑不想否认,在听到说哥哥逃跑后她是松了口气的。
但回过神来,却又是无尽的担忧。
哪怕人逃了,又能逃到哪去?
再者厉王被行刺,厉王府难道不会追究?
若是哥哥被阿越的人抓到还好,若是被厉王的人先抓到,指不定要受什么罪。
而且他行刺失败,有没有受伤,这些她都不知道……
司玲珑心绪飞转,惦记的都是司瑾瑀的安危,哪怕知道这些想法会被阿越知晓,她也顾不上许多。
对赫连越而言,不管他对厉王是亲是疏,厉王都是是他的亲叔叔。
而司瑾瑀,哪怕顶着宠妃兄长的名头,行刺亲王本身就是大罪。
哪怕赫连越也绝不可能姑息。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谴责司玲珑的意思。
毕竟站在她的立场,司瑾瑀确实比厉王重要。
司玲珑这边说话的氛围,哪怕不曾靠近也能叫人察觉出异样。
第一个察觉不对的便是黎笙,狐狸的耳力好,虽说不至于隔着这样的距离还能听到岸上两人在说什么,但赫连越说出司瑾瑀的名字时,这特定的名字还是顺着风隐约飘进了黎笙的耳中,在周围一片笑闹声中显出不寻常来。
她顺着方向看去,远远的便能瞧见两人站着说话时那有些凝重的气氛,一颗心不知为何,莫名的就显出了不安。
很快,她的不安就得到了证实。
哥哥出事了。
在送她进宫之后。
黎笙第一反应就是要出宫。
但眼下外头因为司瑾瑀行刺厉王一事闹成一片,甚至已经有御史上折要求皇上严惩琅妃以及司家,赫连越将这些折子通通压了下去,但到底事关行刺亲王,赫连越这边也不能毫无表示,司玲珑哪怕做样子也得留在毓秀宫禁闭。
司玲珑都不能出去,何况是黎笙。
而不让黎笙出宫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为了防止厉王府的报复。
当初哥哥为什么将人送进宫来,司玲珑自然也要为此将人留下。
待到夜幕时分,赫连越处理了厉王府的事情后,这才匆匆来了后宫。
他来的时辰已经不早,往常这个时辰,司玲珑早该歇下,但今日进门,司玲珑却坐在窗边静默不语。
赫连越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她微凉的发顶,只轻声道,“你父亲那边,朕已经派人照应,不会叫他甚至司家为此遭受牵连,厉王受了重伤,暂时应该不会对司家做什么,你无需担心。”
至于司瑾瑀,眼下他却无法给她做出保证。
但饶是如此,司玲珑也已经很感激了。M..
她将身子歪了歪,径自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就着他站立的姿势,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好半晌,才喃喃道,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被送进宫来一定是有使命的,今天哥哥的事情发生后,我也在想,是不是哥哥早有行刺厉王的打算,所以早早将我送进宫来,就为了在事情败露时在宫里设法为司家脱罪。”
司玲珑说到这里,环着他腰身的手臂忽然紧了紧,声音略带了些哽咽,“刚刚我发现我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司家将我送进宫,并不是想让我为司家做什么,而是像哥哥把黎笙送进宫保全她一样,把我送进宫,也只是想要保全我。”
商贾之家,却妄图挑战权贵。
哥哥或许早就知道这是以卵击石,但哪怕如此,他还是尽心为自己谋了一条出路。
一旦事情败露,司家必然遭到厉王府的报复,而这世上,若有厉王府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那一定是皇宫。
成为皇上的女人,哪怕不受宠,她也可以保住一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