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贺长孙的石头歪了准头,擦着元樽的衣摆而去,而他自己却是整个被撞翻在地,顺道还在地上滚了两圈。
意外来得过于突然,贺长孙被撞飞的时候还是猛地,直到身体传来阵阵疼痛,顿时忍不住嗷嗷大哭出声。
元樽看也不看被撞翻的贺长孙,眸子兀自看向面前的小团子。
一身和司玲珑同色同款的靛蓝袄子,裹着兔毛,将她整个裹得圆润又可爱,方才已经敛去的笑意不自觉又浮现在眼底。
此时的雪杀,却是仰着脖子气呼呼地瞪着他,张嘴竟是训他,
「你怎么不躲开?!一个石头都躲不开,怎么这么没用?!」
雪杀鼓着肉呼呼的小脸,想到刚刚的情景,就觉得莫名生气。
平日里老是欺负她的人,居然被别人欺负了!
这会儿再一听旁边贺长孙嗷嗷哭嚷的动静,只觉得实在吵人,顿时扭头,指着地上的贺长孙,奶声骂他,「别哭了,吵死了!」
贺长孙这才看清把自己撞飞在地上的居然是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孩子,那圆滚滚的短胖模样,明明还不到自己胸口高,居然把自己撞飞了!
关键她撞飞了人,自己还好端端站着,这让贺长孙更加羞耻。
被人欺负就算了,居然还被一个小自己这么多的小孩子欺负,贺长孙简直不能忍,当下爬起身,气冲冲地就冲着雪杀冲过来,一副要教训她的样子。
然而不等他的手碰到雪杀的衣角,旁边对于他的挑衅一直没有半分回应的元樽却蓦地出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雪杀身前,在他碰触到雪杀的瞬间,伸手,竟是一把掐住贺长孙的脖子,单手,十分轻易地就将这明显有些壮硕的孩子提了起来。
素来没有太多的波澜的眸子,此时却带着几分肃冷之意,
「你想动谁?」
被掐住脖子的时候,贺长孙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直到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窒息的感觉还有脚下触不到地板的无措感终于叫他感到惊恐,看着面前的元樽,真真切切地仿佛看到了怪物。
「唔……」贺长孙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想要求饶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挣扎着扭动身体,与此同时,一股尿骚味自他身下传出,隐隐散在空气之中。
雪杀瞬间嫌弃得捂着鼻子跳开了好几步远。
元樽同样嫌弃不已,微微拧眉,抬手就将贺长孙丢出去好远,一副不愿意沾染对方的模样,饶是如此,手上还是沾了他一些滑落在脖子上的泪水。
元樽皱眉,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仔仔细细将碰触过贺长孙的手擦干净,再看被他摔在不远的地上抽搭着腿一脸惊恐的贺长孙,眼底并不见太多的波澜,只是兀自朝着无人处吩咐,
「把人送回去给玉恩伯夫人,让她管好家中小辈,没有下次。」
玉恩伯,自然也是此次进宫赴宴的宗亲之一,而玉恩伯夫人,乃是贺家的嫡女,想来贺长孙这样的身份能够进宫,也不过是仗着这层身份。
就在元樽说完话后,就见原本无人的宫苑从角落走出两名禁卫,看着地上打扮金贵的小少年转眼间泪涕横脸,裆间腥臊的狼狈模样,眼底闪过几分嫌弃与不忍,但还是谨遵着元樽的吩咐,一左一右将人架出了宝华殿的前庭。
皇上曾吩咐,宝华殿中一切事宜皆听国师吩咐,面前这个哪怕是玉恩伯的长孙,他们也只能照办。
直到禁卫将人架走,宝华殿前只剩元樽和雪杀两个人。
头顶的烟火还在不断绽放着,雪杀这会儿却没有欣赏的心思,只是重新迈着小短腿走到元樽身边,却是伸手拉起了他被石块擦到的衣摆。
石头沾着泥土,虽然只是擦到,但还是沾到了一点泥土。
偏生元樽穿的一身白,就显得这点脏污愈发明显。
雪杀就很不爽。
小胖手在他衣摆上认认真真地拍着,试图将那点脏污拍掉。
她虽然老是骂这人-大坏蛋,但还是挺喜欢他一身白的。
毕竟她自己就是白的,通体雪白,且不带一丝杂质,自己当狐狸时就很爱惜毛发,不肯弄脏一点点,这会儿自然也看不得他一身白衣有了污脏。
嗯,
当然,
她弄脏的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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