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面上难得有些踌躇,“娘娘,琅妃也就罢了,那毓秀宫里还养着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她虽也不喜欢什么孩子,但那到底才四岁。
大人吃些五石散顶多就是脾气暴躁成了瘾,可若是孩子吃了……
怕是要没命。
听到紫月这话,白芊芊的目光冷冷朝她扫去,“你如此心善,倒是本宫过于恶毒了。”
紫月闻声脸色一变,忙不迭跪了下来,解释道,“娘娘明鉴,奴婢并非觉得那孩子无辜,只是担心若那孩子吃了之后丢了性命,必然会引起毓秀宫甚至皇上的疑心,提前查出来,岂不耽误了娘娘的大事。”
按那给药的人的说法,这五石散要形成依赖性,至少要持续用上个把月,届时哪怕查出端倪,对方也无计可施。
这也是白芊芊当初会选用五石散而不是一般慢性毒的原因。
许是觉得紫月的担心不无道理,白芊芊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尽管那张脸上看不出来。
“罢了,那就暂且绕过毓秀宫的宫人,叫他将毒直接下到司玲珑和皇上那里就是。”
白芊芊相信,以项天的本事,他总能找到机会。
旁的人也就罢了,但司玲珑,她这回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白芊芊人生以来从未吃过今天这样大的亏。
哪怕在家中时与姨娘的孩子有冲突,大家都是偷着在暗处使坏,就连张口污蔑的时候都恨不得拐上十八道弯,哪像司玲珑这样,上来就直接打。
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蛮人!
偏这个野蛮人打了她还不算,还往她身上泼了那么多脏水,甚至被关了禁闭后还不忘给她挖坑。
白芊芊口中的挖坑,说的就是今日太后允许宫人以钱赎杖后,司玲珑直接出钱帮毓秀宫今日动手的所有宫人赎了杖责的事。
而且不止是出钱赎杖,甚至还每人都发了赏赐!
就因为这,白芊芊哪怕躺在屋里,都能隐约听到外头宫人的小声埋怨。
毕竟旁人的娘娘给了,她没给,那便是她不够善待底下人。
可她又凭什么,今日她被打,又何尝不是底下人护卫不力之过。
她没跟着太后治他们的罪就罢了,难不成还得反过来给他们掏银子。
司玲珑这般装腔作势地收买人心,又何尝不是换了花样地叫她面上无光。
再一想再过不久,司玲珑这个贱人,还有赫连越这般将她弃之宛如敝履的男人,两人会因为药性发作而性情大变被所有人所憎恶。
只想像那样的情景,白芊芊就觉得身上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摆手示意紫月退下,白芊芊重新闭上眼,便准备好好地睡一觉,等着养好伤,来日好光明正大瞧一场好戏。
却不想,就在她刚刚闭眼快要睡下之时,寝殿的宫门忽然被人撞开。
嘭的一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白芊芊被吓得一个激灵,便见紫月一边拦着却拦不住外头的人。
而为首的,竟是福泰!
“放、放肆!你们怎么敢深夜强闯本宫的寝殿?!”白芊芊气得声音都几乎变了调,挣扎着撑起的半边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福泰白日里虽然见过这位娘娘的惨样,但眼下人收拾过又上了药的样子还是丑得叫他有些不忍直视,当下摆摆手,语气尚算恭敬,
“莲妃娘娘别怪罪,实在是琅妃娘娘遭人所害,皇上盛怒,只能请娘娘跟奴才等走一趟了。”
白芊芊听到福泰这明显意有所指的话,气得浑身都剧烈颤抖起来,再维持不住所谓贵女的风度,破口便是一句大骂,
“司玲珑遭人所害,与本宫何干?!”
福泰面色不改,只道,“事实如何,奴才也做不得主,还请莲妃娘娘收拾一下随奴才走一趟吧。”
福泰没说,按皇上的意思,她要是不愿意走这一趟,那就强行让她走一趟。
但白芊芊只看他这请人的架势,哪里还不懂皇上的意思。
“她将本宫害成这副模样,还要继续污蔑本宫吗?!欺人太甚!司玲珑,你欺人太甚,你……”
白芊芊说话间,忽的感觉胸口处一阵气血翻涌,这一整日的郁气憋闷终于无法忍受,噗的一声,竟直接吐出了一口血来,随后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