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荃静静看着温泉池中,那背对自己坐着的宛如雕塑的男人,饶是没看到自己以为的答案,却依旧固执地守在原地没有离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池中的人身上渗出点点汗水,终于从池中起身。
顾清荃眼看着男人起身瞬间,依旧干干净净的后腰。
她没有动作,直到邬烈起身披上放在一旁的衣裳后离开,她才缓缓从假山后走出,带着失望,悄然离开。
而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原本已经披衣走进里屋的邬烈这才缓缓走出。
他的视线落在假山的位置,半晌,重新走回屋中,再次褪下上衣,露出肌肉匀实的背脊以及毫无一丝赘肉的劲腰。
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镜前,将一个药瓶和镊子取出,而后面无表情地将药瓶中的药水涂抹在后腰周围,原本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反应的药水,此时却已快速将他贴在腰后的一块皮分解开来。
他想起那人在温泉中投入的那颗冰球。
那冰球中应该是类似他瓶中的成分,是江湖中专门用来化解易容的药剂,若非他早有准备,只怕在那池子里泡得再久一些,背后的伪装都要尽数暴露。..
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非要等到自己出了池子,才愿意离开的原因吧。
邬烈用镊子将已经分解卷边的假皮小心揭下,这才露出后腰处如青色火焰般的印记,用干净的湿帕子擦了擦,这才重新穿好衣裳。
窗外的天已全部黑下,院中烛火却已点燃。
因为他从不需任何宫人伺候,这个院子在他入住后,所有宫人便已撤出。
这也是顾清荃能够堂而皇之入内而不会担心被人撞见的原因。
但也因此,在这个院子里,但凡多出的属于第二个人的气息,在邬烈耳中都无所遁形。
屋内烛火晃动,邬烈系着腰带的手微微一顿。
下一秒,手掌翻出一把小刀,敛去所有气息,脚下如猫般悄无声息朝门口的方向而去。
一步,两步。
直到站在门前。
他清晰地察觉出,外头有人。
不是暗卫营,也不是禁军。
身为暗卫,对于气息感觉最是敏锐。
邬烈静静听着,直到,外面来人停在了他的门前,气息平静。
不是刺客。
邬烈眸底警惕未收,隔着一道门,视线看向门外,仿佛只要来人有所动作,手中的小刀就会立刻飞出。
“谁?”邬烈冷声开口。
门外静默一瞬,传来一道熟悉清淡的女声。
“是我。”
邬烈面具下的半边脸隐约僵住,下一秒,迅速将小刀收起,开门。
看清屋外站着的人,邬烈眼底带着些许复杂,却依旧强作冷静,张口,“荃妃娘娘,你……”
顾清荃依旧顶着刚才宫人的装扮,显然是去而复返。
不只是去而复返,而且还是理直气壮又大大方方地回来那种。
只见她一双清眸微抬,淡淡扫他一眼,却没说话,抬腿便径自绕过邬烈进了屋内。
邬烈一愣,反应过来忙快步上前将人拦住。
“娘娘入夜到此,于礼不合,不如尽早回去。”
顾清荃却是一副懒得再与他试探的姿态,目光清冷,语气却是直接,“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也不必急着赶我离开。我过来,只是想与邬大人讲一个故事。”
顾清荃直直盯着他,浑身似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硬气,“你放心,只要说完我想说的话,我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