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山。
盛太后在护国寺一年多,素日听禅讲经礼佛,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安顺无波。
偏偏前些日子因为下雪封路,惊动了皇帝。
皇帝来了就来了,他的一众嫔妃也跟着来了。
盛太后觉得自己这一年里遇着的稀奇事都没这两天这么多。
先是嫔妃当着她的面别苗头。
眼见人都病倒了,没法折腾,后山突然死了好些鸡。
还没查清鸡是怎么死的,死鸡一只接一只地出现在皇帝的宠妃琅贵嫔的屋门前。
好容易逮着了元凶。..
却听说竟是个不足四岁的孩子。
还是个女娃娃。
太后第二天一早醒来便知道了昨夜的动静,听说那女娃举止酷似小兽,心中难免惊奇,用过早膳后便等着皇帝带人过来和她交代始末。
结果!
人带着嫔妃下山去了!
下山就下山吧,小嫔妃难得出宫,哪有不喜浮华俗世的。
太后等着他们回来后给自己请安。
结果没等人回来,就听到了皇帝勒令霍山带禁军封城的消息。
这下太后坐不住了。
直接打发了厉王和厉王世子前去“护驾”。
说是护驾,其实是要皇帝立刻带人回来给她一个交代。
赫连越一行被平城知府和柳家兄妹的事情搅和,本来也没有多少的兴致继续闲逛,好在今日下山给黎笙买衣裳做烤鸡的目的都达到了,一行人自然打道回山。
出了知府门,便见外头站着另一波护卫军。
这是此次出行厉王负责带的另一队护卫人马。
厉王的护卫军和霍山的禁军分立两边,彼此气势皆不肯输,司玲珑抱着黎笙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正要往外头准备的马车走去,袖口忽然被怀里的小人拉了拉。
司玲珑低头,就见小黎笙一双乌亮的大眼清澈明净,看着她,只软声地问,“哥哥?”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司玲珑就是神奇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下意识看一眼左右,才发现哥哥的身影确实不在。
便问一旁的霍山,“霍统领,瞧见我哥哥了么?”
霍山闻声,只道,“司少爷先前托我向皇上请罪,说大集会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罪离开了。”
本来司瑾瑀和他们就是偶然遇见的,虽然说伴圣驾的机会难得,但一直杵着就有曲意媚上的嫌疑了,既然事情都结束,自请告罪离去才是最合适的。
司玲珑原本对这个便宜哥哥也没什么感觉,但经过今天一天相处,倒是真的有几分把对方当哥哥的感觉。
结果,这人一声不吭就自己走掉了。
“走都不跟我说一声。”
司玲珑语气郁闷地嘟哝,走到马车前,恰好看到护卫在侧的竟是赫连拓,再对上那双自带风流的眸子,心情顿时更郁闷了。
【狗男主,看什么看?】
赫连拓方才倒是一眼就瞧见了她。
换下一身宫装,只是普通锦缎加身,却依旧明艳夺目,更别说,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赫连拓微微眯眼,他先前自然也听说了琅贵嫔屋门外被丢了死鸡的事,原本还想着这女人会不会被这种明晃晃的恶意吓到,结果就听说她带着人埋伏半夜,把人逮住了。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或者说,这位司家小姐每一次举动都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包括当初在皇帐救他的事。
而更叫人意外的是,那胆敢在佛门重地杀生还丢鸡吓唬人的,
竟是这么个看似无害又粉雕玉琢的孩子?
也不知是不是有样学样,被司玲珑抱在怀里的小黎笙这会儿小脸也带着与她如出一辙的郁闷。
赫连拓很快将视线转移,听着司玲珑刚才与霍统领的对话,忍不住笑问,
“怎么琅贵嫔的兄长也在平城?”
司玲珑又睨他一眼,只道,“碰巧遇上。”
嘴上说得客气,语气里却似乎带着几分“关你什么事”的莫名。
司玲珑带着小黎笙上车,赫连拓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追着嫔妃问话,便只是笑笑不语。
只是想到先前叫人调查的关于她这位兄长的事情……
莫名有些叫他在意。
霍山带来的禁军连同厉王的人马浩浩荡荡启程,直到队伍远离了知府衙门,司瑾瑀才带着他的人从街角的隐蔽处走出。
看着前方负责领队的那一人,先前看似温清的眸子却带着几分似这冬日才有的寒意。
“走吧,我们也要准备,启程回雍京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