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公饶是罪臣,但在皇上已经定罪的情况下,后宫之人却放言要对其再动私刑,往小了说是妇人狠毒,往大了便是后宫渎政,这是大罪!
一旁的蜀红闻言,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忙不迭就朝着赫连越跪了下来。
她这一跪,司玲珑身后几个宫女太监也齐刷刷跪了一地。
唯有司玲珑站在原地,杏眸微睁,看看左右,还有些犹豫。
【这都跪了,我要不要跪?】
【可是这青石地板诶,跪下去肯定很疼。】
司玲珑挣扎一瞬,膝盖软了软,小心又勉强地跟着跪下。
“臣妾知罪。”
赫连越简直被她气笑了。
她这叫知罪?只惦记着青石板不好跪叫知罪?
他就半点没听出她知罪了!
对着他满不在乎,却为了一个宫女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头。
那个叫朱砂的就那么重要?
没好气地看着面前跪着的女人,有心想要叫她就这么跪着,偏偏这人刚跪下心底就各种叫苦,
【哎哟,我的波棱盖儿啊。】
【哎哟,开始疼了。】
【这青石板真硬啊。】
吵得很。
赫连越原本要出口的训斥都被她吵得说不出来了。
“起来吧。”赫连越决定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司玲珑乍听这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他确实是叫自己起来,又麻溜地站了起来。
【哎,我就知道狗皇帝舍不得叫我跪。】
赫连越嘴角抽了又抽,刚凝聚的情绪又散了,再说出口时,语气便没有了刚才的威慑,
“爱妃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司玲珑几乎是瞬间在心底回应了他。
【错在不该说大话还被你听到呗。】
嘴上却是惶恐,“臣妾不该对丽嫔娘娘出言威胁,但那话纯粹是吓唬人的。”
赫连越闻声冷笑,“吓唬?”
司玲珑点头。
【可不是吓唬么?您瞧瞧我那家世,再瞧瞧我身边这些单纯善良的小姐姐,我就算想搞事也得有那个条件啊。】
“朱砂还未出宫,那就还是臣妾宫里的人,丽嫔娘娘肆意污蔑,臣妾只是气不过,想叫她有所忌惮罢了。”
对着干这种事,向来是比谁更能豁得出去。
司玲珑刚才那样跟丽嫔直接杠上,也并不单单是为了朱砂,而是为了日后在宫里所有伺候她的人。
【如果今天朱砂被打成这样我都能轻飘飘揭过,对方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哎,我们这些女人之间的事你个狗男人不懂。】
赫连越:……
好不容易摆脱了狗皇帝的称呼。
他怎么又成狗男人了?
不就是那点子事,他有什么不懂的。
要是真的不懂,他就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直到离了丽渊阁才来跟她算账。
心里清楚,赫连越面上还是故作冷然。
“爱妃觉得这话朕信?”
司玲珑下意识看向赫连越,眼底的茫然似是对他这话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信?】
赫连越想说她凭什么以为自己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就听面前的人内心十分理所当然。
【难道我不是你求而不得的小心肝,小宝贝嘛。】
赫连越:……
知道她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只是不知道她这么能贴。
“那皇上信么?”司玲珑小心询问,尽管内心自恋到飞起,面对这位原主的大反派,她还是表现得十分谨慎。
赫连越白她一眼,实在懒得跟她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
福泰跟着自家陛下这么长时间,对于赫连越的情绪变化拿捏得那叫一个精准,早就听出皇上这是在虚张声势,这会儿这个白眼更是写满了宠溺和无奈,当下上前,就给打了个圆场。
“皇上自然是相信贵人的,否则方才怎么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如今离了那头才说起这事呢。”
赫连越蓦地一扫福泰,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怀疑这个大太监是不是也会读心术,否则怎么会将他刚才心底的那点话都复述了个十成十。
司玲珑听着福泰这话却是心尖微动,下意识看向赫连越,眼底闪烁着那晦暗不明的光,仿佛名为感动。
赫连越感觉她内心的波动,莫名却有些别扭。
既觉得她难得识了好歹,又别扭于她真的会被自己感动。
只怕又不是要感慨一番他对她的情深。
赫连越这样想着,下一秒,就听司玲珑内心一声叹息。
【哎,狗皇帝果然是对我用情太深了。】.
赫连越一秒冷笑。
呵,朕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