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客官想要什么样的首饰?”

被伙计带到三楼,他一边在前头领路,一边笑呵呵的问谢品如。

谢品如没准备买首饰,她想看看江南最近流行什么样的首饰,回头叫家里面的伙计打上几套带上。.

她本来想随便逛逛,不想逛到一只金雀含笼的步摇前愣是被这精致的做工给吸引住了。

“客官好眼力,这是今年新流行的步摇样式,小店每款只出一支。”

谢品如拿起步摇,金雀的眼睛是红色的玛瑙制作,比米粒还小的玛瑙点缀在细致的雀身上,没有足够高明的手艺,还真做不出来这样的。

看见步摇的那一瞬间,谢品如就喜欢上了,她把步摇放进盒子里,对伙计道:“包上吧。”

“这支步摇不错,我要了。”

才把步摇放到盒子里,身后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和她一起看上了步摇。

谢品如僵硬的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回头。

她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早就料到他会来江城找她,只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早。

谢品如僵硬的转身,比六年前成熟许多的李邑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满脸含笑的看着谢品如。

伙计手中捧着步摇盒子,看了看谢品如,又看了看李邑,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李邑挥手,示意碍事的伙计赶紧离开:“带下去结账吧。”

他伸手拉着谢品如的手,与她继续闲逛:“最近几年出了许多新奇的首饰,你一直在西域很难看见,今天我陪你好好地看看。”

谢品如没有挣脱李邑的手,三楼还有别人在逛,她一挣脱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怎么过来了。”

“一晃眼过去六年,你又一直躲在西域,想见你一面实在是太难,今天我要是不过来找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面了。”

闻言,谢品如忍不住讽刺:“只要你想,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你。”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原谅?怎么可能轻易的原谅?

她一直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还有李邑欺骗她的事实。

重要的是她心里面亏欠了一个人,因为她而死,临死前一直在惦记着她的人,不是因为她,阎卿扬或许不会死吧。

到底是她害死了阎卿扬,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给阎卿扬任何的希望。

这些都是谢品如心里面的秘密,她没有办法说出来,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不是每件事情都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会被原谅,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你,欺骗我的事实。”

谢品如深吸一口气,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她干脆和李邑道:“我们去别的地方说话吧。“

她实在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李邑有任何的争执。

李邑也很爽快,他道:“好,一切都按照你说的来。”

六年了,转眼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人生还有多少个六年可以继续消耗。

好不容易等到谢品如从西域回来,他想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和谢品如彻底的说开。

两人从楼上下来,带着步摇的伙计站在柜台后面,看见谢品如迎了上去:“客官可是看完了。”

谢品如点头,道:“我选中的那支步摇,带到谢家三房去结账。”

她从怀中拿出谢家的印信准备盖章,李邑伸手阻拦了谢品如这个举动,道:“不过一支步摇而已,我替你结账好了。”

她让伙计把东西带到谢家结账,就是为了防止李邑替她结账。

“不用了,我不想带着东西逛街。”

她不给李邑机会,直接在条子上盖了章。

谢品如摆明了排斥他,李邑心中无奈,心里想着横竖已经见到了人,有什么话可以等会儿说,不急于一时。

他干脆没有坚持,只等谢品如自己付了账。

付完账后,两人一起去了附近最近的茶楼,坐在二楼僻静的包间里,谢品如望着窗外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她和李邑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李邑主动开口,他问:“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西域的条件比不上中原地区,处处都是风沙,为了躲避他,谢品如真的是豁出去了。

当初他放谢品如回江南,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跑去西域。

一晃多年过去,他安排人盯着谢家,始终不见谢品如回来。

他倒是很想去西域去找谢品如,奈何身在君位一直无法离开,只能安排人去西域,保护谢品如的平安。

想着总有一日,他也会去西域找谢品如。

若不是是谢老太爷病重垂危,他见谢品如的希望只会更加渺茫。

谢品如瞧着眼前的人,恍如隔世。

这些年她过的怎么样?

当然是很好了,简单又自由的生活,不用处处算计,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算计。

虽然西域的条件艰苦,可是她喜欢那个地方,每一个人活的都很简单。

“我过的很好,简单又快乐,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不用生活在阴谋诡计之中,更不用担心哪天自己的性命就没了,甚至会牵连自己的家人。”

这是她在皇宫里生活的那段时间最深刻的体会,过去六年,回忆起在皇宫里生活的那段日子,谢品如只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谢品如这么说,李邑清楚,她还是记得当年的那些事情。

“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没什么原谅与不原谅的,过去的事情就当它已经过去了,只要不提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谢品如说的云淡风轻,李邑却很不是滋味,她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些事情里面包括的还有他吧。

她想把他放下,可是他却不能放下谢品如。

有的时候李邑自己都搞不明白,世上女子那么多,他为何唯独看上了谢品如呢?

就好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他嚣张了那么多年,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可以压制他了。

“我放不下。”他看着谢品如的眼睛说的格外的认真,“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着你,我知道你在西域,我每天都想离开洛阳,去西域找你,可是我又不能,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