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笑了好久没人敢开口打断,慢慢地女皇的笑声没了,朝堂上安静的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明明是寒冬,众人的身上都冒出了一股冷汗,李晖视死如归的跪在女皇面前,他不敢看女皇,一双眼睛只看着面前的地面,等着女皇最后的宣判。
“你不想当太子?”
李晖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抑制紧张的情绪,努力的稳定情绪道:“是,儿臣累了,不想再被卷入宫闱朝堂的纷争之中。”
女皇看着李邑问:“老七,你想当太子吗?”
李邑看向女皇,又看跪在女皇身边的谢品如,他郑重的跪在地上:“儿臣不愿。”
李晖恨不得马上逃离这场旋涡之中,李邑开口拒绝说他不想当这个太子,李晖只觉得有一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只有真正坐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才知道,东宫的太子不是外人想的那样好做,他真的受够了各方面异样的目光和别同一般的待遇。
害怕李邑再次说出拒绝的话,李晖抓着李邑的胳膊,紧张道:“七弟,你是我们几个兄弟中最聪明的那一个,只要母皇答应,我马上把太子之位让给你。”
李邑头痛无比,又拿李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安慰李晖:“三哥你别这样。”
他更想和李晖说他再这样下去女皇就要生气了。
犹豫一下这句话李邑没说出来,他说出来肯定会吓到李晖,连带着惹得女皇火气更重。
东宫太子多么难做,李邑了解,李晖回来的几个月,李邑暗地里替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朕的太子就这么难当?”女皇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人,此时谁都看不出女皇内心的喜怒。
女皇越是如此,底下的人越是害怕,更害怕的那个人就属于李晖了。
“母皇,儿臣自认为没有资格继续做这个太子,恳请女皇把太子之位给七弟。”
李邑被逼的跪在李晖的身边,道:“母皇,三哥只是被吓到了。”
“越是这种时候,说的越是真话。”
武元袭轻飘飘道:“太子当年被陛下贬到禹州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害怕也是正常的。”
“堂堂一国太子,胆子竟然这么小,简直让朕失望。”
女皇这句话,说的李晖抖得更厉害:“母皇,儿臣深感没有足够的能力做这个太子,恳请母皇找一个合适的人坐太子之位。”
他不敢继续坚持让李邑当太子了,他担心李邑继续拒绝,他不能从太子这个漩涡上下来。
李邑无力的叹了口气,他是不是错了,一开始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李晖的身上。
“你们觉得现在谁有资格坐在太子之位上?”
女皇终于松口,染了岁月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闻言,,几家欢喜几家愁,李朝遗留下来的官员都希望下一任太子出自李姓,投奔武氏的官员则希望太子能出自武氏。
这个关头上谁都不想率先说话当这个出头鸟,大伙儿连女皇现在有没有生气都没搞清楚。
于今宿忽然站出来:“陛下,既然太子不想继续当这个太子,我们也没必要强人所难,不如让七殿下当太子如何?”
李邑猛地转身目光紧紧地盯在于今宿的身上。
于今宿是他的人,他从没有给过于今宿任何的暗示,他明确的在于今宿的面前表明了他对皇位不感兴趣。
可于今宿现在在干什么,他竟然站出来支持他当这个太子。
武元袭还在琢磨有什么恰当的实际理由开口让武承渊争夺太子之位,他还没想到合适的借口,就有人半路截胡。
好不容易把李晖吓得不敢继承皇位,武元袭一点都不想看见触手可及的太子之位被人夺走。
他眼角扫向石传师,石传师领会武元袭意思,道:“陛下,册立太子一事需要三思而后行。”
直接阻拦不当场册立太子这话实在是说不出来,石传师唯一能做的唯有拖延时间,给武元袭他们暗中运作的机会。
李邑也赶紧道:“母皇,石传师说的有理,换太子一事不宜操之过急,需要好好地盘算一下才行。”
女皇点头,道:“也好,朕也要好好的想想,这个太子让谁当才是最合适的。”
整个早朝,从开始到结束,一波三折,下了朝后,李邑和李晖两人单独被女皇留了下来。
在外面等着的机会,李邑对李晖道:“三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一直帮助的兄长在背后捅了一刀,这个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李晖也没好过到什么地方去,他真的已经受够了太子的身份,东宫里明刀暗枪无数,他疲于应付,他是真的累了。
“七弟,我也想听你的劝说,好好地当这个太子,可是我发现我不行,回到洛阳后,我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禹州那段时光,那真的是我这一生中过得最开心的时候。”
一家三口没有任何的权力欲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得简单又充实。
无数次李晖半夜从梦中惊醒,他都在想,他这辈子一定是投错人家了,他应该生在百姓之家。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李邑无力道:“三哥,你难道想看到本来属于李家的天下彻底的落入武家人的手中吗?”
“不是还有你吗?不管是心机还是手段,你都远远胜过我,为什么你不自己去争夺呢?”
李邑一阵头疼:“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我对那个位置也没兴趣。”
用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李晖看着李邑的眼神很认真。
李邑呆呆的看着李晖,他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喜欢皇位,三哥同样不喜欢,那这个皇位真的要拱手让人了吗?
“三哥……”
李晖紧紧地抓着李邑的手,殷切道:“七弟,你心性坚韧聪慧,我们几个兄弟,唯有你一个人经常惹母皇生气,却又是我们几个兄弟中日子过得最好的那个,按理来说,这个皇位,由你继承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