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障目

“安乐郡主毕竟是陛下唯一的孙女。”

换成在谢家,她落水了,爷爷一定会关心她的。..

“这很正常,母皇早就猜到裹儿会出事。”

谢品如抬头看李邑,不解问:“陛下早就知道了?”她想到了素月小产,不确定的问:“是不是素月小产那会儿,陛下就知道,安乐郡主会出事?”

整个东宫,最有可能冲着李裹儿下手的那个人只剩下素月了。

“对啊,韦氏伤天害理的事做了那么多,总需要有人收拾她一顿才行,母皇懒得动手,她可以让别人动手。”

他要是猜的没有错,从母皇把素月送到东宫的那一天起,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安乐郡主是陛下的孙女,陛下怎么可以这样……”

“她连自己亲身的儿子都能随便处置,更何况一个她不喜欢的儿媳妇生出的女儿?”

李邑这句话很现实,现实到谢品如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真相。

谢品如接受不了这些,大人之间的恩怨,何必牵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韦氏与素月两个人的争端中,李裹儿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现在李裹儿却要因为她们两个人,被算计的一条命差不多都没了。

她抿唇:“太复杂了。”

李邑揉了揉谢品如的手:“现在还算好的,早年间的后宫才叫真的复杂,在我上头,还有几个兄长,都成了宫斗的牺牲品。”

皇宫就是这样,谢品如不能接受也不行,她只庆幸将来她不用留在宫中,也不用面对那么多的弯弯道道,阴谋诡计,甚至弄到最后还要伤害无辜的孩子。

“太子怎么说?”

李裹儿落水一事,一看就是素月的杰作,太子不该没有动作。

“大哥不认为是素月干的。”

谢品如不敢置信地看着李邑,她怀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

这么明显的事,太子竟然不认为是素月干的,谢品如简直无法想象。

“别看三哥当过皇上,有的时候他想事情很简单,他心中八成认为素月才失去一个孩子,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谢品如说不出话来了。

她有预感,韦氏这会儿肯定被气的半死。

“太子这样未免太一叶障目了。”

李邑也难受,他摇了摇头道:“三哥想事情一向很简单,再着急也没用。”

谢品如深感,嫁给李晖这样的人,没有遇见什么事还好,一旦遇见了什么事,被气死的肯定是他的身边人。

“太子妃肯定不会放过素月,往后一段时间,东宫要热闹了。”

李邑嗤笑一声:“这不是母皇希望看见的吗?”

谢品如看着李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当初母皇把素月送给三哥的时候我就在想,母皇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处置一个叛徒,她一定另有想法。”

李邑说的,是谢品如完全没想到的。

她意外道:“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一早就算到会有今天,故意把素月嫁过去?”

“不然你以为凭着素月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些小动作?东宫内部全都是母皇的眼线,素月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母皇的眼皮底下进行,裹儿成功落水,母皇在里面还有一份功劳呢。”

李邑的这一席话彻底的刷新了谢品如过去的所有认知。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默默地消化李邑和她说的这些真相。

她忽然很不想面对现实。

“怎么不走了?”

谢品如的手被李邑牵着,谢品如不走了,李邑就停下来看着谢品如。

只见在白兔毛围脖下,谢品如本来红润的脸颊此时十分的苍白。

“陛下的心……好狠。”

“你又不是第一天在母皇的身边,这些你应该早就知道才是。”

谢品如低头说不出话。

“好了,这事和你毫不相干,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谢品如拉着李邑的手站在原地,她看着李邑问:“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成亲了,陛下在你我之间塞进来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李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如果他们成亲了这句话上,后面的话他压根没有听全。

他笑呵呵地低头看着谢品如道:“原来你这么想嫁给我?”

谢品如板着一张脸,一点想和李邑嬉闹的意思都没有,她沉静道:“我在问你问题,如果陛下在你我之间塞进来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谢品如的眼神很认真,认真的不允许李邑说出一点敷衍的话。

李邑也没准备在这个问题上敷衍谢品如,他道:“这是不可能的,母皇没本事在我们之间塞进来一个人。”

这不是谢品如想要的答案。

“我要你回答的不是这个,谁能确定将来会发生什么。”

就像当初,她以为她会和赵即墨恩爱一生,白头偕老。

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赵即墨背叛了她。

“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守活寡,什么叫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他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感情,任何一个人塞进来他都不允许。

过去他做了不少荒唐事,他不介意将来更荒唐一点。

李邑的话并不能让谢品如有一点安心的感觉,她继续道:“那个人出生尊贵,你不能随便动手呢?”

“不可能。”他说的很笃定,“这世上就没有我不敢得罪的人。”

他连女皇都能随便招惹,更别说一个强行塞进来的女人。

李邑安抚的拍了拍谢品如的后背:“好了,我知道你的在害怕什么,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破话我们的关系的。”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靠在李邑的怀中,谢品如轻声道。

“好,我带你离开。”

谢品如仰头看着李邑:“什么时候?”

未来的日子如何,谢品如完全想不到,女皇退位之前,她肯定会一直在女皇左右伺候。

“快了。”

谢品如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那一句快了是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

李邑微微一笑:“别怕我心里面有数。”

谢品如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那种因为李邑生出的忐忑不安的感觉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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