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认为李邑像外面传言的那样,不学无术,顽固任性吗?”
武承渊还真的是这样想的,这点要归功于李邑多年的形象深入人心。
“我看真的蠢的那个人是你才是。”
武承渊一句话都不说,武元袭几乎都能猜出武承渊的想法,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是武承渊是他的嫡长孙,又是寄予重望,武元袭这会儿掐死武承渊的心思都有了。
“陛下膝下四个儿子,只有不学无术,整日只知道闯祸,经常惹她生气的李邑活的最潇洒,难道你没有想过原因是什么吗?”
“因为李邑是陛下剩下的最后一个儿子,就像祖父说的,李邑不学无术,与陛下的皇位无半分威胁。”
武承渊今天在李邑面前丢了脸,还漏了底,武元袭一口老血堵在心口,想吐都吐不出来。
他非要和武承渊说清楚,李邑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过去多年,他也被李邑完美的伪装表象欺骗,直到最近才忽然明白,李邑这些年的形象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当年李嵩也在陛
李嵩的结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李嵩的性格就是习武之人的粗糙性格,虽然生在宫中,实在没什么心眼,不然也不会被人算计利用,为了李晖的事去女皇面前求情,惹得女皇重怒,打断了一双腿终身幽禁。
“被陛下囚禁。”
“那李邑呢?他这些年没少惹陛下生气,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武承渊眉目一凝,回忆李邑临走之前看他的眼神,叫他一阵不自在。..
“我……”
“李邑这些年,屡屡惹陛下生气,陛下却从来都没有真的动手处置他,那是因为李邑在惹陛下生气的同时,心中还把握一个度,他知道陛下的底线在什么地方,在这个底线之外,他惹得陛下生气,陛下不会真的和他计较。”
武承渊不太相信这句话,李邑和女皇的关系并不亲密,他怎么会一直能掌握住女皇心中的那个度呢?
“他没这么厉害吧,每次都能抓住。”
他不相信李邑这么厉害。
“起初我也不太相信,甚至和你想的一样,陛下是看在李邑是她仅剩下来唯一的一个儿子的份上没和李邑一般计较,可是回忆最近李邑做的诸多事情,我才发现,以前都是小看了他了。”
发现李邑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后,武元袭最近一直在头疼这个问题。
李邑能坚持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才被他发现,可见此人的心性绝非池中之物。
他要是有心争夺皇位,武氏未必是他的对手。
首先才在李邑面前漏出老底的武承渊,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李邑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祖父你深谋远虑,您年岁比他年长许多,相信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武承渊不相信李邑能对付得了老谋深算的武元袭。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都把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上了,武承渊还是这副不把李邑当成一回事的模样。
武元袭只觉得许久没犯的头疼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
“祖父我们何惧李邑,李邑把李晖从禹州带回来,我不相信他是真心扶持李晖称帝,说不定他只是把李晖送到前头当一个靶子,哪天李晖没了,李邑就成了陛下膝下唯一一个合法的继承人。”
武元袭脑海中灵光一闪。
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是个人都很想得到,就如武元袭说的那样,只要有机会,谁不想争夺皇位。
他之前想的有点偏差,他还真的不相信李邑对皇位一点想法都没有。
李唐时期遗留下来的大臣,一个劲的支持李氏继承皇位,十分排斥武氏。
女皇的态度又十分的暧昧,叫人实在是搞不清楚女皇的真正想法。
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女皇现在就算生病,那也还有好几年可活,武家此时倒不如先退让出来,让李晖光明正大的册封太子。
李邑若是真的想躲在李晖的背后,利用李晖在前面作为靶子,李晖成为太子之后,他势必会着急,找机会对李晖下手。
就算李邑真的对皇位不感兴趣,真心想要扶持李晖上位那也没关系。
李晖身边还有韦氏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在,只要利用的好,很容易利用韦氏把李晖从皇位上拽下来。
想通这些,武元袭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只是对着武承渊时,武元袭心中充满了深深地无力感。
“今日之事,我再和你追究也无什么用处,日后你莫要再出现在李邑的面前了。”
李邑临走前的眼神,令武承渊久久不能忘怀,武元袭不说,武承渊也不想再在李邑的面前出现。
“知道了祖父。”
从李晖回到京城后,关于李氏与武氏的太子之争尤为激烈,武元袭致力于说服女皇册立武承渊为太子。
早朝上,大臣们旧事重提,一直站在反对一方的武元袭今天一改常态,竟然赞同让李晖册封为太子。
这个翻转来的太过突然,很多人反应不过来,不解武元袭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虽然不解武元袭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不过武元袭不继续在册封谁为太子这个问题上纠缠,那也是一桩好事,省的朝堂上双方互不相让继续争斗下去。
女皇也厌倦了大臣们为了皇位一事在她面前争吵,无人反对册立李晖为太子,女皇直接下令,选一个良辰吉日册封太子。
一切尘埃落定,同样站在朝堂上的李晖竟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兜兜转转一个轮回,他又成为了太子,将来女皇驾崩,继承皇位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他又要成为大唐的皇上了。
可李晖根本高兴不起来,过去的种种都还在他的脑海之中,哪里是想忘就能随便忘记的。
成为太子,他又要成为很多人眼中的靶子,起码与他争夺太子之位的武氏,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让他好过的。
李晖不知道是悲是喜,他如同一个木头一样跪在女皇的脚下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