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裹儿干活累了,想喝口水,回头看见李邑站在地头,她歪着脑袋,疑惑地打量李邑,不解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是谁。
“爹爹,那边有一个奇怪的大哥哥。”李裹儿伸手拉了拉李晖的衣袖,指着李邑道。
李晖回头,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地头的人是李邑,女皇的诸多儿子中,李邑继承了父母全部的优点。
“七弟?”
李晖放下农具,脚下踉跄的朝着李邑走来。
李邑扭头擦拭眼角的泪珠,努力扯出笑脸,朝着李晖走去:“三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很快两人走到了一起,李邑伸手想抱李晖,被李晖拦住:“我身上脏,还是别靠近我了。”
李邑不管这些,直接一把抱住李晖,拍了拍李晖消瘦的后背:“三哥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亲兄弟,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韦氏带着农具走来,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经过多年的风霜,与乡间普通农妇几乎无什么差别,只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处处彰显她与别人的不同。
旧日的事,李晖几乎放下,他把李裹儿叫了过来,推到李邑的面前道:“这个是你的侄女,是我来禹州的途中生的,当时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连个襁褓都没有,我只能把衣服脱下来裹着孩子,就给取了小名,叫裹儿。”
李邑一早就注意到了李裹儿,虽然穿着粗衣麻布,脸蛋却粉嫩可爱,不难想象,将来长大成人以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从李晖的口中知道李裹儿的名字由来,李邑很不好受:“三哥,苦了你了。”
“那段日子已经熬过来的,算不得什么。”厉害推了一把李裹儿,“裹儿叫七叔。”
李裹儿立即甜甜的喊了一声:“七叔。”
“哎。”
李邑来之前打听清楚了李晖现在的生活状况,李裹儿这一声“七叔”喊完,李邑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一支绢花递给了李裹儿。
女孩子都喜欢绢花首饰,李邑这朵绢花是精心挑选的,李裹儿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谢谢七叔。”
拿着绢花,李裹儿笑嘻嘻地跑开了。
李晖慈爱地看着李裹儿的背影,摇了摇头道:“这孩子。”
“七弟怎么忽然过来了。”
“多年没见三哥,心中甚是想念,就过来找三哥了。”
欣喜过后,李晖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不该过来的。”
李邑知道李晖在怕什么:“我们是兄弟,做弟弟的来看哥哥,难道有错吗?”
“母皇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到时候牵连了你。”
“放心吧,母皇生气我躲出去好了,她抓不到我的人,生气也是白搭。”
他这些年都是这么干的,与其他几个兄长不同,他是活的最好的那一个。
李晖叹息:“我们几个兄弟,也就你活的最洒脱了。”
李邑拍了拍李晖的肩膀道:“大哥看我现在是洒脱,实际上如何我们心里面都清楚。”
李晖瞬间想到他在女皇手底下生活的那些年,对李邑也同情些许:“这些年苦了你了。”
“再苦也比不过三哥啊。”
李邑抓着李晖的手,李晖的手心里厚厚的全是干农活留下来的老茧。
一点都不像一个皇子的手。
李晖摆手,洒脱道:“这日子过得时间久了,慢慢地都习惯了,现在让我回去过那种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一条命就没了的日子,倒不如在这里,做个普普通通的乡间农夫,起码安宁。”
站在李晖身后的韦氏撇了撇嘴角,碍于李邑在场什么都没说。
李邑注意到韦氏的举动,他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与李晖道:“三哥我们兄弟两好不容易见面,我们好好地说说话吧。”
亲兄弟来了,好好地说说话也没什么,只是……
李晖纠结的回头看他干了一半的活计:“七弟,我这个农活还没有干完,你先去别的地方玩,等农活干完了,我晚上回家去和你好好说话。”
李邑拿起地上的农具,打量一下道:“那我和三哥一起干,替三哥减轻负担。”
“你没干过这些粗活,还是别干了。”
李晖伸手想把李邑手中的农具夺下来。
没有干过农活的人不知道干农活有多苦,李晖当初刚刚干农活那段时间,真的是痛不欲生。
这种感觉他已经习惯了,李邑还没经历过,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受苦。
李邑比较灵活,他躲开李晖伸过来的手道:“三哥没事,我没干过可以学,只要你别觉得我笨手笨脚的就好。”
李晖还想再说,韦氏伸手拉着李晖道:“行了,既然弟弟想要帮忙干活,那就让他干好了。”
正好多个人能减轻点负担。
韦氏是个女子,从小养在深闺之中,没干过什么活,农活干了几年,李晖习惯了,韦氏还不习惯,她还是很怀念,当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做梦她都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李邑坚持要干,韦氏也想让李邑干点农活减轻负担,李晖夹在中间,左右不是,最后叹了口气,退出了一步。
拿着农具,李邑走到地头,学着李晖的样子刨地,本以为是个很轻松的活计,等锄头下地,李邑才明白,有些事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比如说干农活。..
李邑自己说了要替李晖做事,就算干不了也要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他朝着李晖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停。
李晖拿着农具就在李邑身边刨地:“七弟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
“这些年一直想来找三哥,碍于母皇当年发了太大的火,我随随便便地来找三哥,被母皇知道了,母皇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我了。”
表面上看,李邑这些年做事混账,经常惹女皇生气,但是他有底线,知道怎么做不会惹得女皇真的动手处置他,故而这些年,李邑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可若是哪一天,李邑真的戳中了女皇的逆鳞,女皇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
李晖感慨:“我们几个兄弟啊,属于你最聪明了。”
“哪里是我聪明,是我会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