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谢品如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李邑提着的那口气松开,他疾步走了进来,素月老老实实的把人全部拦在了外面,王筹挡住素月守在门口的动作,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偷听。
李邑挡在谢品如的面前,质问女皇:“母皇,你想干什么?”
女皇的目光从李邑挡在谢品如面前的那只手上一闪而过,意味不明地笑了:“这应该是朕问你吧,安插一个奸细在朕的身边,你是想干什么?”
女皇的语调平缓,一句话说到最后,无形中带着威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邑盯着女皇,直接道:“谢金蝉不是眼线,她是为了谢家才到你的身边。”
眼看着这对母子又要开始争执,谢品如张口,想要说清楚真相避免这场争端。
然而女皇和李邑都没有让谢品如说话的意思。
谢品如才上前一步,还未开口说话就被李邑抓住手腕扯到了身后:“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进去,既然你觉得金蝉是奸细,那我把金蝉带走,从此你也能安心了。”
说完,李邑拽着谢品如就想离开,女皇厉声呵斥:“给我站住。”
李邑充耳不闻,大步朝着外面走,才绕过屏风,女皇的下一句话,阻止了李邑的脚步:“你今天要是敢带着谢金蝉从这里离开,江南谢家就要为她陪葬。”
李邑猛地转身质问:“母皇你想干什么?”
谢品如掰开李邑的手,安抚的对李邑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陛下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李邑紧紧地盯着女皇:“你安排人盯着我?”
“你是朕的儿子,朕安排人盯着你难道不对?”
李邑动气,胸口不断起伏不断,眼睛里有无法压抑的怒意:“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手底下的傀儡。”
“殿下,陛下这也是为你着想,你……”
李邑低头看着谢品如,双眼泛红,李邑的眼神,看的谢品如硬生生的把接下来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你站在她那边?”
谢品如看向女皇,又看李邑:“我……我不是……”
“我担心你出事,赶紧跑过来找你,你却站在她那边帮着她说话。”
李邑有点失落,他踉跄往后面退了两步,松开谢品如的手。
她不是在帮着女皇说话,她是想帮李邑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因为我的缘故争执。”
“我什么都不想听。”
李邑留下这句话转身出去,谢品如望着李邑的背景,她很想追出去,犹豫的回头看女皇的眼睛。
女皇唇角微微上挑:“去追他吧。”
谢品如点头,紧随着李邑的步伐,朝着李邑追了出去。
李邑脚下的步子不快,谢品如追着李邑出来,有不少宫人看见。
好不容易追上李邑,檐廊下,担心李邑不肯停下来听她说话,谢品如顾不上外人的目光,伸手抓住了李邑的手腕。
“李邑,你听我解释。”
李邑停下来,转身低头看着谢品如的眼睛,谢品如仰头看着李邑,道:“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缘故,和陛下吵架,才会这么说的,你不要误会。”
她真的害怕了,害怕李邑会误会她。
“我知道。”
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李邑小声道。
谢品如微愣,眼睛一眨,瞬间明白了李邑的意思。
其实刚刚李邑在试探女皇的态度。
亏得她那么担心李邑真的误会她,特地追出来解释。
谢品如想甩开李邑的手,想着这么多人看着,回头她和李邑的一举一动肯定会传到女皇的耳中。
“你吓死我了。”
“我也快被你给吓死了。”
天知道王筹回来给他传话,复述了谢品如与他说的每一句话,还有那最后一句叮嘱,他终于想清楚他身边的亲卫中肯定有女皇的人而他一点都不知道后的心情。
跑来找谢品如之时,他是真的担心谢品如会出事。
“陛下不会处置我的,但是你万事小心,莫要让陛下发现一点不对。”
李邑准备去找李晖,女皇知道此事肯定不会善了。
“我知道,我会小心一点,母皇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她没有处置你,说明她对你是满意的,不过你以后在母皇面前诸事小心,任何消息都不要朝我传递。”
这和他们一开始的打算完全不一样。
谢品如想和李邑说点别的,李邑甩开谢品如的手,指着谢品如道:“谢金蝉,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
只留下这句话,李邑转身就走。
谢品如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
她瞠目结舌的望着李邑已经离开的背影,气的在地上跺了两下。
李邑,算你狠。
谢品如神情失落的回到女皇跟前,女皇看着谢品如问:“没说好?吵架了?”
“他不肯听我解释。”
谢品如不敢抬头看女皇,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女皇看出她和李邑之间的小动作。
女皇随意道:“这很正常,老七要是能把人的话听进去,就不会这么欠收拾了。”
谢品如担心女皇与李邑之间真的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有心在女皇跟前替李邑说上两句好话:“殿下这也是误会了才会如此,陛下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女皇调侃道:“关系暴露了,这会儿也不遮遮掩掩的,直接帮着他说话了?”
谢品如很不好意思:“奴婢……奴婢这是心生愧疚。”
女皇摇了摇头:“小儿女的心思,朕都明白。”
入夜,谢品如睡不着觉,穿着寝衣坐在窗前,仰头望着头顶的月色,转眼在宫中待了几个月,从初夏到即将到了中秋,天气渐渐变凉,也不知道身在远方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家人,谢品如失落的低下头。
“在想什么?”
站在谢品如的身后,李邑轻声问。
谢品如猛地起身回头,看见李邑站在她的身后冲着她笑,谢品如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她明明记得,她的门窗都关的好好地。
“翻窗进来的。”
李邑拉起谢品如,伸手把窗户关上,揽着谢品如的肩膀一起去了内室:“天寒地冻的,你坐在窗口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