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凉殿里出来,谢品如跳的极快的心脏慢慢地平稳,她慢慢地,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了一半,她唇角慢慢地弯起,随着时间的推移,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次日清晨,一直和女皇上朝的素月没有跟着女皇一起过去,与女皇上朝的人反而成了谢品如。
素月站在飞翘的屋檐下,望着谢品如的背影逐渐远去,她的眼睛慢慢泛红,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里面。
女皇乘坐在步撵上,问跟在身侧的谢品如:“你紧张吗?”
谢品如穿着一袭红裙,上襦雪白,印有团花,头发梳成高高的发髻,带着女官特制的镂空缠枝金冠,她双手交于小腹前,望着正前方,一丝不苟道:“紧张,但越是紧张,就越是要稳住。”
果然是个能成大事的,女皇深感,把谢品如留在身边是个正确的决定。
“以后你就是朕身边的女官了,你表现的好,朕不会亏到你,也不会亏待谢家。”
她从来不会亏待手底下的人,只要办事办得好,她可以一直捧着那个人。
“奴婢明白。”
朝堂上威严,在诸多文武百官的面前,谢品如捧着《讨武曌檄》跟着女皇一起走上了那个世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谢品如站在女皇身侧,俯视高无上的位置,稳重如谢品如,即便只是站在女皇的身边,望着跪在脚下的那些大臣,心中都有一种别样的冲动。
都说权势最动人心魄,此言真是不假。
女皇坐下来后,慢慢地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众卿平身。”
等大臣全都站了起来后,女皇道:“最近孙国公叛乱,郑源替孙国公写了一篇《讨武曌檄》,朕之前一直生气,倒是还不知道那《讨武曌檄》里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立即有大臣站出来道:“陛下,不过是个落魄书生的自以为是的手笔,不用关注。”
“就是,那些落魄学子,科举一途上没什么本事,怨天尤人,写一些造反的言论也就蒙骗一些目不识丁的百姓罢了。”
女皇笑着道:“可是朕听说《讨武曌檄》,有不少人附和。”她抬手指着谢品如捧在手中的卷轴:“朕叫人把东西带过来了,让她念一念给大家听听,看看朕是不是那样的人。”
武元袭站出来道:“陛下,这等无知之言,陛下听了岂不是侮辱了你的耳朵。”
昨日女皇已经看了《讨武曌檄》里的内容,她听着郑源的那些讨伐之言,其实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就好比为失意,而来的落魄之言。
至于郑源的文采,女皇倒是真的很欣赏。
“朕是皇上,若是连一点逆耳之言都听不进去,这怎么能行?岂不是和那亡国昏君一般的德行了。”
大臣还想继续劝说女皇,然而女皇这一席话说完,众人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劝说了。
“这……”
堵住了人听听。”
谢品如把托盘递给别人手中,拿出卷轴打开,站在大殿上,在诸多朝中重臣的注视之下,谢品如不急不缓,一字不漏的把《讨武曌檄》里的内容全部都念了出来,包括其中辱骂女皇的那一段,一点不见犹豫与害怕。
她只念了一半,女皇大笑出声,她笑着道:“好一篇《讨武曌檄》,如此人才,为何没能得以重用?”
女皇说话,谢品如也没有停顿,而是继续往
同时心中暗骂还在念的谢品如。
平时都没见过这个宫女,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皇开口说话也不见她把嘴巴闭上,真是不要命了。
同时也对谢品如的胆量感到佩服,这么大的胆子,也难怪会忽然从女皇的身边冒出头来。
阎卿扬在诸多大臣中间,谢品如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一刻,阎卿扬的目光一直没从谢品如的身上移开。
之前见她,只是女皇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这才过去几天,竟然一跃成为女皇身边的女官,真是小看她了。
一篇《讨武曌檄》念完,大臣的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女皇笑完了之后问跪在
大臣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女皇此时看上去满脸笑容,了解她的人知道,她一旦翻脸,六亲不认。
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随意杀掉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一个良善之辈呢。
女皇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她一点都不意外:“你们不愿意说,只是害怕朕会生气罢了,金蝉你说说看?”
被女皇点了名字,谢品如很意外,她惊讶地抬头看着女皇,随后感觉不对又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读过书的人,朕问你这篇《讨武曌檄》写的怎么样?”
谢品如低垂眉眼,她与女皇原定的计划中,是女皇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夸奖这篇《讨武曌檄》,并无她的什么事,女皇忽然询问到她的头上,她又该如何回答女皇。
时间不给谢品如太多思考的机会,她脑子转动的很快,嘴上道:“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又怕陛下会不高兴。”
女皇道:“你尽管说,朕不生气。”
她在给谢品如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只要她表现的好了,重用她的日子不会太远。
谢品如深吸一口气道:“陛下,郑源是一个落魄书生,他会选择叛乱,说到底其实也不是对陛下不满,而是对科举制度不满意。”
说完,谢品如直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把头抬起来。
她这句话惹了众怒,当即有大臣呵斥谢品如,只是他的话实在是很不中听,颇有自掘坟墓的意思。
“区区女流之辈,竟然敢议论朝堂大事,简直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