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病情

有些事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实际上一直藏在心底的深处,无法忘怀。

“只要他按时服药,不要再动气,过个三年五载,还是没问题的。”

李邑沉着声音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张老太医低着头道:“七公子,老朽只是一个大夫,不是阎王。”

“不论如何,这几年你哪都不要去,就留在江城,替谢家三老爷看病。”

张老太医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李邑,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他是告老还乡的,还想过几天清闲日子,谢家虽然是七大世家之一,那也是商户人家,况且谢家现在的情形,估计离败落不远了。..

他一个堂堂从太医院出来的太医,留在江城给一个商户人家看诊,这……

张老太医张口想要反驳,这边嘴巴刚刚张开,正好对上李邑眼睛的那一瞬间,把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也罢,算他运气不好,被这个煞星盯上了。

“老朽尽力。”

李邑的手拍在张老太医的肩膀上,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做大夫的做事喜欢留余地,你嘴上说他能活个三五年,实际上十年左右应该不成问题,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肩膀上的手没什么重量,张老太医脑门上冒出了不少的冷汗,他抖了抖身子,很想把李邑的手甩开。

谢品如睡不着觉,她坐在院子里等着李邑回来,屋檐下远远地看见李邑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露气,谢品如从矮塌上起身,跑到李邑的面前问:“我父亲怎么样了?”

李邑狭长的眼睛露出笑意,他揽着谢品如的肩膀,轻松道:“没什么事,就是一时生气,身体没扛住才病倒了,回头我把张老太医的药丸送过去,你父亲只要按时吃药,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提了一个晚上的心慢慢地放下,谢品如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谢谢你。”

“客气什么,谁让我们相识一场。”他拉着谢品如坐在身侧,犹豫一下后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谢品如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回到谢家了。”

她都在李邑面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问她这种问题。

“以你现在的身份,你回到谢家,想像谢品如那样接管谢家家主之位肯定是不行的。”

李邑怀疑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谢品如,奈何手上没有任何的证据,谢品如自己也不肯承认。

不管是不是,反正只要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就好了。

“我知道。”

谢品如也在纠结这个问题,一个从出生就是痴傻的人接管谢家就算有爷爷的支持,

“你想没想过,借用外力?”

李邑和她说借用外力,谢品如瞬间想到,李邑说过的让她嫁给他的话。

她张口尚未反驳,李邑抢在前面打断她的话:“你可以试着得到宫里面女皇的支持。”

理解错了李邑的意思,谢品如面上一红,有一阵的不自在,她刚刚脑子里在想什么。

“女皇和我相隔太远,我如何能得到女皇的支持。”

女皇胸怀天下,她不过芸芸众生之中一个小小的蝼蚁,女皇怎么会注意到她呢。

“母皇喜欢聪慧的女子,她身边伺候的女官都是聪明人,我可以带你入宫,做母皇身边的宫女,只要你有心,以你的心性能力,一定能得到母皇的信任和喜欢。”

谢品如愣愣的看着李邑。

“这样也行?”

能在女皇身边伺候的人,不都是要经过精挑细选,家世背景都要调查清楚的吗?

她能随随便便的被塞到女皇的身边?

“我这些年四处惹事生非,母皇生我的气很久了,想找个家世显贵的女子嫁给我做正妃,以便好好地管管我,她看上哪家的女子,我就故意去整治,弄到最后,贵族人家都不想与我结亲,母皇对我正妃的要求一再降低。”

说起这些年的光辉战绩,李邑就止不住的想笑。

“如果我带了一个女子回去,还表现的对那个女子一片痴心,非她不娶,以母皇的性格肯定会留在身边,好好观察一段时间,再决定让不让那个女子嫁给我。”

谢品如倒是有另一个观点,她幽幽道:“你为什么不觉得女皇认为我是一个狐狸精,勾引了她的儿子,找个机会杀了我呢?”

李邑一口咬定:“她不敢。”他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以前我闯祸,母皇管不住我,打杀了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小太监,我生气,杀了那些行刑的人,闹得比之前更凶。”

此事谢品如有所耳闻。

“如果母皇,敢杀了我喜欢的人,我和她的母子情意,大概真的没有了吧。而且你只需要和女皇说,其实你和我根本没什么情意,纯属是我想多管闲事,想帮你一把。”

李邑帮了她太多,谢品如忍不住道:“你这样闹下去,迟早有一天,女皇会真的对你失望的。”

“她不会对我失望。”他说的笃定,“她没有几个儿子,可以继续杀了。”

谢品如后颈一阵发凉。

“你很聪明,只要你在母皇身边好好表现,以你的家世,母皇会喜欢你的。只要是母皇喜欢的人,不管做了什么事,都会被原谅。”

李邑说的谢品如有点心动,她低垂眼眸,眼中晦暗不明。

或许她真的要试试看,能不能走这条路了。

李邑起身,往外面走:“你好好考虑,想清楚了和我说,我替你安排。”

谢品如坐在矮塌上,望着李邑离开的背影,夜色昏暗,少年人的背影如孤松翠竹,挺拔而又孤傲。

她该不该答应李邑的这个提议呢?

——

谢品如去川蜀,为了谈一笔原料生意,生意没有谈成,人死在了川蜀,和谢品如一同前往川蜀的谢家人,包括赵即墨在内,都无法继续谈这笔生意,只能打道回府。

生意没有谈成,买卖还要继续,几个月过去,川蜀一代的染料几乎消耗殆尽,今年冬天的新料恐怕无法按时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