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问玉枕

奈何谢泽生病的时间久了,这会儿大病初愈,身上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力气,只好早早地收拾好,在三房的院子里等着女儿回家。

出门几月,许久不回谢家,谢品如有种仿如隔世一般的感觉。

她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等进入三房的院子,看见身体消瘦,还算健康的谢泽的那一瞬间,谢品如无法控制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父亲。”

谢泽对待女儿一向温和,是个慈父,从小到大从未对谢品如说过一句重话。

对待谢金蝉这个天生痴傻的女儿也从无半点嫌弃,他生性善良,待人温和,对谢金蝉比谢品如更多了几分怜爱。

谢品如走到谢泽面前,谢泽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谢品如的头顶:“你回来了就好。”

轻柔的手掌拍在她的头顶上,是父女之间天生的亲昵。

谢品如还记得年幼时,谢泽经常把她抱在怀中教她读书写字,后来年纪大了,父女两人不像以前那样亲昵地在一块,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轻拍她的头顶了。

这是只有谢金蝉才能拥有的待遇,没想到有生之年,这样的待遇还能在她的身上再来一次。

谢品如用力的点头,与此同时,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周管家送信回来,说蝉儿的痴症好了很多,我刚刚瞧着蝉儿比以前清楚了。”

“这是好事,惠能禅师鼎鼎有名,难怪父亲会选择把蝉儿送到惠能禅师身边。”谢泽有点揪心道:“只可惜现在父亲不肯见人,若是父亲愿意见人,让蝉儿去见父亲一面就好了。”

说到谢老太爷的事上,谢品如多了几分关注,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谢老太爷到底怎么样了。

“父亲,你不去看看爷爷吗?”

谢泽摇头,“老爷子闭门谢客,我生病这么长时间,去见老爷子万一过了病气给他该怎么办。”

“听说三妹回来了,小婿特地回来看看。”

一家人正在说话,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赵即墨得知谢金蝉回来,特地赶来三房。

他和谢金蝉之间,还有一场官司没有结束。

当初他都已经得到谢家的印章和地契了,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最后却毁在了谢金蝉的手中。

要不是谢金蝉从他的房间里拿走了玉枕,他何至于落得要和谢诀合作,还要和迎娶谢玉蝉那个蠢货的地步。

先前谢金蝉被谢老太爷带在身边,赵即墨要隐藏自己的目的,不让还在管理谢家的谢老太爷发现他的目的,因此不敢追着谢金蝉继续要玉枕。

“你来干什么?”

看着赵即墨这个女婿,徐氏很不高兴。

“当然是来看看金蝉的。”

说着话,赵即墨的眼睛落到了谢品如的身上,注意到赵即墨的目光,谢品如低垂眼帘,不与赵即墨对视。

相熟的人,只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能认出来,两人几年夫妻,谢品如不想冒险。

赵即墨几步走到谢品如跟前,看看她的头顶问:“金蝉,你把玉枕放什么地方去了?”

赵即墨的语气里有几分哄骗的意思,谢品如只当做没有听懂赵即墨的话,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就不告诉赵即墨,赵即墨拿她也没什么办法。

想要玉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谢品如如此想,赵即墨却忽然伸手一把抓住谢品如的手腕,把她扯到跟前。他低头看着谢品如道:“我在问你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赵即墨忽然动手,徐氏也连忙伸手过去抓着赵即墨的手腕道:“有话好好说,你没事动手干什么?”

谢老太爷生病后,赵即墨与谢诀合作,三房无人能压制他,赵即墨逐渐有点无法无天,不把谢泽夫妇放在眼中。

双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赵即墨平时很忙,甚少在三房待着,双方还未爆出太大的冲突。

这会儿赵即墨抓着谢品如的手腕,逼问谢品如玉枕的下落,徐氏自然忍不住了。

哪个母亲想看见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欺负,更别说这个人还只是谢家的一个上门女婿。

没有谢家,赵即墨一文不值。

赵即墨嘲讽地看着徐氏,漫不经心道:“母亲,我称呼你一声母亲,可是你却没有认清楚现实。”

他唇角微微勾起,语气中嘲讽更重:“如今的三房是我在掌控,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谢泽被气到了,怒道:“给我滚出去。”

赵即墨站在原地不动,谢泽的这一声呵斥他只当做没有听见:“岳父你身体不好,要是哪天忽然没了,那真的是可惜了。”

他掌控了三房绝对的权利,三房无人能站出来与他过不去,赵即墨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一点顾忌。

谢品如默默地看着赵即墨,她感到齿冷心寒,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她嫁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现在不认识赵即墨了。

“姐夫,人不能太得意,万一哪天翻车了,不会有人放过你的。”

谢品如的话说得很清楚,赵即墨之前听说谢金蝉的痴病治好了,他当时一个字都不相信。

这会儿听谢金蝉说话的语气与神态,赵即墨的眉头一皱,他似乎小看谢金蝉了。

“看来三妹的病治好了。”

痴病治好了那又怎么样,痴傻了那么多年,脑子未必比正常人清楚。

谢品如意有所指地道:“拖了姐夫的福。”

“那三妹现在是不是应该把玉枕还给姐夫我了?”

“什么玉枕?姐夫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横竖先前她就是一个痴傻的形象,她拿走了玉枕不假,现在她忘记玉枕是什么,那也很正常。

赵即墨死死地盯着谢品如,试图从谢品如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谢品如有意想要避开赵即墨的视线,又想着她刚刚在赵即墨面前说的那一番话,若是此时她避开赵即墨的目光,摆明了在心虚。

她干脆直视赵即墨,一脸的无所畏惧。

看着谢品如倔强的目光,赵即墨有点晃神,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会从谢金蝉的眼睛里看见谢品如的影子。

恍惚之间,赵即墨甚至感觉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谢金蝉,而是转世投胎的谢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