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
入了禅房,谢品如恭声有礼地喊了一声。
惠能禅师示意谢品如坐下,道:“施主可是心中存有疑惑?”
月琴和兰穗两个丫鬟都站在外面,听不见她与惠能禅师的对话,谢品如道:“信女心中确实心有疑惑,不明白为什么醒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施主该得的,只因施主前生做过太多善事,上天垂怜,给予施主重新来过的机会。”
谢品如愕然地看着惠能禅师,她话说得模糊,并没有准确地说明她疑惑的是什么,可是惠能禅师却能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有的疑问。
这如何不叫谢品如感到惊讶。
前生做过太多善事?
商人经商为的不过是钱财,谢品如掌权期间,谢家产业蒸蒸日上,守着大量的家财容易招人妒忌,一旦被人算计,将会万劫不复。
江南地方繁华,但在这繁华之下也有不少生活贫苦的百姓,谢家商行需要大量的雇佣人才,只要能得到乡里的保证,自己本身也是安分守己之辈,谢品如都会收留在谢家商行做事。
南方发生水患,谢家深陷其中,谢品如拿出大量的粮食赈济灾民,让南方被大水冲刷家园的百姓不至于流离失所,远遁他乡。
为了她拿出大笔粮食赈济灾民一事,谢家上下为了此事发生过一次动荡,无不意外,谢家其他人都不允许谢品如赈济灾民。
谢家是谢品如掌权,谁都无法阻拦谢品如的决定,那些反对谢品如的人全部被她无视,她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做事。
至于修桥铺路一事,那更是数不胜数,自己为江南百姓都干了什么事情,谢品如自己也弄不明白。
难道……是因为这些吗?
“人做善事,老天会垂怜,那为什么会有阴险狡猾之辈在身边呢?”
如果老天真的垂怜她,又怎么会把赵即墨这个男人送到她的身边?
惠能禅师道:“老天也不是万能的。”
谢品如眉目低垂,有点黯然。
李邑去找谢品如,扑了一个空,知道谢品如来找惠能禅师,转身跑来惠能禅师的禅房,至于惠能禅师禅房外面守门的僧人,全部被李邑忽视了。
“惠能禅师,好久不见啊。”
李邑坐在谢品如身侧,对着惠能禅师眨了眨眼睛。
谢品如正在伤感,李邑的突然出现破坏掉了眼下伤感的氛围,她眨了眨眼睛,收回眼眶中的泪水,转头看着李邑道:“你怎么这么直接地闯进来了?”
惠能禅师好歹也是大明寺的大师,如此闯进来委实过分。
“大明寺我很熟悉,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谢品如顿了顿,她差点忘记李邑的为人了,此人玩世不恭,让他守规矩比登天还要难。
他是皇子,连女皇的话都听不进去,一个寺院哪里能管得住李邑。
惠能禅师完全没把闯进来的李邑当成一回事,他对谢品如道:“施主,你在这里待上三五日就该回去了。”
谢品如疑惑地道:“回去?”
“谢家需要你。”
惠能禅师不会说无的放矢的话,他如此说,表明谢家有可能出事了。
她赶紧起身弯腰行礼,“多谢大师提点。”
说完,她也不管身侧的李邑,转身直接走掉了。
李邑没去追谢品如,他笑着问惠能禅师:“禅师啊,你瞧瞧我与她之间,可有姻缘的可能?”
昨日天色太晚,人又太困,还有许多话没问。
“七皇子的姻缘还是自己掌控为妙,一个不小心可能一场空。”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话。
什么叫一场空,他李邑看上的人,休想从他的手中跑掉。
李邑斜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惠能禅师叹了口气道:“七皇子,你天生聪慧,只是男女之事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一个过错就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望你能把贫僧的话听进去。”
“行了,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李邑最不喜欢别人在他的耳边唠叨,瞧着惠能禅师有念叨他的架势,李邑赶紧找了理由离去。
谢品如在大明寺待了不过几日,就选择起航回江城。
李邑就是跟着谢品如才跑到源城的,谢品如要走,李邑自然而然地跟上谢品如,一脸的理所应当。
谢品如估算出李邑的身份,周吴不好像之前那样对待李邑,瞧着李邑与谢品如亲近,偶尔看不过眼会上前打乱两人。
趁着李邑不在的时候,周吴会问谢品如对李邑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谢品如对待男子一向冷淡,除非有生意上的往来,唯一例外的就是赵即墨了。
可惜赵即墨不是什么良人,哄骗了谢品如的一颗真心,最后背叛了谢品如。
周吴瞧着谢品如对李邑的印象似乎很好,他在想,谢品如是不是对李邑有什么别的想法?
周吴乍然问谢品如这个问题,委实让谢品如意外了一下。
转念想到她最近与李邑之间的关系似乎太过亲近,这才惹得周吴生出误会。
谢品如赶紧解释,“周爷爷,你想多了,我对白邑能有什么想法,这人天生就是反骨,越是和他作对就越会和你反着来。”
谢品如的一面之词,很难让周吴相信她说得都是真话。
“小姐如今已经是一个人了,挑选夫婿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那白公子真的是皇室中人,与小姐反而不合适。”
谢品如摇头说道:“有了一个赵即墨在前面,婚姻一事我已经不愿意再想,等我重新接管谢家,我会从两房中挑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带在身边培养。”
周吴还是第一次知道谢品如竟然有这种想法。
他闻言就是一愣,“小姐,只是一个赵即墨罢了,根本算不得什么,小姐如此优秀,天下男子谁人都能配的上!”
“我空有做生意的本事,看人一事上委实无用,我不想再为男女之事烦恼,孤身一人倒也清净。”
谢品如决定的事甚少有人能更改,那三言两语的话不会让谢品如改变主意。
知道看着长大的小姐因为一个男人竟然生出如此念头,周吴只觉得心痛无比,连带着对赵即墨更是怨恨。
早知道今日,当初怎么也不该同意小姐与赵即墨的婚事。
可惜所有人都看走了眼,以为赵即墨只是一个无用的书生,与小姐两相生情,竟然谁也没看出他有那么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