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见俞单

谢老太爷按照谢品如的意思,把谢韬困在江城。谢韬想要回去哪有那么容易,他才开口和谢老太爷说要回宣城,谢老太爷直接拒绝他,并且训斥他必须要留在江城,哪里都不许去。

不能离开江城,谢韬急得浑身冒火,他回去写信给钱明,让钱明赶紧把茶叶追回来,他已经把手中的茶叶全部卖出去了。

谢韬为什么着急,身为谢韬的夫人水氏知道得

最清楚,她从谢韬口中弄清楚事情原委后道:“老太爷不允许你去宣城,可没让我不许去。”

水氏的话叫谢韬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新余的船只终于到了宣城,俞单拿着货条去取货,却被告知属于他的那批茶叶已经被卖给了别人。

几十万担的茶叶,俞单付的全都是现钱,如今被告知被售卖给别人,俞单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他想要发火,火气还未发泄出来,就被人叫到了后堂。

谢老太爷可以阻拦住谢韬,将他困在谢家不允许谢韬出去,却不能拦着水氏,水氏以回娘家为理由来到宣城。

这才刚刚坐稳没一天功夫,俞单就拿着货条来取货,水氏吓得后颈发凉,不禁庆幸她来得还算及时,否则两边一旦闹开了,谁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俞单进入后堂,与水氏隔着一层屏风,做生意一向坦荡,水氏如此让俞单觉得有点矫情。

“叫我来后堂,又装神弄鬼的隔着一扇屏风是什么意思?”

影影绰绰,俞单瞧着屏风后面好像坐着一个女子,他下意识地想到谢品如,转念一想谢品如已经死了,那这屏风后面的人又是谁?

水氏站起来,隔着屏风对俞单行礼,很不好意思地道:“俞大老爷莫怪,妾身一介妇人,不好与男子面对面。”

闻言,俞单只觉得这女人更矫情了:“谢家谢品如与人做生意的时候,可从未隔着一扇屏风,你是谢品如什么人?”

谢品如做生意那会儿,的确没有隔着一扇屏风,她是谢家家主,她掌管谢家,那张脸就是谢家的标志,她需要让商界上的人在任何时候都能把她认出来。

更别说做生意时隔着一扇屏风,容易露了几分怯意,叫对方生出几分看不起的感觉。

水氏本就是商户之女,有那么几分经商的才能,也只是小打小闹,平时见到更多的是外院的管事。对着下人,隔着一扇屏风也没什么,可今天见的是同等地位的商业合作伙伴,隔着一扇屏风,就有点侮辱人的意思了。

“妾身是谢品如的二婶。”俞单语气不好,顾忌着自家管事做的那些蠢事,水氏只能暂时忍着对方的态度,道:“关于先生的茶叶,奴家心中实在是愧疚。”

“谢韬呢?怎么不见他来这里和我解释?”

虚伪的话俞单不想听进去,他只想弄清楚他的茶叶怎么办。

“老太爷逼着老爷留在江城,我家老爷实在无法和俞大老爷见面,只能让奴家过来和俞大老爷解释事情缘由。”

谢韬被谢老太爷强行叫回宣城,俞单也有所耳闻,他坐在椅子上,等着水氏解释。

俞单暂时被稳住,水氏松了口气:“我们家的管事有了别的想法,趁着我家老爷不在宣城这段时间,把茶叶卖给了外乡人,若不是俞大老爷来得及时,我们未必能及时发现。”

水氏这个借口委实算不上多好,俞单也不想听水氏解释太多没用的废话,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的茶叶该怎么办。

“我的船只已经到了宣城,希望半个月之内,我能拿到属于我的那份茶叶。”

协议已经签订,谢韬不敢不把茶叶给他。

规定时间内谢韬敢不交出足够数量的茶叶,他不介意去谢家门上做客。

俞单摆明了威胁,水氏面色很不好看,当务之急她需要赶紧稳住俞单:“俞大老爷尽管放心,做生意的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属于你的那份茶叶,我们一定会按时交给你。”

谢品如这几日在做账本,她把谢远打听来的茶叶动向,原原本本地写在一本账本上。

白邑来找谢品如,一见面就告诉她:“钱明被送到了官府。”

谢品如的记忆很好,她脑筋一转,就知道钱明是谁。

二房那个倒霉的管事。

钱明被送到官府,不出她的意料之外,那么大的一批茶叶,是从钱明的手中丢失的。

他需要付主要责任。

二房当务之急,是赶紧从别处调来大量的茶叶给俞单交差。

谢品如抚摸手腕上的银镯:“关在牢房里的钱明,或许对我们有用。”她转身看着白邑,“他会成为我扳倒二房的重要人证。”

“你想得倒是深远,不过你如何肯定钱明会为你所用?”

“钱明不是什么心智坚定的人,一个人被关在牢房里时间久了,身边的人都不把他当成人看,还有人买通狱卒故意折磨他,在这种环境下待得时间久了,还有几个人能维持本心?”

更别说钱明他本就不是什么忠心的下人。

白邑看着谢品如的眼神多了几分古怪:“你倒是很了解钱明。”

谢品如背对着白邑:“姐姐是一家之主,需要了解家中大部分人的习性,钱明在二房算得上有点地位,姐姐了解一些,曾经告诉过我。”

她不想对上白邑的眼神,她总有一种,她所有的秘密都被白邑给看穿了。

她和钱明打过几次交道,这个人性格圆滑,善于阿谀奉承,小人心性很重,一旦陷入险境,让他背叛原来的主人,绝对会毫不犹豫。

“行,这件事我替你去办。”

“谢谢。”

白邑坐在桌边:“谢韬那么大的一批茶叶被我们弄来,他回头会怎么对俞单交差?”

“谢家今年的新茶才下来没有多久,大房和三房手中之前尚有一大批茶叶没有卖出去,只不过按照时间盘算,这会儿估计都找到了买家。之前三房被二房调走十五万担茶叶,谢韬想从三房的手中再弄出一大批茶叶是不可能了,只能从大房身上下手。”

谢韬才从赵即墨的手中借调十五万担茶叶,才过去没多久又要借调茶叶,肯定会引起注意。实话实说,谢韬想要借走茶叶的可能性太低,免不了说谎骗人,肯定要把从俞单手中得来的货款全部拿出来,充当定金交出来。

前提是谢韬舍得掏出这笔钱。

以谢品如对谢韬的了解,谢韬多半是舍不得的。

只要谢韬敢朝大房下手要茶叶,势必会引得大房反感,从而与三房对上。

赵即墨被谢韬借调十五万担茶叶,一文钱没有看见,谢韬又要借茶叶,赵即墨肯定也有动作。

旋即,谢品如想起一事,眉头止不住地皱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