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冷……”
她自己把手套和围巾摘了,要去摘耳暖时,魏赫言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司一珞觉得有点不自在。
“我不适合戴这种……”
毛茸茸的东西太过可爱,竟然将她的杀伐之气盖住了大半,看起来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
魏赫言帮她把耳暖取下来,拿布巾帮她擦着头发,笑道:“去年冬天,瞧见你每次上朝时,脸和耳朵冻得通红……”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两个还是死对头呢,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记得。
魏赫言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本督在朝堂上,都不敢多看你一眼,生怕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司一珞一开始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过了会儿才突然开窍,脸上本就被热水熏出红晕,这会儿更是被他的荤话逗弄得无地自容!
谁知他更不正经的话还在后面。
“不过你若是戴着我给你做的这一套耳暖围巾去上朝,估计很多人都无心朝政了……看来本督该给你准备一件披风,将你好好遮起来!”
男人了解男人,魏赫言深知男人心中的龌龊,只是没办法明说。
司一珞默认他是在发神经,把东西收拾一下包起来放在柜子里。
“从明天开始,朝中估计又要经历一场风波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自她回京以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远没有安稳的时候。
她要打起精神应对朝中的明争暗斗,某人却不想让她得逞。
“天气终于凉快了……”
两个人终于可以抱着睡觉了……司一珞骂了一声流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家督主明着冷艳,暗地里荤话连篇……
第二天早朝,司一珞腰酸背疼地爬起来。打开屋门,院子里的凉气一下子涌进来,她鼻头痒痒的,对着院子打了几个喷嚏。
地上积了一层水,雨还在下。穿上蓑衣出门,却见魏赫言的马车停在门口。
某人掀开车帘,对着她调侃道:“今日天气不好,司大人可要乘车?”
司一珞本想拒绝,但是她实在是腰酸得厉害,还没睡够,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那就多谢督主好意了……”
爬上马车,魏赫言从食盒里取出一碟子糕点和热茶放到她面前。
“先吃点儿垫垫吧,今天的早朝轻易不会结束。”
诸位皇子去赈灾,到底是功是过,早朝上还不得好好地争辩一番……周荣重伤,还在床上躺着,功过实在很难说。
魏赫言十分贴心,司一珞心口的那口怨气也散了,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抱怨道:“知道今天早朝任务重,昨天晚上还折腾我!”
魏赫言提起她的耳朵。
“你现在还敢抱怨起本督来了?”
刚见面时看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这才几天,就蹬鼻子上脸,全然不把他当一回事儿了!
司一珞噎了一下,魏赫言顺手给她倒了一杯水。
马车转了个弯,他倒水的动作一顿,嘶了一声。
“我现在伺候你怎么这么顺手?”
以前不都是她伺候他么……
司一珞吃到嘴里的糕点甜丝丝的,莫名笑了起来。
姒海脑袋钻进来,笑眯眯地插话道:“督主,能不能给奴才涨涨月钱,天凉了,奴才想讨个媳……”
魏赫言收起笑意,瞪他一眼,眼神若是能开口,一定是让他滚蛋!姒海缩了缩脖子,又看向司一珞,他后悔那天没接司一珞给他的金豆子了!
他的目光太过幽怨,魏赫言冷声道:“宫里人来人往,就没人给姒海公公塞荷包?”
作为他身边的头号狗腿子,巴结姒海的人也不少。
“打搅了——”
姒海放下车帘,老老实实坐在外面不再言语。
司一珞再也没忍住,掩唇笑道:“督主啊,您老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姒海也挺可怜的,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要是想养个小丫鬟,只要不强迫别人,这点小愿望,您还不肯满足吗?”
魏赫言看她一眼,哼道:“他有那功能吗?”
司一珞一噎,以前她不知道他有这个功能,不也把他放在心里……
“别祸害人家姑娘了。再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一个太监,要是在女色上栽了……”
那得亏死!
司一珞彻底闭上嘴巴,不再替姒海说话,魏赫言身边危机重重,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姒海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瞧着自家督主乐在其中的模样,忍不住心痒难耐……马车刚到宫门口,魏赫言飞出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从马车上踹下去,也将他的心思踹飞。
“地上滑,督主您小心一点!”
下了马车,两人先一步进宫,伺候曜帝洗漱穿衣。
今日的早朝,除了周荣,其他皇子都到了。
朝臣也比平日来得整齐。
曜帝面前放着几封密奏,这几封密奏,他上朝之前已经看过了,此时再看着底下的儿子们,心情有些复杂。
“这次赈灾,大家觉得如何?”
曜帝将问题抛出来,殿内先是安静一瞬,众臣互相偷瞄。
有人开口说道:“徐州灾情远比想象之中严重,几位皇子都是初次领了任务去赈灾,偏又遇上瘟疫……几位殿下各有千秋,处理得十分妥善!”
最先发言的都是和稀泥的,俗称墙头草,谁都不得罪,但是哪边的风势强劲,就往哪边倒也只是眨眼功夫。
曜帝当然不会理会这种拍马屁的言论,目光在大殿上扫视一圈,转为问道:“你们几个觉得自己处理得如何?”
周宸当先开口道:“回父皇,儿臣赈灾的县域,虽然因为灾情损失了一部分百姓,但是剩下的百姓儿臣好好安顿了,及时控制住瘟疫,儿臣虽然不出挑,但是自认为没有给父皇丢脸。”
仗着天高皇帝远,身边全是亲信,他在铜山的作为并没有传出来,若不是司一珞命人去调查,可能也被他蒙在鼓里。
曜帝看着摆放在面前的第一封密报,问道:“其他人呢!”
周裕掀开衣袍跪在地上请罪。
“父皇恕罪,萧县的情况远比奏报之中严重,经过儿臣的治理,县域内所剩百姓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大面积的耕田至今没有百姓耕种,父皇可以治儿臣的罪,但是还请朝廷继续发放赈济银,免除三年税收,鼓励百姓耕种!”
曜帝的目光转移到第二封密奏上,看向周湛。
周湛取出早就写好的折子递呈上去。
“回父皇,儿臣此次号召沛县的乡绅捐款共二百九十八万两银子,粮草十万一千石,荣王在兖州筹集到粮草三万石。”
“除去用在沛县的钱粮和药材,共驰援徐州城白银三十万两,粮草六万六千石。其余的钱财,儿臣与两河总督李维李大人商议用来招募青壮年修筑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