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已无性命之忧。”慕玥谨慎地避开白璟燃的双腿不提:“等师尊离开内牢院后,便可跟王爷好好叙旧一番。”
沈御门在屋内压低声音:“你明明相信我是无罪,为何还要在皇上面前指控我?”
慕玥淡然道:“师尊聪明过人,应该已经知道我的用意。”
“我猜,你是想逼迫璟燃接手此案。”
慕玥眸色一颤,正是如此。
只靠慕玥一人,势单力薄,行动上肯定会有诸多不便,若能利用白璟燃的权势,可以为她减少各种麻烦。
就好比这次前来内牢院,要是没有白璟燃相助,慕玥估计要绕一些弯路。M..
沈御门在房内冷笑:“我一直以为璟燃娶到手的是一个傻妻,今日看来,是我低估了你。闲话少叙,你特地找我所为何事?”
慕玥追问道:“师尊之前说过,在进京之前,曾住了一晚的城外客栈,当时,你在深夜听到有人在后院预谋要在花朝节当天放蛇,你可知那些预谋之人是什么来历?”
沈御门沉吟片刻:“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直到璟燃遇刺之后,我才确定他们的来头。”
慕玥眼神一暗:“师尊知道这些放蛇的人是谁?!”
“应该是青竹飙的手下。”
“青竹飙?”
沈御门的声音靠近了几分,估计他此刻就站在门后位置:“刺杀璟燃的那名青衣刺客,我认得他,他是青山寨的寨主,名叫青竹飙。”
慕玥疑惑:“区区一个山贼,为何要跟王爷过不去?”
“这山贼不是一般人,”沈御门娓娓道来:“此事,还得从十七年前说起。”
慕玥心口一沉,十七年前?这也太久远了。
当时,白璟燃也才七岁,还是一个孩子。
他父亲白孟义还活着,乃当朝左都御史,就职于都察院,专门肃清贪官污吏。
青竹飙原叫陈竹,父亲陈万里身为太守,被查出贪腐,判了斩立决。
不仅如此,陈家人遭到连坐,被判抄家流放。
然而就在抄家的当晚,陈家突然起火,一家三十口全部葬身火海,只有陈竹一人逃了出来,但他脸部重度烧伤,因此毁容。
他流落野外,最后被山贼收容。
有一种毒蛇名叫青竹飙,毒性凶猛,咬人后,能让伤者七窍流血而亡。
陈竹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外界就给他取了青竹飙这个外号。
他一路打拼,最终成为了青山寨的寨主。
至于白璟燃的父亲,在监斩了陈万里后,忽然遭遇意外,不幸身亡。
母亲当时就陪在父亲身侧,也一并丧命。
从那以后,白璟燃便落得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的境地。
白璟燃一直觉得,父母的死,跟陈万里的贪污案可能有着某种联系。
就在几年前,白璟燃根据父亲留下的卷宗资料,暗中查出了青竹飙就是陈家后代。
但白璟燃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未将此事禀告朝廷。
他只跟师尊沈御门提过几句。
正因为白璟燃的隐瞒,才让青竹飙多活了几年。
然而怎么都没想到,白璟燃放了青竹飙一马,结果对方却回过头来暗杀他。
沈御门感慨:“这些年来,青竹飙一直对外宣称,他父亲陈万里死的冤枉,是白孟义故意栽赃,害死了陈家三十口人命。所以他才趁今年的花朝节,回来找白璟燃复仇,估计,他是想让父债子偿。”
慕玥听罢,心有不满:“陈万里贪赃枉法,死有余辜,这个青竹飙还好意思觉得冤枉?”
“当年的案子疑点重重,朝中有许多大臣认为,陈万里只是一个替罪羊,陈家起火后,库房里存放的财物几乎毁于一旦,只救回了一小部分,陈家实际贪污了多少银两,已不可查。”
沈御门停顿一下:“璟燃查阅这个卷宗后,曾做出了一个猜测,抄家当晚,可能有人悄悄转移了陈家保管的财产,那把火,是为了掩饰库房被搬空的痕迹。只是火势没控制住,导致陈家三十口全被烧死。”
慕玥沉着脸:“这些都是王爷告诉你的?可我从祖奶奶那边听说,你们师徒起码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沈御门这会儿也不隐瞒了:“王爷偶尔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秘密返回武尊山,找我喝茶聊天。只是他不想引人注目,所以从不对任何人提起。他已贵为摄政王,若是跟我这种武林中人牵扯过深,容易招惹外人议论。”
沈御门补充一句:“青竹飙已被仇恨蒙蔽双眼,走火入魔,切不可再让他逃走,否则,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就怕他跑去伤害白家的其他无辜老小。”
说到这里,慕玥眸底掀起细微的波动:“师尊还未听说?”
“听说什么?”
“青竹飙在行刺时,被王爷拍了一掌,全身筋骨尽碎,已是一个瘫痪的废人,他再也伤害不了任何人了。”
慕玥听到沈御门在房内暗暗倒吸一口凉气的动静。
显然,沈御门并未料到白璟燃会下那样的重手。
慕玥眯起眼睛:“师尊,你传授王爷的到底是什么功夫?一掌就能把人全身筋骨尽碎,与此同时,还能让此人留下性命,而且,从外貌上还看不出任何的外伤,我可从未听过,世间存在这种出神入化的武功。”
沈御门那边骤然安静了下去。
慕玥屏息而候,她倒要看看,这个沈御门会做对此做出怎样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