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然后提着花篮转身就走,经过垃圾桶时他将花篮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回到了病房坐在床上,想起了剧组的事。
那部戏还有最后一点部分就要收尾了,他也不想拖剧组的进度,想准备明天就出院。
正想着这事时,突然注意到门口站了一个道身影。
定睛一看见是袁奚,宋栖微微一怔,神色倒是平静,“有什么事吗?”
袁奚摘下口罩,他的面色不知为何略微有些苍白,却还是挤出一抹笑。
“想来看看你。”
宋栖没有说话。
袁奚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他走到宋栖面前,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宋栖心想自己和他应该也没这么熟,不由皱了皱眉。
“找我有什么事吗?”
袁奚坐下来后似乎有些什么话想说。
漫长的沉默后,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先开了口。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他想起刚才他碰见傅言州时叫住了他,他见是自己,先是微微蹙了蹙眉,问他“在这里来干什么”
他回答说:“来看看宋栖。”
没想到傅言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只能强撑着笑出来,“不乐意我来看他吗?”
“……..”
见他脸色冷淡地盯着自己,袁奚知道他的意思,扯出了一抹苦笑,“放心,我只是来看看他,没要什么别的意思。”
“我要出国了。”
袁奚说完这句话,不由望向他,眼里似还含着最后的期待。
傅言州的神色却没什么波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见他这样,袁奚只觉心中酸涩,苦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对我还是有些感情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哪怕只是对朋友的感情。”
听到这话,傅言州却勾了勾唇角。
看到他的笑容,袁奚只觉得自己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尴尬地咬了咬唇。
他忘了自己只是小时候和傅言州玩得好,甚至还是因为亲戚关系,傅言州将他当成姑姑的儿子才会对他和其余人不同。
可之后他离开了傅家,自然是和傅言州没了一丝一毫关系,他出国后他们之后也没再联系过。
他是因为要面子,觉得傅言州对自己那么好,肯定会主动联系自己。
可他不知道傅言州对他的那点好也仅仅是因为看在他姑姑的份上,他和他姑姑没了关系后,对傅言州来说自然也就和其余人没什么分别。
也就只靠着小时候的交情和以前重合的交友圈才能偶尔见见面。
“我之前和宋栖见过面。”
傅言州一直垂下眼漫不经心地听着,闻言掀起了眼皮,冷声道:“你和他说过什么吗?”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因为宋栖。
袁奚面色更难看了,他扯了扯嘴角,“能问你个问题吗?”
“为什么会是宋栖。”
他不明白傅言州为什么会喜欢宋栖,虽然他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这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傅言州沉默了一会,就在袁奚以为他不会开口时。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记住了他。”
“你喜欢他?”袁奚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拉扯着传开一阵阵钝痛。
傅言州看着他,平静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也是。”
袁奚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他只觉得自己像个可怜的小丑。
他本来有些后悔。
如果他没出国结局会不会有些改变。
现在来看无论他在不在,结局都已经注定。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宋栖见袁奚似是在发呆,于是皱眉又问了他一遍。
袁奚回过神来,勉强朝他笑了笑,“说起来我们还没有怎么心平气和的说过话。”
宋栖闻言仔细地回想了一会,觉得以前和他的谈话都挺心平气和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想。
袁奚沉默了一会,“我之前说过我不会放弃傅言州。”
说到这,他略微顿了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恐怕我要收回那句话了。”
宋栖微微一怔。
“我要出国了。”
宋栖愣了愣,随即哦了一声,“你就是想来说这个的吗?”
袁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本来要说的事现在不重要了。”
“哦。”
袁奚看着他的脸,想起刚才傅言州的话,是发自内心地想要问道:“既然你们这样,那为什么会分手?”
宋栖:“哪样?你觉得他喜欢我,还是我喜欢他?”
“……..”
宋栖道:“那你想多了。”
袁奚只是瞧着他,不说话。
半晌后,才开口道:“是吗?”
等到袁奚走后,宋栖忍不住看向了窗外,脑海里回忆起刚才袁奚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像是面色复杂地笑了笑,说他现在只觉得他们两个都是自私不懂爱的可怜人。
宋栖不明白自己哪里可怜。
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脑海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宋栖不知不觉竟然又睡了过去。
等再一醒来,发现外面已经是黄昏,护士已经要进来给他换药。
宋栖乖乖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换还好药后,护士又叮嘱他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宋栖都应了下来。
护士走出去才想起今天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男人又折返了过来,可还没等他走进病房,却站在了走廊上顿住了脚步。
她好奇望去,便见他的视线落在了角落处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不知被谁扔了一个花篮,孤零零地躺在里面,原本洁白的花瓣已经蔫了些,失去了水分滋养,变得萎靡不振。
她认出了他,见他沉默地在原地,于是上前去好心问道:“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男人抬眼望向她,露出那双漂亮的漆黑眼眸。
闻言,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垂下眼,声音莫名有些沙哑。
“没什么。”
“你是来找宋先生的吗?”
男人看向他。
护士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他已经睡了。”
“需要我给他说一声你来过吗?”
男人紧抿着唇,不知沉默了多久,这才开了口。
“不用了。”
所以她刚才没有告诉宋栖,不过她猜想这两人应该有些什么。
出院后宋栖赶去剧组继续拍摄之前中断的戏份。
这几天闲暇时间他都忙着和周彦对台词,也没功夫东想西想。
周三时宋栖终于迎来了结尾的戏份。
拍完这最后一场戏,他就正式杀青了。
他饰演的角色结局不算好,男主陷害他,让他作为凶杀案嫌疑人被警察盯上,最后魏则知道自己逃不脱后,选择死在了海里。
男主最后和女主在一起了。
但是他觉得这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了解魏则这个角色就知道他一直都活得如同行尸走肉,电影开头就暗示了他对生命无所谓的态度。
最后一场戏是出外景拍摄,宋栖跟着剧组来到了海边,现在的气温有些冷,本来剧本上写着的是需要他一步步走进海里,直到被海水淹没。
但是考虑到天气条件,再加上导演一直都不喜欢直白的表现手法,给观众的视角都是从一种隐秘的角度出发,给人以无限遐想空间。
于是便改了剧本,没有让宋栖下水。
最后一幕是魏则静静地坐在海滩上,他耳边戴着耳机,不知道听着什么。
他穿着黑色连帽卫衣,面庞稚嫩干净,看上去真的像年轻的大学生一般,像是只是在海边单纯赏着风景散着心。
直到镜头跟随者海鸥盘旋上天空,朝着
海滩上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支录音笔。
等到陈采月“cut”的那一声响起。
剧组都不约而同鼓起了掌,这部剧在场的大家都花费了不少心血,重点是顺利结束了。
“宋栖哥!终于拍完了!”
周彦最激动,想要过来抱住宋栖,但是又怕他介意,手尴尬放也不是,举也不是。
宋栖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自己竟然都已经当哥了,不过周彦确实年龄很小,虽然外表看不出来。
最后检查镜头时,周彦问:“宋栖哥,你说魏则留下的录音笔里是什么?”
“可能是留给男主的话,也有可能是交给警察证明男主杀人犯的证据,这部分就留给观众去猜。”
宋栖顿了顿,又道:“甚至连魏则是不是真的死了,都交给观众去猜,毕竟导演改后的意思就是这个。”
这部戏可以说是披着悬疑皮的文艺片,也可以说是披着文艺皮的悬疑片。
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剧组生活,宋栖终于有闲心处理准备卖房子的事。
他现在只等着电影播出后,自己配合剧组进行完宣传活动后,不管好坏,都会宣布退圈。
他提前联系好了中介,然后就把房子的售卖信息挂了出去。
毕竟他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房子空在这也是浪费。
办妥这些事后,他便在家里闲躺了几天,汤圆好久没看到他,都有些生疏,宋栖哄了半天才肯让他抱。
他觉得自己不算是个好主人,等结束后自己恐怕还会把它还给原主人。
周四上午宋栖接到了沈裴的电话,约他周末出来见见面。
宋栖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约自己见面,于是当天赴了约。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某个高级会所,看着这熟悉的摆设背景。
宋栖想起这个地方他来过,他环视四周,果然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是吴巍。
他也发现了自己,虽然他戴着帽子,但是还是引人注目。
吴巍走上前来,视线在沈裴身上上下扫视片刻,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好巧啊。”
宋栖知道他误会了,于是主动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沈裴。”
吴巍闻言伸出了手,朝着沈裴道:“小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玩得开心点啊,我等会给老板说一声。”
沈裴微微一笑。“那就多谢了。”
吴巍摆摆手:“这有什么,不用客气。”
“那我就先上楼了,你们两个慢慢玩。”说完,吴巍就朝着上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告诉傅言州了。
宋栖现在却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问沈裴是要和自己谈事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便决定去找个清静的地方。
好在他对这个会所熟悉了些,知道后面有个中式花园,灌木丛间蜿蜒着青石板路,有亭子隐在花丛之中,亭子里有木桌石凳,专门用来给人落脚休息的地方。
桌上甚至还放了一套完整的茶具,宋栖摸了摸茶壶,发现还是温热的,便给沈裴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找有什么事吗?”
“小栖,你知道你那部电影具体什么时候上映吗?”
宋栖说了个大概时间,沈裴露出了个“果然”的表情,有些无奈地摇头笑道:“我们的剧也在那个时候上映,我们两个剧组撞档期了。”
宋栖一愣。
沈裴:“你不是之前在外面剧组待过一点时间吗?然后又去了你现在的那个剧组,导演决定拿你来炒作。”
宋栖现在这部剧的导演陈采月除了早年的作品,近些年的都反响平平,自然比不上手里几步大爆作品的秦导。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底。”
“谢谢。”
而此时的会所二楼某个包间内,从窗户的方向望去,花园里的场景一览无遗。
吴巍望向傅言州,他从刚才起视线就一瞬不瞬地落在某处。
“好不容易把你叫出来,你就这样对我的?”
傅言州这才转过头来,面色平静,“你也知道他在这里?”
“我才知道的,别冤枉我。”吴巍叫着道。
傅言州薄唇紧抿。
吴巍又像是感慨道:“你们俩可真够折腾的。”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觉得还是有必要提一句。
“对了,我之前不是在看房子吗?”
“从中介那里听到了一个房源,市中心地带,两百平米精装,你猜是谁的?”
傅言州微微蹙眉,心下莫名一沉。
吴巍道:“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是宋栖挂出来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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