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眼神空虚,脑海里全是刚才做的那套“刮骨疗毒”式筋膜松弛,感觉灵魂都被筋膜刀刮平了。
他缓缓转过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带着鼻音反问:“嗯?”
安东尼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说,“你看上去像电视里那种在雪地里捕猎的白色小狐狸。”
许鹤:?
小、狐狸?
小?
“咳。”安东尼顶着质疑的视线,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并没有质疑你实力的意思,你的传球我们都看过了,非常非常精确。”
安东尼一边夸,一边竖起大拇指。
许鹤公式化地开口,“谢谢夸奖,我的确比较喜欢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意大利人虽然热情,但是他们的热情来得快消失起来也比较快。
说实话,他不信有人会因为听别人说了一句话就喜欢上对方,这种喜欢未免太过草率和戏剧化。
但是相互接触,有了解之后就不一定了。
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得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待安东尼,以免对方产生错觉。
安东尼拿着手机,“额……我想跟你道歉,刚见面的时候我不该那样子跟你比身高的。”
“没事。”许鹤顿了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不怎么在意。”
安东尼:……
你看上去可不像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他尽量忽略许鹤的语气,继续道:“那我们交换p?雷欧叫我跟你分享一下队内的手势信号和进攻和战术信号,我们有自己的手势信号,应该和你们在国内使用的不太一样。”
不是应该不一样,是一定不一样。
国外的俱乐部联赛很多,俱乐部与俱乐部之间具有非常强的竞争关系。
这种情况下,如果每一个俱乐部的手势都差不多,那么比赛时所有的战术布置会变得十分透明。
排球既是队员个人技术的博弈,又是队伍战术之间的博弈,每一个环节都相当重要,如果战术透明,比赛就单纯变成了力量较量,这样看点就会变少,显得没那么具有观赏性。
而观赏性降低,观众也会随之减少。观众减少。
门票就卖得少,赞助商一看来的观众不多,广告投资回报率不高,就会对俱乐部酌情收回赞助,俱乐部没钱,发给运动员的薪水就会变少。
薪水变少,有名的运动员就不会签约俱乐部,最终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所以说,如果失去了独特的战术布置和战术信号,基本上就给一个俱乐部判了死-刑。
念头在许鹤脑子里快速转了一圈,忽然意识到安东尼来找他的机会是雷欧给的。
如果他和傅应飞想要融入进米兰银行俱乐部,势必要拿到他们的手势信号。
接待和传递手势信号这种事一般是队长的职责,但来的人却不是身为队长的雷欧,而是自由人安东尼。
这代表雷欧发现了他对安东尼说他矮的事产生了一点不悦,并且亲自递上了一个道歉的机会和能够顺着踩下来的台阶。
看来这位雷欧,不仅球速高,情商也是绝顶。
许鹤挂上笑容,拿出手机,翻出了特意为留洋生活下载的p,“是有pdf文件吗?你可以直接发送给我。”
安东尼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xuhe果然和雷欧说得一样好脾气,他连忙道:“有的有的,这就发。”
加上联系方式之后,许鹤收到了一份足足10M大小的pdf。
上面清晰地画出了三套不同的进攻手势。
一套是攻手和二传可以在队内用的通用手势,还有一套是攻手对着对面打的假手势,剩下一套是二传的假手势。
许鹤粗略看了一下,发现假的比真的还多。
可以,他很喜欢。
安东尼犹豫一瞬,提醒,“我们的攻手自主性都比较强,他们喜欢在比赛中自己决定自己想打什么球,所以更喜欢精确的二传,我想这也是大家会选择你而不是克里斯的原因。”
许鹤顺嘴道:“我可能也没有你说得那么精确。”
外国人的人名又长又难记,他暂时还没把大家的名字和脸对上号,只能从安东尼的话里推测出克里斯是个二传。
安东尼嘴唇微张,十分震惊,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要知道90%的到位率基本可以秒杀意大利所有在岗二传了,绝对属于老天爷喂饭吃,这也能叫“没那么精确?”
“嗯……你是不是……我感觉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你多练练也能做到。”许鹤对着安东尼客套地笑了笑,嘴角还没落下来,就听到了身后理疗室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傅应飞板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安东尼热情道:.52gGd.“嘿哥们儿!我们的理疗师是不是超级棒,刮一次筋膜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许鹤揶揄地看向傅应飞,“怎么样,我说不疼吧~”
傅应飞:……
他在拆穿许鹤和保全面子之间犹豫一瞬,最终选择了后者,淡声道:“嗯,确实很舒服。”
安东尼:?
“额……你是不是对舒服有什么误解?”
是他不懂英语吗?
还是他不懂意大利语?
怎么这两个华-国人用词如此……微妙。
许鹤都无法从傅应飞那张脸上看出他又没有逞强,毕竟傅应飞好像患上了一种叫做“我天生就不爱笑”的疾病。
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承受能力来。
难道那个理疗师确实刮得非常舒服,只是他承受能力太低所以感受不到?
许鹤与安东尼面面相觑。
傅应飞扫过好像已经熟悉起来的两人,视线落在了许鹤的手机屏幕上,安东尼穿着队服的头像和已经有了内容的聊天框非常刺眼。
他盯着那个pdf文件看了几秒,虽然不认识文件上面的字,但也知道应该是公事。
“我不会公私不分。”傅应飞自言自语。
许鹤:?
什么?
怎么又扯到公私不分去了?
还是用中文说的。
为了让左边的安东尼和右边的傅应飞都听懂,许鹤秉持着二传的端水精神,将语言切换成了英语,“安东尼,我能把这个发给傅应飞吗?”
安东尼英语也不是很好,他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好像一台cpu过载的机器,“当然可以,本来也该发给他的。我们俱乐部还有一个聊天组,顺便一起加进去吧?”
意大利面味道的英语有点坨了,听上去结结巴巴。
这种慢悠悠的说法刚好让英语听力不太好的傅应飞听清楚了所有内容。
许鹤看到他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缓缓绕过自己,站在对面,正面对着安东尼拿出手机解锁,用一种十分僵硬地语气说:“我好像还没有你们那个软件,你可以帮我下载一下吗?”
许鹤:?
你是什么年代的人?
不会打游戏就算了,竟然连app都不会下载?
不会下载就算了,也不知道来问他?非得问别人?
许鹤哼了一声,揪着裤子口袋里的线头在指尖饶了几圈,尽量忽略心里那点微妙的感觉,看向安东尼。
只见这位自由人在傅应飞解锁手机之后忽然瞪大双眼,接着震惊地看向他。
许鹤:?
怎么了?
傅应飞手机上难道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看他干什么?
安东尼又转头看向傅应飞。
傅应飞竖起手指,贴在唇上,板着脸做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噤声手势。自由人了然,闭紧嘴,对着自己的嘴巴拉拉链。
两个人之间的哑谜把许鹤看愣了,好奇心空前高涨。
他凑过去想要看看傅应飞的手机上到底有什么,却看见安东尼已经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英语版的谷狗商店,界面停留在了白色的加载界面。
简而言之,啥也没有。
什么啊,理疗师说得根本不对!
安东尼明明更容易喜欢傅应飞那种!
许鹤鼓了一下腮帮,带着莫名其妙的气呼呼把pdf下载下来,从微信发送给傅应飞。
“我回去看一下资料。”
安东尼连连点头,“好的,千万别忘记晚上的聚会,我们可是为你们准备了大餐!”
“好的,谢谢。”许鹤笑眯眯地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在转身的瞬间落下嘴角,蹙起眉对着宿舍猛冲。
他刷开大门,钻进去之后掏出一张数学试卷铺开,奋笔疾书,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当场完成了一次“清心寡欲行动”。
呵!
恋爱是敌人的糖衣炮弹,他一点都不稀罕!
许鹤看了看表,晚饭时间将近,但傅应飞却一点回来的迹象都没有。
行吧,那他就背一背战术信号。
10M的战术信号背诵起来是个大工程,许鹤的记忆里不算差,但离过目不忘还有一段距离。
他背了一个多小时,把攻手和二传共用的真手势背了下来,等转头看向窗外时,意大利已经华灯初上,橙黄色的灯火一盏盏亮起,米兰大运河边上亮起的灯绵延至远处,繁华又热烈。
窗户上贴了防窥膜,不用担心有人能从外面看到房间里面。
他拉开窗户边上的衣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的休闲衬衫准备换掉身上的球服。
刚扯着衣角把球服脱下来,门口就传来滴地一声轻响,许鹤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傅应飞,表情平淡地拿起搭在一边的衬衫换上,垂着头变扣扣子边问:“你加练了?”
傅应飞结巴:“没、没有。”
“嗯。”许鹤低着头扣完最后一个纽扣,“老师把作业和今天的课程录像发来了,我下载在U盘里,你之后有空看一下。”
傅应飞满脑子浆糊,全是少年匀称漂亮的脊背,胡乱点头,点了半天才发现许鹤根本没看他,只能又出声,“我知道了,会看的。”
“嗯。”许鹤再次平静的应了一声,抬手关掉了衣柜的门。
他关门的动作不大,柜门和衣柜的防撞条之间还有一个缓冲区域,但是柜门和柜子相撞的时候还是发出了“哒”得一声。
傅应飞警觉。
许鹤好像在生气!
虽然不是平常那种非常明显的生气,但是他现在绝对心情不好!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独自去上了意大利课?
傅应飞顾不上想别的,“我训练结束之后去上意大利语课程了,俱乐部给我安排了一个意大利语老师,他们没有叫你,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你的意大利语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
许鹤意外地看了傅应飞一眼。
这孩子的情商好像进步了,连他想要个晚归的解释都能看出来了?
不能吧?
女娲在世也不一定能把运转情商的程序给傅应飞重新加上。
他揶揄道:“那我是不是不用给你上意大利语课了?”
傅应飞表情空白一瞬,恍然记起自己不告诉许鹤去上了意大利语课的目的——想回来再上一上小竹马的课。
但一进门脑子就丢了,半点都想不起来准备扯得谎。
他急中生智。“我有问题的时候可以问你吗。”
许鹤:……
行,静态天赋果然静态,女娲造人的时候是一点余地都没给傅应飞留下。
他想了想傅应飞的情商,觉得他被别人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说了,就算有人真的会喜欢傅应飞,这人估计也反应不过来,他担心什么?
就算傅应飞真的喜欢别人了,那……那他们还是队友和发小嘛。
许鹤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开开心心在黑衬衫外面系上一条银色的颈链,“他们的聚会快开始了,换一下衣服走吧。”
傅应飞的脑袋发懵,喜欢许鹤一年多了,按照华-国心理医生的说法,他应该已经到了爱情初期的阶段,虽然开始的有点早,但是也是正常现象。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点毛病,看到心上人笑就脑子停摆正常吗?
许鹤眼睁睁看着傅应飞扣岔了扣子,疑问都要化作问好从脑袋上蹦出来了,他走上前,五指张开再傅应飞眼睛前面挥了挥,“傅应飞?衣服扣错了。”
话音刚落,傅应飞的脸一秒变红,手忙脚乱地把扣子解开重新扣。
一米九的冷脸大个子,硬生生把穿衣服穿出了一点可爱。
许鹤情不自禁笑起来,笑到一半又想起自己的惩罚措施,笑意戛然而止,在小本本上增加了一套试卷。
两人各怀心思前往餐厅。
意大利人的夜生活还算丰富,看他们的起床时间就知道他们一定睡得不早。
米兰银行娱乐部的这群运动员估计是米兰作息最健康的一群人,哪怕如此,他们的晚餐时间还是比华-国晚了一个半小时。
柏函显然对这种作息不怎么看好,吃饭的时候对着满桌子的高热量食物皱眉,意大利队医和理疗师连连解释,“我们用的都是橄榄油,脂肪含量不高,而且俱乐部白天安排的运动量很大,运动员们的身体会代谢掉这一部分的能量和脂肪,我们的饮食安排非常合理!十分健康!看我们的酱油沙拉!”
柏函拿着叉子拌了拌碗里的油醋汁生菜紫甘蓝小番茄和焯水西蓝花组合,心头涌起了对家乡的思念。
虽然华-国上层拨给排球的资金没有其他项目那么多,但是他们炒菜还是能吃的起的,什么爆炒西红柿肉沫鸡蛋,爆炒青菜香菇之类的素材应有尽有,绝对不会出现让自家运动员吃“生”菜的情况。
许鹤和傅应飞坐在主位,头上挂着刚落下来的礼炮彩纸,对着满桌子菜无语凝噎。
不是说意大利的大餐不好,但是这个热量绝对爆表。
许鹤含泪吃了一块披萨,被上面的芝士香到失神。
呜呜,好次。
高热量碳水,香香。
有了第一块披萨,吃千层面和椰香鸡块的时候就很容易了。
许鹤秉持着就吃一次,明天肯定不吃了的心理尝完了所有菜式,对意大利厨子赞不绝口。傅应飞向来自律,但是还是在队友们和许鹤的诱惑下吃了不少。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第二天早上称体重的时候,各位运动员集体增重,许鹤看着上面的数字,突然明白了加里波第为什么会那么胖胖。
这种伙食,不运动的话不胖根本不可能啊!
昨天谁含泪干了三大碗,今天谁就要含泪多跑三十圈。
许鹤痛定思痛,决定以后都吃傅应飞烧的菜,大不了他花钱雇傅应飞炒菜,每天吃完以后炫3张试卷,也绝对不会再吃一口意大利芝士披萨!
上午的“减重”训练十分艰苦,许鹤有幸看到了柏函举铁,这位常年披着白大褂的带着金丝眼镜的队医在器械区扛着80kg的负重在健身器材的辅助下动作标准地完成了一整套蹲起,让人对其肃然起敬。
许鹤算是知道柏函手上的青筋和肌肉是从哪里来的了,感情这位医生确实能对不听话的患者进行物理超度。怪不得那么叛逆的徐教练也能治好,属实可怕。
饭后午休的时间不是很长,许鹤趴在桌上眯了十几分钟,然后掏出手机,调出昨天自由人发来的手势信号背完了剩下的部分。
下午,他们正式迎来了到达意大利之后的第一场比赛。
教练显然也很重视这次的比赛,胖胖的脸上破天荒地没有笑容,“这次的球队也是意超冠军种子俱乐部,我们的老宿敌——罗马银行俱乐部。”
罗马银行俱乐部,资金充沛但比较抠门。
老板本身就是意大利排球协会的人,队内管理十分出色,资源力量雄厚,球员流动较少,一个球员在没有伤病的情况下签约了罗马银行俱乐部就基本会在里面干到退休,哪怕因为比赛出了伤病,也会被转到其他岗位,可谓是意大利排球界的铁饭碗。
而米兰银行俱乐部则完全相反。
他们人员流动性大,追求灵活和变化,教练对于个人能力的要求极高,哪怕有些队员的身价逐年增加,也只签约一年。
加里波第有一句震惊全意大利排坛的名言:雷欧,如果你不能维持我所认为的最佳状态,怠慢训练,或者弄出些天才的小脾气,你就给我到罗马银行养老去吧。
米兰银行和罗马银行完全不同的理念让他们的教练员、球员以及老板成为了互相看不顺眼的对手。
一般来说,米兰银行约罗马银行前来进行训练赛事的时候会被拒绝,罗马银行去约米兰银行的时候也会被拒绝。
但每一次两个队伍中有一个进了新队员之后,另一个总会去进了新队员的俱乐部进行一场摸底赛事。这种莫名奇妙的规则逐渐成了两个俱乐部之间心照不宣地秘密。
引进新外援的队伍主要是想秀一下肌肉,让老对家知道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变得更不好惹了。
前来打探的队伍则会努力杀一杀新队员的锐气,好告诉引进外援的俱乐部知道你们再怎么努力也超不过我们的,哈哈哈放弃吧!
许鹤从安东尼嘴里了解到这一串历史之后脑海里出现了两个长相不一样,但是身材一样胖胖的教练捧着肚子互相撞击对方的场景。
带着点90年代美式动画片的诙谐、荒诞与搞笑。
想是这么想,但当许鹤看到罗马银行的教练真的和加里波第教练身材差不多的时候,还是震惊了。
真的是两只胖胖!
见此情景,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不吃意大利晚饭的决心。
光是看教练的身材就可以知道这里的伙食里有多么穷凶极恶的热量,他可不想天天加练30圈,最后还要捧着自己的小肚腩回国……
许鹤穿着队服坐在板凳上看自己的队友们打球。场上为各位攻手们传球的二传是昨天安东尼提到的克里斯。
他在一众球员里的表现并不出众,传球精确,这种基本功如果放在国内,绝对是可以进入国家队的水平。他超过60%的精准度放到任何一个队伍里都会变成攻手的宠儿。
但是米兰银行的攻手们显然对他不是很满意。不是觉得稍微低了一点,就是觉得稍微高了一点或者短了点。
许鹤坐在场边,从克里斯的背影里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绝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果然,在队友的“建议”之下,克里斯失误了。
坐在许鹤身边的加里波第叹息一声,他转头看向许鹤,问:“你看出什么来了吗?我们的队伍虽然成绩不多,但是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许鹤沉吟几秒,最终舍弃了委婉的说法,直言不讳,“他们好像不太团结。”
“是的。”加里波第赞赏道,“你说得一点没错,我们俱乐部人员流动快,大家的个人能力都比较强,比起被二传指挥着扣哪里,他们更喜欢自己去选扣球点和用什么战术。”
“老二传有魄力,情商高,没走地时候这个问题还不明显,但自从他退役就不行了。克里斯比较软弱,他不敢和攻手产生意见冲突。”加里波第耸了下肩膀,“你虽然小,但我觉得你是能改变一切的人。”
许鹤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他听到加里波第说:“好了,我们终于快输了,让我看看你的抗压能力,上场吧!”
许鹤:……
谢谢,我15岁,球队快输了才让我上。
加里波第该不会觉得他是那种丢出去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小精灵吧?